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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踩着卵石往井亭去,半道却听见了敲门声,手尚未洗就应门去。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儿谈起过的小贼。夏意扶着门缘上下打量他,那人身穿着着浅灰色的薄棉衣,清秀面容上含着喜色,一见她便笑着挑眉,就好似眼皮子抽抽了。“你是谁人?”她板着脸问。“小meimei不记得我了?当初我们在襄云可有过一面之缘的。”说话语调听着便油滑,夏意忍不住瞪上他一眼,当初那一撞,回来后……身后某处疼了得有两日,这时候一见便和记忆中那个模糊人影儿对上了。“看来是记起来了,我叫阿来,不晓得小meimei唤作什么?”“阿来听着像小狗儿的名字。”夏意哼哼道。那人眼笑眉开,贫嘴道:“好好好,是我骗了你,其实我叫阿去,这下总该说你叫什么了吧?”夏意迟疑着,那人却眼尖地瞥到了她双手上的红,登时呼一声儿:“哟,这手是怎么了?”说着就作势捉小姑娘的手去看,夏意敏捷躲开,借势双手一攘便将满手的红迹蹭在了他原本干干净净的棉衣上,怔愣片刻后忙关上门。屋外人摸了摸鼻子,气得跺脚,退开十余步才越过院墙见着屋顶上坐着的阿溟,使出个“隔山打牛”的招式来。被当做牛打的阿溟安然无恙,甚至还扬了扬唇角,原本还密雨溟沐的心情登时放晴来,心下将夏姑娘夸了又夸。不愿再看阿去手舞足蹈才站起身来,收好充坐垫用的麻袋,这才借着腰间的绳索麻利落到院里。小院井亭底下洗手的夏意磨蹭许久了,兀自在半空抓了几抓,出神之际教走近来的阿溟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是躲着他呀?”夏意起身搓着手,往西边儿小屋里去。跟在她身旁的阿溟为难道:“我教不了他。”好共歹他都只想打那无耻之徒一顿。夏意想起昨儿信口说的几句阿溟都当了真,干笑两声:“那就再想想别的法子罢,他总不会一直赖在李叔家里罢?”若真是一直赖着,打他一顿又何妨?她这句话也算是歪打正着说对来,阿去的确不会一直赖在李叔家里,因为自打那日阿去见过她后,常赖着的便是她了。偏巧又到了每月不用去学堂的那几日,夏意日日都待在小院里,他也就日日寻上门来,要么给她一捧不知哪儿摘来的冬枣儿,要么就是端着自个儿亲手做的饼来,俨然将李叔家当作是自己家了,更甚还帮着身子不适的夏意做了顿晌饭。还有更巧的,这些日子景深都在关在屋里作他那幅预备叫做的画,也成了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是以丝毫晓不得外头有这么个人成日缠着夏意。反观阿溟,自打阿去不缠着他后他便日日神清气爽,见自家世子连日都在作画后也不再守着小院了,而是背着背篓、柴刀到乡外一座小山上砍些干柴回来,心想着最好是能将柴房堆得住不下人。癸水来的最后两日,夏意坐在卧屋的火盆边上小心翼翼地缝着一个新的“陈mama”,制“陈mama”的法子是她娘亲一笔一划画在小册子里留给她的,她小时候百般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时还抱着书去问过爹爹……那时候爹爹只闭上眼,说娘亲不许他看这小册子的,一个字也不许看。到长大了夏意才晓得,这都是做娘的要与自家姑娘说的话——哪怕她就要去天上做星星了也一定要留下的话,自然不能给爹爹看的。想着拿手背揉揉眼,怂怂鼻子,继续引线时又听见外头有敲门声了。不必想就知是阿去了,她蹬蹬脚起身出院给他开门去。十月中旬天愈发冷了,门开时阿去鼻尖都冻得红红的,像是挨了人一拳,不过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还关什么门啊,咱俩不是玩得挺好么?”阿去手背在身后,笑着问她。景深伸着懒腰出屋时听见的便是这么一句,当即竖起耳朵往院门看去……“可你做过小贼,要是你要偷了东西去怎好?”夏意怀疑着,未留心身后有人逼近。“我们做神偷的从不偷容易偷的东西,你家中最难偷的……”阿去说着挑眉一笑,亮出身后藏着的东西来,“当属小meimei的芳心罢。”夏意看着阿去手上一枝才打苞的腊梅眨巴眨巴眼,刚想干笑两声时身旁就窜来个黑影,下一刻阿去便哀嚎声儿滚去了地上。不远处背着一篓干柴回来的阿溟惊到松了镰刀,磨得锃亮的劈柴刀直直插进地里,刀把直指着小院门前盱衡厉色的少年。第33章天欲雪“景深——”夏意见阿去在地上打滚儿忙抱住景深左边胳膊摇摇头。景深咬牙道:“我还没挨着他。”她半松开他胳膊,睨了眼还假装打着滚儿的人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转去看景深时他仍紧着拳头,指节都无甚血色,一副下一刻就要打人的模样,轻拽了拽他衣袖。景深冷着脸不看她,似是责怪,也不肯弯下腰来听她讲话,夏意只好踮脚凑去他耳边说事。听着听着,原本横眉冷对的景深神色就变得怪异来,之后瞧去阿去,又扫了眼地上那枝可怜巴巴儿还未开的腊梅,忽冷冷诮笑声。这下阿去也不滚了,捡起地上的腊梅枝起身来,冲景深干笑作揖:“蒙小兄弟见谅。”说完掸掸身上尘灰,重新将花递去夏意手边,脸上露出个素日里少见的腼腆笑容:“就收下罢,我一早去小山上摘的呢。”夏意瞄眼景深,试探着接过,景深仍一口气堵在胸口只当没看见。此番三人忽地便静默下来,阿溟便是这时候走来边上的,没头没脑且带着些懊悔地问上一句:“出了何事?”景深趁夏意不备,索过她手上的腊梅不由分说地塞进阿溟怀里:“他送你的。”阿去:“……”夏意:“……”不明就里的阿溟背着个背篓,一手握着劈柴刀,一手拿着枝腊梅,好似还差只手摸脑袋。出了这么一茬,景深又不甚高兴地转身回屋去,阿溟在他走后将腊梅塞回阿去手上,倨傲道:“我不要这。”阿去假笑开,目送阿溟回临院去,末了转回头反客为主与夏意说:“还愣着作甚,进屋去罢,外头多冷。”“哦。”“小meimei别这般冷淡嘛,来,花花儿给你。”一枝才打苞的腊梅经了几番周折,终还是落到了夏意手上,夏意领阿去坐去堂屋里,而后回卧房将火盆掩灭才又回去。那枝梅花教她随意插在了一个小瓶子里,阿去烤着火问她:“你和那位小兄弟说了什么?”她眨巴眨巴眼:“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