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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看上去很衬那位主人。宋雪桥取下一朵,转了两下道,“也得亏你能看见。”温孤天玄突然面色煞白,旋即居然开始拼命挪动自己已经瘫软的身子,一声长啸自他嗓中逸出,目标俨然是那座向外凸起的山峰。剑光凛然,将太师椅背直直打断,钉在了矮桌上。温孤天玄还没能起身碰到栏杆边,便瞬然跌坐在地上,奶糕自桌上滚落,沾满了尘泥。裴无念拔剑起身,话中毫无波澜,“这回我救你一命,算是还你对我姨娘的养育之恩,但是我走之后,你再做什么,与我并无干系。”长啸渐停,引来不远处的银铃之声,无数铁链涌动,裴无念旋即皱眉,再次跃上阁楼顶,想也不想便破开了那一层黑泥。初晨,微风乍凉,幽兰香气浓重,两人已站在普方寺外很远。晨光初见之地,仅需破开三尺便有一处暗门,暗门前同样有一处兰花摆成的话:叩门三下,小鬼抬轿。没有办法时,最好的办法便是听话,这是无数江湖前辈总结出的至理名言。故宋雪桥抬手叩门三下,门果然缓缓弹开,露出一个小洞来,洞中端坐一只圆瞪怒目的恶鬼像,恶鬼脚下同样又是一行兰花字:阎王闭眼,命回人间。等抬手将恶鬼的双目缓缓阖上,他二人已经被翻上了地面,果真命回人间。温孤天玄药性还在,无甚可能追出来杀个回马枪。宋雪桥手里还抓着一朵娇艳欲滴,蓝中泛紫的兰花,啧啧道,“兰环兰公子,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裴无念掏出那只白玉筒,怔然无言,半晌才又拢回袖中。宋雪桥拎起他的手腕,又将玉筒掏了出来,“按佛家之礼,这个还是找个骨灰塔供上吧,这儿离少室山不远,去找找慧窗大师,按他和张老头的交情,应当很方便。”裴无念挑眉道,“你还懂佛?”宋雪桥将玉筒转了两下,忍不住嗤道,“你要是和色方丈打赌输了,泛舟湖上这么两三天,听他每天讲的那些东西,你就能成大罗天仙。”裴无念无奈道,“大罗天仙是道家的。”宋雪桥正在开白玉筒,差点没摔一跤,有些尴尬道,“是吗......哈哈哈哈大罗菩萨,菩萨。”裴无念见他手上动作,也不阻止,只道,“你这时候看我姨娘做什么?”宋雪桥看了看又合上,将玉筒重新塞回他袖中,“你真相信朱运说的?”裴无念苦笑道,“他没有必要说谎。”如果想杀他们,凭朱运的本事,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编出这么段曲折的身世。宋雪桥遛弯般走在他身前,“也好,算是找到你娘了,你爹也着实不是东西。”想起幼时,山上众女道每日不厌其烦的猜测裴无念的身世,从神仙下凡历劫到皇室托孤悬案,种种可能都猜了一通,甚至为此赌来赌去,哭鼻子乱呛的,拿着剑干架的,以此为蓝本创作整整十二卷豪门恩怨的,总而言之干什么的都有。扒开真相之后,事实不过如此普通。只是jian夫爹不要,亲娘不愿养,丢在了路边上。宋雪桥没来由有些难过。裴无念倒是一脸云淡风轻,“没爹没娘,这些年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并没什么分别。”宋雪桥笑道,“你这人好处很多,不过最大的好处就是看得比旁人开些。”身侧苍山翠林,泉鸣叮咚,土路旁居然有几座不大不小的矮屋,像是个村落。宋雪桥指指篱笆矮桩,“去打听打听怎么回城吧,天上飞我认得,地上走就傻了。”裴无念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但走进两步,宋雪桥就傻了,篱笆桩后既无鸡鸭也无人烟,屋顶黑瓦片已经成了野草的肥料,长得郁郁葱葱,一根赛过一根生猛,晨露里,还有几只黄皮癞□□代替公鸡打着鸣儿。简而言之,是个荒村。要命的是,蛇虫鼠蚁遍地爬,更要命的是,蛇虫鼠蚁遍地爬之中跪着一个布衫的娃娃。娃娃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身青衫小袄,头上发包用只毛笔草草戳着,抱着块木板,脸上有泪痕,颠着瞌睡,脑袋一磕一磕,一脸的倦意朦胧。木板上不是卖身葬父一类的通俗烂语,而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花体字:表哥留步。荒郊野岭,路见不平,没有不拔刀相助的道理。宋雪桥上前,弯腰轻轻推了一下娃娃。娃娃抱着木板似乎和周公道了再见,缓缓睁开了眼,一张清俊的面容顿时在眼前放大。玻璃珠一样的眼转了两圈,那块木板便被丢到了一侧,“砰”地一声落地。“哇——”的一声哭,嘹亮无比,响彻山林。宋雪桥被吓了一跳,猛然前磕,脖子被娃娃用力一环,娃娃离他胸口还有些距离,这一环他差点没背过气,“大大大......师兄!救命...咳咳咳!”裴无念皱着眉头上前一步,伸手想把娃娃拉开,那头却如同狗皮膏药般黏在宋大公子身上不肯撒手,还在嚎啕大哭,“表哥,表哥......”宋雪桥脑子一片混沌,扒着指头半天也没想起宋夫人娘家什么时候给他添了这么个表弟。“小弟弟,我不是你表哥......”宋雪桥无奈,又不能让自己的脖子被勒断,只能伸手将他抱住。娃娃仍旧抱着宋雪桥的脖子,睁开眼泪眼朦胧的望他们,眼睛先是扫过裴无念,又扫回宋雪桥脸上,略带愕然,出口石破天惊,“你们......哪个是我表哥?”裴无念眼疾手快,自小娃娃哭闹中敞开一半的前襟里掏出了一封信,信封上别着朵同样娇艳欲滴的兰花。洛阳清晨闹市,米粉摊儿粥铺排作一片,热乎乎的早点冒出腾腾烟雾,被缭绕的街头成了云海仙境。仙境里头,是无数叫卖吆喝声。“油饼炸糕~四文三个~”“米粉五文,送独家红豆小米粥半碗,单卖三文~”一个少年负着手缓缓晃过,审视地看过那些吃食,乌簪束发,面如冠玉,身上套着件儿暗灰描银的长衫,腰间还垂着些白瓷瓶穗子。明眼店家一看便知是个肥羊,隔着白雾笑眯了眼,忙不迭捧过油纸包的酥饼,“公子,尝个鲜儿罢,刚出锅的,酥脆的很,保证满口生香!”紫衫少年略好奇的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即刻挑起了眉毛,“好吃,再包五个。”店家满面欣喜,忙不迭又打包送上五个。少年咬着饼对着身后挥挥手,“阿啸付账。”白雾中有人伸出手,一锭银子便落进了店家怀中,五个饼也被接走。雾中人声音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