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96



    拼饭,数不清是第多少顿了。

    昨晚吃的是炸酱面,今天开门,方齐说楼下的卤牛rou贼香。

    自然而然的买了一大块回来,配上一碟酱菜,和孔叙新煮好的米饭。

    在他的投喂之下,孔叙真胖了不少,最起码在脸上捏一捏,能捏出一点rou来了。

    他非常满意,争取再接再厉。

    桌上的花带着露珠,吹过来的风都飘着香气,他们分享彼此的生活,说今天在街上遇见一个傻逼。

    方齐不是冲动的人,他说是个傻逼,那真就是个傻逼。

    孔叙信他,跟他一起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脏话,像两个幼稚的小鬼,一言不合就画个圈圈诅咒你。

    买了电影票,晚一点的时候大家伙儿一起去看。

    可是一直到最后孔叙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又演了什么东西。

    两个多小时,旁边的小情侣一直在打啵儿,亲的滋滋作响。

    孔叙无奈的挪动几下,弄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声响。

    然而无人在意,反而惊扰了方齐。

    勾住女人的肩膀,贴着耳畔他轻声说一句:“我们也亲亲吧,我们不能被人比下去。”

    啊??

    这突如其来的胜负欲!!!

    不合时宜,又太合时宜。

    “滚啊!”

    伸手推他,又被他抓住。

    拿到嘴边,轻轻的,方齐亲了亲她的指尖。

    然后没松手,揣进了怀里。

    温柔,温柔到不可思议。

    孔叙看他,目光专注有力,光照亮他的侧脸,照在她的眼睛里。

    电影里是跌宕起伏的人生,电影外是欲盖弥彰的爱意。

    一直看他,这样的目光要人丧失自制能力。

    所以有人目不斜视的开口,说你再这样看我,我真亲你。

    我真亲你!

    掩耳盗铃一般,她把眼睛捂住,后又劈开一条指缝,顺着缝隙看出去。

    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有人面露无奈摇头笑笑,一瞬之间跟她缩短距离。

    最先感受到的是黑暗,一双手过来,遮住她用来偷看的缝隙。

    孔叙当机在原地,因为下一秒,他履行诺言,真亲过来了…

    很软的嘴唇,舌尖灵活撬开她的唇齿,像是挑逗,他碰一碰她的舌尖,随即攻城掠地。

    吻过来,盖在眼上的手也拿了下去,他要她看见他,眼里是明亮的笑意。

    只有片刻,方齐便危襟正坐,又变得规规矩矩,要不是孔叙亲身经历,他还是那个温驯有礼的好方齐。

    要感谢漆黑无比的放映厅,遮住了孔叙红着的面颊,头顶好像冒出热气。

    少见她这般局促,慌乱到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多亏了方齐又拉住她,亲亲指尖,再一次揣进怀里了。

    没看她,也没说话,就连交流也没有半句。

    只有那一双紧握着的手…紧握着的手…

    所以电影演了什么孔叙一概不知,她满脑子都是一些色情的、成人的东西。

    甚至甚至,她都不敢去看方齐。

    真是害羞了,跟在人群后面,扭捏的不成样子。

    方齐回头看她几次,见她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便原路折返,众目睽睽之下给她拉在了手里:“拐弯了大姐!”

    “这么多人呢。”

    “所以我只是拉拉你的手而已。”

    又耍臭流氓,在嘴上讨便宜。

    孔叙不跟他犟,一直跟在他身后,脸上乐呵呵的挂着笑意。

    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她像个小傻子似的在这里傻乐。

    她幸福极了。

    她幸福极了…

    就连做梦都是美滋滋的,春日、少年、玫瑰。

    他也不会走远,他说孔叙,我永远爱你。

    永远都爱你。

    她这一生都没有过这种日子,忘乎所以的快乐,开心成了头等大事。

    他带她唱歌,领她看海,三五朋友聚在一起欢呼吵闹,尽情发泄,任晚风吹起外衣。

    风吹过来,把她的长发扬起,女孩皓齿明眸,又是一番颜色了。

    跟在江惩身边时判若两人,所以最一开始贺虔有点恍惚,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像孔叙又不像孔叙。

    他走出去,众人问他要去哪里。

    男人不确定的看一眼外面,只说透透气。

    屋里闷,我出去透透气。

    这一走就是好久,不过也不能说他什么,毕竟毕竟,任谁来了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偷窥欲。

    离近了才认清确实是孔叙,真稀奇,她穿着衣服,他就有点认不太清了。

    还是该跪着,蜷在笼子里的,颤颤巍巍的,一瞅就知道是她孔叙。

    几日不见,难得她没有落魄,日子风生水起,居然过的不错。

    似乎是交了新的朋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在哪里都显眼,所以惹的他抬头看,一眼看见了孔叙。

    跟上来,才发现她跟一个男孩举止亲密,幼稚的可以,夜市里十块钱两个的破娃娃也值得他们欢喜。

    击掌欢呼,表情生动到有些熟悉。

    哦。

    想起来了,在他们还是朋友的日子里孔叙就总是这样,稍有点成就便过分炫耀,恨不得颁一个奖给自己。

    仔细想想,不过是赢一盘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就是高兴的不行,拍着胸脯,洋洋得意。

    和眼前的身影重叠,又分割成其它模样,是她愤恨可怜,被人踩在脚底。

    有趣了。

    事情真的变得有趣了。

    留几张照片,贺虔走的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日后要面对怎样的风雨。

    只看眼下,确实是再好不过的日子,孔叙乐在其中,忘乎所以。

    她忘记了江惩,她也忘记了自己。

    只看得到眼前的人,和他带给她的东西。

    眉清目朗,他是方齐。

    亲了嘴,关系也还是那样的关系。

    孔叙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不言明身份,板上钉钉的说着男男女女,就不会脏了、连累方齐。

    我们?

    我们朋友而已。

    真是坏透了的女孩,活在幻想乡里。

    江惩的微信算是噩耗,硬着头皮点开,他言简意赅,只说要见你。

    孔叙,我要见你。

    所以呢?

    所以让阿力过去接你。

    拒绝不了,就用谎言缝补生活的满目疮痍。

    她说回家看看,方齐就说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要住几天?

    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家里的花会枯萎的,你要早点回来知道吗。

    然后一路顺风,孔叙。

    摁了手机,她长长叹气,阿力让她睡一觉,多休休息息。

    孔叙摇头,面色凝重,不见笑意。

    “江惩为什么要见我?”

    “孔叙小姐,这不是我能过问的东西。”

    “我…你慢点开,我没准备好。”

    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寡言的司机依旧沉默,慢慢的把车速降了下去。

    所以看到她,江惩了然于心的挑挑眉,嘲弄道:“我该谢谢你吗?只让我多等了半个小时而已。”

    这条路就这么长,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她掩耳盗铃的小把戏,也只能用来骗一骗自己。

    横竖都是一刀,江惩要是她,绝不会做这种愚蠢的决定。

    拉着她坐在腿上,江惩意外的看她一眼,细细端详一阵,男人不太确定:“胖了?”

    孔叙点点头,局促不安,并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勾住他的脖子吗?

    像以前一样,谄媚奉承的凑过去。

    她有点不会了。

    方齐教她脸红心跳,礼义廉耻,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和克制。

    三天不练门外汉,四天不练瞪眼看。

    她可以说得上是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