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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晏闲么。原本上次比赛的时候班扬不争气,他迫于压力给了徐灯灯一个晋级就够让他憋屈的了,眼下还要被迫在这儿听他唱歌,简直令他如坐针毡。小吉他手的影子在地上汇成一团,被压缩到扭曲,又缓缓地舒展开筋骨,轻微的骨骼转动的声响,被麦克风放大,变得十分诡谲。一切又重归平静,他只是看着前方,睁开了眼睛,然后弹吉他。一段漫长的前奏,长到章远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后他张了张嘴,吐出来第一句歌词。“吃饭唱歌把白天加热成夜的车辙黑色列车轨道上流淌着火焰的余热我趟水过河你说我失策说我失策说这条小径逼仄那时我只听说死别吞声生别常恻还未看到分别的颜色那是一片黑色……”电吉他的失真音色发挥到极致,不愧是把好琴。这首在列车上临时写完的歌,徐灯灯几乎完全依靠本能在演绎,他缓缓唱出了最后几句歌词。“那是飘在头顶上的桐城的落叶它在唱歌唱的是迷生迷生——”一改往日的风格,他连眼神都变了不少,握着麦的手松散而自然,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观众席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他扫视了下全场,眼见着密密麻麻的人为他鼓掌,为他欢呼,他只是越过台阶,微微一笑,说一句:“谢谢”。节目组请来的神秘嘉宾大多是些有才无名的出道歌手,他被安排在舞台一侧,观看接下来的表演。主持人上来说了几句话活络了下气氛,引发了阵阵笑声,他注意到于梵有意无意地总是往他这边瞧,他回望过去,意味不明地笑,看得于梵皱了皱眉。这小子,不知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所有的歌手表演完毕,到了最后观众投票环节。舞台上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音乐老师放的音乐也变成了节奏快些的,身旁坐着另外几位歌手,个个十指紧握,脸色发紧,徐灯灯忽然有些头痛,耳朵已经听不清周围人再说什么了。只看到主持人嘴巴张了张,然后镜头对准了他。“我们的数百万奖金以及由顶尖音乐制造团队发行首张专辑的机会最终会落到谁手中呢?让我们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一——”“我们的最终获胜者是——33号选手煤气灯!”徐灯灯恍恍惚惚站起来,整个人像飘在水面上一样。主持人招了招手,他便起身走了下去。“采访一下我们可爱的灯灯,一步步走到现在是什么心情?”主持人笑眯眯的问。徐灯灯摸了摸琴颈,挺直了背说:“和第一期相比,我可能更加清晰地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主持人笑着说:“能走到现在,想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触,眼看着我们的舞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少,这是个残忍的过程,也是一个蜕变的过程。希望我们的33号选手煤气灯,能永远记住这束光打在身上的感觉,这不是普通的光,是属于你的光。”主持人后退了两步,聚光灯突然一下打在了他身上。徐灯灯像是被触动到了,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束光,突然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这是……属于他的光。主持人在黑暗中,用洪亮的声音说:“现在你有机会挑选一位导师比拼哟,难得的和导师面对面交流比试的机会,我们的33号选手是选择PK还是放弃呢。”此刻的评委席上,于梵的眼神对上了徐灯灯的眼神。徐灯灯的表情变得有些失控,但很快又掩饰好,他原本是打算唱一首歌就走的,没想到居然被留了下来。他看了看于梵,很久才露出个笑。“那于老师,请问我有幸能和您同台演唱吗?”于梵抱着胸的手放下,表情有一瞬的怔愣,接着才反应过来,挂上他完美的温和微笑。“荣幸之至。”底下的观众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场馆的气氛被调动到最热烈的状态,欢呼声让人热血激昂,仿佛这不是一次音乐比拼,而是一次拳击比赛。徐灯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要和他同台,但他身上的血好像热了起来,好像他这么长时间的压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宣泄的口子。第六十六章他闭了闭眼,耳边的欢呼声潮水般退去,剩下一片纯粹的轰鸣声,好像是轨道上急速驶过的列车发出的声音,又像是他初次接触乐器之时,重复地拨着一根弦,末了尾音被放大拉长发出的声响。让一切变得更加纯粹,好像本身就是一种复杂。于梵从评委席一步步朝他走来,踏着场馆中此起彼伏的音浪,脸上的笑不达眼底,他伸出一只手,彬彬有礼地说:“恭喜你。”场下来了不少于梵的粉丝,听见他说话应援声逐渐大了起来。“于梵!于梵!于梵!”“于梵加油!于梵你是最棒的!”粉丝们喊的声嘶力竭,偶像光环为他打了光,人气使他变得越来越有底气,他看了看徐灯灯转过身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偷偷勾起一抹冷笑。“自寻死路。”他放下麦克风,嘴型一动,朝他无声说了一句。徐灯灯捏紧了手里的吉他,朝他看去过,抓起麦放到嘴边,不急不缓地说了句:“谢谢前辈鼓励。”于梵嘴边的笑僵了一僵,镜头扫过来又是一张完美笑脸。古风民谣和摇滚,本来就是对比鲜明的曲风,再加上于梵和晏闲的风格,一个悠扬动听,一个热烈奔放,观众都很兴奋,场馆里很快就热闹起来。于梵换了衣服,坐下弹琴,七弦琴,石绿色的衣衫,低垂的清隽眉眼,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在琴弦上轻拢慢捻,琴弦震颤的声音被放大,变得悠长又壮阔。徐灯灯站在台下,看他弹琴,看他启唇开口,看场馆内的观众慢慢开始凝神细品,看他嘴里飘出来的声音泡沫般消融在灯光底下。他是个好歌手,音色上乘,音域极宽,再加上一张漂亮脸蛋,极易令人想到孤高峭壁上的一朵雪莲。这是人们单凭一首歌能为他赋予的标签。而徐灯灯对他的印象,最初是酸奶瓶子上漂亮的纸片人,现在是漂亮但不太讨人喜欢的纸片人。他在台下站了很久,等到他一曲唱完,场馆内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将于梵拱到高`潮,下面有人声嘶力竭地喊他是“仙子下凡”,徐灯灯也跟着鼓了鼓掌。轮到他了。他抱着电吉他上台,和后面的乐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