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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却因为起猛了,眼冒金星,又跌了下去。幸好榻上铺的软,他摔得不难受,但真的是两手都没力气的张着,半天才看清重皎那张雪白的脸。 辛翳咳了咳,哑着嗓子道:“怎么?你以为我今日会在申氏女那里?” 重皎没反应过来,他皱着眉头:“什么?” 辛翳可不会相信他这幅嘴脸,他偏头朝里,半晌道:“铃铛,响了。我把它砸碎了。谢谢你,让我清醒了,哪有什么还魂复礼。我不会盼着她回来了。” 重皎却大惊:“铃铛响过了?” 他伸手要过来抓住辛翳的衣袖,辛翳却甩手:“我都说我砸碎了。” 辛翳显然是恼了,重皎不敢再说,辛翳冷笑:“把药拿走吧,我们一同长大,今日,我却怕你能在药中毒死我了。” 辛翳虽然性格阴晴不定,但发火总会有个缘由。 重皎脸色更难看:“原箴和范季菩二人今日还缩着肩膀回宫内,说就是他们不小心让你喝大,就躺在外头睡着了。我弄了药来,你却说这样的话。昨儿发生了什么?” 辛翳哑着嗓子,道:“景斯!” 景斯连忙碎步前来。 辛翳:“让他出去,以后没有我的传召,不许他再来主宫。” 重皎一下子变了脸色。 这些年来,其他人大多被辛翳派去各地做事,唯有他被任命为太祝,大巫,留在宫内这些年与辛翳一直作伴。辛翳脾气臭的很,说动手就动手,嘴上也不讲究,却也习惯三天两头找他来喝酒说话,重皎自然清楚他是刀子嘴罢了。 他却忽然说不许再入主宫,这要不是大事就怪了。 辛翳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重皎却也只能退下,临走之前,还是回头道:“药还是喝下,病成这样,不能小觑。” 辛翳已经撑着身子坐起来了,看着重皎:“我会送申家去虎方。” 重皎微微挑眉,不太关心申家到底要去哪里,反而好奇辛翳为何会跟他说这个,他还是垂下白色眉毛:“哦。臣知道了。” 辛翳看重皎这样的态度,心里顿了一下。 他挥手:“滚!” 重皎抿了抿嘴角,退下了。 景斯跪在榻边,道:“这药……” 辛翳垂下眼去,端起铜钵,一仰而尽:“他至多耍点小手段,不至于害孤。说了不许,就别放他再来。” 辛翳烧的脸颊泛红,仰躺回榻上,翻身再度昏睡过去。 他依稀就感觉景斯的手伸进了帷幔里,替他掖了掖被子,而后才放轻脚步离开了。 重皎在外头碎石小路上等着景斯,看景斯缓步走下台阶来,他才躬身:“司宫,请教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斯在宫中二十余年,也是看着这群少年们长大的,重皎平日里也都直呼名,今日躬身行礼唤他司宫,看来也是觉得事情要不妙。 重皎身边有一巫者正替他打伞遮阳,他微微抬起脸道:“大君不明说,又不发火,只让我不许入宫,这才是令我害怕的!大巫哪有不入宫廷之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还向司宫请教!” 景斯半晌道:“昨日,申氏女入宫,落水后被救起,听说至今未醒。” 重皎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头:“你是说?” 景斯没说什么:“大君这次病的厉害了,我先回去了。你若是出宫,叫原箴和范季菩注意点,他们俩再这样不靠谱,就别来找大君喝酒了。” 景斯扶了一下黑色的高帽,转身上台阶回到宫外廊上了。 重皎犹豫了一下,道:“去申氏女那里。” 重皎在宫里也是个特殊的存在。 楚国人毕竟尊重荀君,又觉得他是朗朗君子,少有人敢编排荀君的流言。 大概因辛翳传奇些,关于他的传言从来不少。若说列国关于楚宫的谣言,主角是荀君,基调是师生不伦恋。那在楚国的谣言里,另一个主角……就是重皎,玩的是霸王爱上小神棍了。 在辛翳未迎女子入宫的时候,他地位简直就是宫里的娘娘。 手腕脖子耳朵上挂满了各种首饰,天天穿着衣摆拖地的长衣,走到哪儿也都娇滴滴的要有大伞遮阳。 辛翳在宫中如果要去远些的地方,大多骑马,但重皎不太会骑马,平日穿长衣也不方便骑马,宫里专门有一辆牛车是给他宫内出行用的。 因重皎作为楚国大巫,除了祭祀以外不可随意出宫,那拉车青牛不用怎么走路还享受着高规格饲料,也胖的肚子都快蹭地了。那青牛走路一步一顿,十步一歇,宫道两旁的寺人用脚走都比牛车快得多,就这样,重皎也要挺直脊背纹丝不动的跪在车上,坚决不下地,避免弄脏了拖在地上四尺长的锦绣衣摆。 重皎身上挂满了装饰还不够,他那辆车也简直就是移动的五金店,挂满了各种镂空雕刻铁片、贝壳、风铃和彩色布条。 这辆车走过宫室,风一吹,简直比胡同里一路按铃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还要吵。 宫人们是又烦又怕,就怕那位大巫的车会停在他们附近。 再加上,重皎总是到辛翳身边作伴,在宫里又骄矜又挑三拣四毛病多,动不动奇思妙想的说要鹤骨笛,要虎牙链,辛翳知道重皎也没什么大出息,就喜欢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就任他折腾。 就在早两年,连荀南河都怀疑这两个小子是不是冷王爱上小神棍的剧本。 宫里都偷偷叫重皎巫后了。 两个直男还天天勾肩搭背,对此一无所知。 因申氏女入宫即为夫人,不少在外宫打杂进不了主宫的宫女,都开始头破血流的抢夫人身边的位置。毕竟能照顾夫人,总要比在外头做杂活舒服的多。 这会儿当重皎的五金摊子被肥青牛一步一顿的拽到申氏女的宫室前,一群宫人听见那动静,都知道谁来了,一下子也慌了神。 难道新夫人刚进宫,重皎就要来个下马威,教训新夫人一翻,让她知道谁才是宫里的主人?! 新夫人住在西院,西院当事的是藤与森两位女使,这两人正被一群宫女推进里屋,慌里慌张的商量起来。 藤圆脸润肩,小手藕臂,笑起来甜娇可亲,但胆子却有些小,她本就怕灵巫鬼神,此时吓得快哭了:“定是大巫在宫中独宠多年,听说大君迎申氏女入宫,气急了要找过来呢!否则怎么昨夜才进宫,今日大巫就来了!” 森个子高一些,是典型楚女的细瘦杨柳身材,长手长腿,眉眼生的狭长,性子冷静:“胡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大巫给新夫人来看病呢。” 藤摇头:“不可能,那可是大巫呀!新夫人也只是个夫人,还能请得动大巫?” 森低头思忖道:“或许是大君宠爱新夫人呢。” 藤小手捂住嘴:“莫与我说你真的信大君会喜欢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