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宴五,百足你又学会了?你怎么学得这样快?” “因为我聪明呗。”十五岁的少年晃着脚摆弄着手里的虫笛,溪水缓缓淌过他的脚背,冰凉舒爽。 他的五官比其他苗疆少年更加立体,一双桃花眼如春风拂面,看起来平易近人。 “那下一个宴与朝就是你咯。”身旁的少年嬉笑着把水溅到他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小巧但剧毒的蛇。 那少年也不恼,一手攥住扑来的毒蛇,一手把脸上的水渍抹干净,自信又傲气道“当然是我。” 这是,十五岁时的…我?宴与朝一眼就认出那个溪边的少年。 这是另一个,完全不是自己先前脑内,但更加真切的记忆。 宴与朝隐隐发觉,这才是,真相。 是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是丰富而有细节的真相,这才是真切发生的事。 九岁的他被卖到宴家,除了他还有另外九个人,他是第五个被买进去的,便叫宴五。 他们还不懂这个名字的含义。 不是赢了就能得到这个名字,是要杀掉所有人。 十人死士,宴五杀了九个人。 同门?是什么东西?我不需要。 宴五冷酷的想着,他已经杀红了眼。 后来呢,他活了下来,留在宴同暮身边。 宴同暮看向场上仅剩的他,波澜不惊,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他的确是最出众的那个,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宴家一直在秘密研究血池和尸人,不敢太惹人注目,便开了一口井做血池,底下连通着更大的血池,平时用一块石头压着。 宴与朝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后院的腥臭味实在难以忽视,在某天他偷听到宴家老爷关于血池的计划。 而他,是做尸人的唯一选择。 因为他强,所以他有最大的成功可能。 宴与朝逃似的离开了,他想离开这里。 却在门口遇到了宴同暮,宴同暮平静的看着他“你想走?” 宴与朝咬牙“是。” “你走不了,你是我的。”甚至不问原因,宴同暮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话听起来暧昧,但从宴同暮的嘴里说出来,更像是,你是我的物品一类的话,宴与朝总觉得宴同暮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人看。 他微微按动腰间紫银的虫笛,不用驱动,钻心的疼痛霎时蔓上宴与朝的头。 “你给我下蛊?”宴与朝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宴同暮唇角微挑,一张禁欲高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幸灾乐祸般的笑意。 后来宴与朝的确做了很卑劣的事,他趁宴同暮不备给他下了情蛊,把他按在床上,逼问他的自己被种下的是什么蛊,怎么解? 宴同暮被下了药,四肢无力,但看着他时依然是从容且不屑的,似乎根本不信宴与朝能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这种程度的蛊,最多困住他一时。 等他解了,就让宴与朝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宴与朝也看出他的不在意,便直接上手去扒他的衣服,边扒边狠狠威胁道“你不给我解蛊,我就强jian你!” 宴同暮身上的银饰被他粗暴地扯开,深紫的衣服被他扯松,露出领口一大块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那股冷香窜进宴与朝鼻尖,无言中在提醒着他在亵渎些什么。 宴同暮的表情还是那样完美且一丝不苟。哪怕四肢无力不能反抗,他依然看着宴与朝,面无表情。 “我最讨厌你这样看我。”宴与朝低声咒骂着“仿佛不把我当人看,去你妈的……”说着他开始扯宴同暮的腰带“我倒要看看都这样了你慌不慌?” 宴同暮那头在专心解蛊,他也不信宴与朝能做出什么,但裤子被扯下的一瞬间,他那张清高的脸终于松动了“宴五,你敢?” “我敢,我为什么不敢!”宴与朝恶狠狠的,把他裤子扯下来,露出腿间蛰伏的男根。 宴同暮算很能控制了,哪怕他中了情蛊,下身的反应也并不剧烈,半硬着,颜色是浅浅的rou色,哪怕没有全勃也能看出尺寸不小。 不过是暂且用不上了,宴与朝看着他逐渐松动的表情,露出恶劣的笑容。 他把宴同暮的腿抬高,露出股间的粉xue,他的欲望抵在宴同暮的菊xue,蓄势待发。 “我最后问一遍,我身上的蛊到底是什么?” 宴同暮此刻已经慌乱到开始生气,但他平生最恨威胁,仍然咬着唇不屈不挠“宴五,你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他妈当然知道!”宴与朝不耐烦的用下体朝那处xue口戳了戳,发现这样小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容纳他的男根,低声嘟囔起来“他们是怎么进去的,这直接捅进去不得死人啊?” 宴同暮听到这话,气的想骂人,但还是非常嘴硬“你敢?” 宴与朝硬的不行,他尺寸也不算小,虽然有种想直接捅穿宴同暮,把他那副高冷面具狠狠撕碎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做不下去。 他骂骂咧咧伸手下去,修长的手指伸进自己股间另一处地方,他前面有多硬,那里就有多湿,几乎是毫不费力的戳进去,又把xue口里黏腻的液体带出来。 从宴同暮的角度他是完全能看到宴与朝的动作,他也知道宴与朝下半身的秘密,令人意外的是,宴与朝那样的动作,几乎是一瞬间,他腿间半硬的男根便控制不住的全然直挺起来,爆出充血的青筋。 宴与朝那边还在鼓捣自己的xue口,却感觉到身下一个guntang的东西慢慢升起,顶了出来,抵在他的花xue上,蓄势待发。 xue口里一滴液体落在上面,青筋暴的更加明显。 宴与朝也察觉到了,他露出恶劣的笑容,看着宴同暮白的透明的肌肤漫上羞耻的粉色,尤其是耳朵根部更加明显,像是被人发现什么隐藏的秘密一样,他咬着下唇几乎出血,那股自带的冷香此刻却因为体温的升高而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宴与朝当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把沾满粘液的手指抽出,花xue刻意停在宴同暮勃发的男根上,粉嫩的xue口一面淌着液体滴在他的柱口,一面浅浅地吸吮着马眼。 “喜欢这个?” 宴同暮不语,把头别到一边去。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宴同暮的另一处有着难以言说的欲念。 “可惜,今天用不上了。”宴与朝故意发出怜惜的叹气,沾满自己液体的手指摸到宴同暮的菊xue,借着润滑,撬开一个孔。 “宴五!”从未受过这种事的宴同暮手脚僵直,他恨恨地看着宴与朝,眼睛瞪到几乎要充血“你今日做这种事,你不杀我,我必要千倍百倍让你偿还回来!” 宴与朝从不怕怕威胁,宴同暮这样说,他偏要这样做,宴同暮的话音刚落,他便又多加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在紧致的菊xue里扩张起来,口中也开始没个正经“宴大少爷第一次被人cao吧?你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 “唔……”下身的不适让宴同暮发出难受的呻吟,但很快又被他咽下去。 “不说,不说是吧?”宴与朝狠狠地将手指撤出,勃发的欲望顶住宴同暮“你没机会了。” 说完,报复似的,他硕大的guitou毫不留情地挤进宴同暮的后xue,或许是紧张,也或许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进入,宴同暮夹得他甚至有点疼。 身下的宴同暮羞愤交加,修长的腿却还没什么力气,嘴上倒是很硬,还在骂着宴与朝“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最好把我杀了,否则我……唔……” 宴与朝懒得听他那些话,整根没入后便开始无情抽插起来,宴同暮被下身的剧痛撞得支离破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本来勃发的男根也因为剧痛而萎靡,他皱着眉,咬破了舌头也不愿意泄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他的下身已经被宴与朝粗暴的顶开,鲜血也流了一床,血腥味和体液的味道交杂在一起,混着他的那股香气,竟然微妙的和谐,他生生忍住了,一言不发,嘴角被咬得渗出血丝。 宴与朝没注意到这些,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只觉得宴同暮紧到夹得他快射了,但是抽插几下又顺畅起来,甚至有一丝快感,随着动作越来越重,身下的宴同暮已经面无血色,但依然恨恨的瞪着宴与朝。 最后,宴与朝在他体内释放,得知这一行为的宴同暮脸色更加难看,他的自尊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可体内的蛊却让他四肢酸软。 宴与朝也在释放后压在他身上,清醒过来后他发现宴同暮已咬的满嘴是血,鬼使神差地他凑过去,一点一点舔干净宴同暮嘴上的血,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接吻一样。 其实有时候他很想这样做,在宴同暮给他骨笛的时候,在他有时坐在树梢上时,背后是皎洁的月光,他坐在树上,低头摆弄他的虫笛,这样的人坐在树上,宴与朝却觉得他像神话里的神一样,无悲无喜。 那是一根银色雕成蛇状的笛子,他的内力深不可测,只要放在唇边,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蛊虫就会与他共舞。 他就会很想把他扯下来,扯下神坛,不让他高高的俯视自己。 这样亲密的动作又让宴同暮一僵,但他几乎做不出别的什么动作。 明明这个人残留的肮脏东西还在自己体内…… “好舒服……就是你夹得好紧,有点疼。”宴与朝低声叹道“你身上的香气更重了。” 宴同暮骤然清醒过来,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宴与朝的舌头,疼得他差点跳起来,血流了一嘴。 宴与朝坐起来,捂着舌头,他被咬的眼泪汪汪,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可怜极了。 而后宴与朝忽然意识到这个情蛊也困不了宴同暮多久,等他彻底能动一定会把自己杀了,他匆忙起身,把衣物穿好,从窗子翻出去。 他决心要离开苗疆,天大地大他都要去闯一闯。 最后宴与朝是在苗疆外的一处树下被找到的。 他痛得昏死过去,最后一眼是宴同暮那张白的不似真人却又近乎完美的脸。 在夜色中,面无表情看着他“我说过,你逃不掉。” 然后他被宴同暮抓回去,摁进万蛊血池里,百虫噬咬,口鼻都是血,眼前一片鲜红,他疼得麻木,几乎要昏死过去。 千万条虫从他四肢百骸钻进去,最后他也没有失去意识,反而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等第二日宴家家奴挪开压在井口的大石,他安然浮在上面,满身满头是血,却笑的云淡风轻“早上好呀,等你们好久了,我饿死了。” 几个家奴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和宴家老爷上报了这事。 其实宴与朝有点难过,宴同暮是真的恨他,想要他死,一点情面也不留。 不过他不后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但反正是活下来了,他随意的翻上井口,把衣服上的血都拧干,浑身都染满了血腥味,他闻得很麻木,也懒得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晒太阳。 苗疆的天气向来很好,四季如春,等身上的血迹都干涸到硬邦邦,先来的却是宴同暮,他闻见了那股熟悉的冷香,破开周身的血腥味道萦绕在鼻尖。 “你……没死?” 宴与朝只认为他是惊讶,眼睛都没睁“对,没死,让你失望了,对你做的事我做的事我不会后悔。” 但回答他的只有沉默,良久,他闻见那股异香渐渐远去了。 后来宴家所有人都对他礼敬三分,其实他也没有感觉自己变得多强,但周围的人都有些怕他。 无所谓,反正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然后呢,宴与朝想起来,他和宴同暮打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不敌他,落入了下风。 换成他被宴同暮压在身下了,本来他以为宴同暮报复他的手段有很多种,比如再给他下蛊,其实也不必,他随便牵引虫笛,就可以让宴与朝生不如死了,但他没想到,宴同暮报复他的方式和他如出一辙。 倒真是出人意料的幼稚。 宴与朝对这样的事并不像宴同暮一样有强烈的羞耻心,对上与下也并不执着,他认为无论如何舒服就行,所以当宴同暮发现他全然没有自己那样羞耻时,一种难言的愤怒让他失控。 宴与朝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装作很厌恶的模样,因为他怕宴同暮想出别的办法来折磨自己,哪怕是再下一次血池他也不愿意,太腥太痛了,这样的苦楚他不愿意再体验第二次。 但出人意外的,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些变了,宴与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硬要说且有些自作多情的话,宴与朝觉得他们像是一对恋人。 白天练功,晚上zuoai。 有时对视起来,宴与朝也觉得他那双漆黑的眸也不像之前那样波澜不惊,高高在上一般,反而是有了一些,烟火气。 可这一切只是宴与朝自作多情罢了,宴家的人都盯着他,想把他炼成尸人,最终动手的,却还是宴同暮。 他不否认自己喜欢过宴同暮,所以才会那么恨、那么恨…… 他永远记得那一夜,他被宴同暮摁在地上,宴家所有人都端坐堂前,他被他亲手打废经脉,自己唯一骄傲的武功被他全数废去。 经脉剧痛下他听见宴同暮冷冷道“今日我废他武功,他与我宴家,再无瓜葛……” 再然后,他被宴同暮种下忘忧蛊,卧在床上,如废人一般。 记忆混乱,半梦半醒间,他听见宴同暮在他耳边,如梦魇般,一字一句为他编了一个故事。 编了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宴与朝。 可宴家不准备放过他,即便他已经是个废人,他们还是虎视眈眈,想把他炼成尸人,他带着混沌的记忆,和想去明教的执着,在一个宴家大乱的深夜逃了出去。 一路向西…… 所有记忆归拢,宴与朝的脑中逐渐清明,他缓缓睁开眼,周身笼罩的寒气让他不得不去看那个寒气的源头。 是一个瘦高,皮肤冷白,连发丝都是白色的俊美男子,看不出年龄,但眉宇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此人应该就是陆迢的师父,冰魄寒王了。 宴与朝吃力地起身“多谢冰魄寒王相救之恩。” 冰魄寒王坐在桌前,听见宴与朝的话,倒水的手一顿,将手中冰茶掷给宴与朝。 裹挟着浑厚内力的茶落在宴与朝手上,竟然一滴没洒,宴与朝心下惊叹之际,只听见冰魄寒王冷冷道“小子,我可不是救你。” “你被我硬灌了十年内力,加之你六脉俱损,你现在只要运功,就会爆体而亡。”说着这样可怕的话,冰魄寒王的脸上笑意却愈发明显,像是看蝼蚁一般。 宴与朝不敢贸然去试,只垂了眼睫,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不给自己内力,自己就会死在练武场,给了,自己再运功便会爆体而亡,好像横竖都会死,只是早晚问题而已。 思此,宴与朝心中有些颓然和不甘“前辈……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陆成已死,你还有什么遗憾?”冰魄寒王挑了挑眉,仿佛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少年的不甘。 “我想变强,想继续修习武功,向苗疆那些欺我辱我之人复仇!” 冰魄寒王听了竟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你替我做一事,我留你一命。” 宴与朝的眼眸亮了起来“何事?” 冰魄寒王眼眸微眯,目光落在宴与朝的那双黑刀之上“你这双刀,烂铁罢了,江南苏家藏有一把无极影刃,是我年轻时不慎遗失的一双弯刀,我要你去杀他家满门,把刀拿回来,便是你的刀,事成后入我洪水旗下,正式成为明教弟子。” “好!”宴与朝几乎是毫不犹豫。 “我给你续脉丹,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体内流转的内力,每月服用两次,连服一年即可吸收这股内力为你所用,而且可以修复你的残脉,但我只给你半年,续脉丹若是吃完任务还未完成,你也不必回了。” “明白。”宴与朝缓缓点头,知道这个不必回的意思是死,但还是从冰魄寒王手里接过那个小布袋。 “天亮启程。” “能否再缓三日?”宴与朝犹豫道,还有三天正好满三月,他想等陆迢回来和他告个别再上路。 但冰魄寒王却道“我是在给你选择,不是在找你做事。” “是……” 冰魄寒王走后,宴与朝服下续脉丹,等内力能流转后,手指忽然伸向耳后,暗自运功,一只血色的小虫竟然从他耳后逼了出来。 宴与朝面无表情地将那只蛊虫扯出,碾死在指间。 此刻已是天光微凉,他知道留给自己和大家道别的时间不多了,拖着一身伤,胸前还有一处贯穿伤口,虽被妥善包扎好了,但呼吸间都有钻心的疼痛,这样一副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达江南。 匆忙收拾好,给陆迢留了一封信压在枕下,他又去和陆行溪还有管事师兄告别,然后找大胡子买了一匹骆驼,匆匆踏上了去江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