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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 如隔水面,波光摇荡,水瑗的面孔扭曲折皱,更像是幻影。 我应该可以看见真实。他在那里。 水瑗心有余悸地重新呼吸,心知刚才慢一步放手,左手手臂恐怕也如那剑一般断裂了。他们这诡异的武功,好像根本不存在温和一点的方式似的。 再怎么也看得出水瑗的明显弱势,谢欢不用梁徵说话,抬手把刚才越岫的剑抛过。水瑗站得离他们不甚远,很容易地接下了,来不及向谢欢致谢,在接剑的同时,已流畅地往侧旁 一挡,想要格挡越岫已近身前的攻击。 越岫一掌推在剑上。 因为想试探他的能力,水瑗有一瞬间还试图借剑与他一拼内力。但是稍作接触,就知毫无必要。 仿佛是向湖心伸出手,徒然要试探湖底。 超过了太多,完全无法判断深浅,反倒要被漩涡卷入其中。 无可奈何,水瑗不得不在被困住之前再次弃剑后退。但这回没能喘息几口,越岫并未原地停留,已如鬼魅般逼近。 水瑗现在手中再无剑了。 越岫一掌拍往水瑗面门。 连谢欢都看得出不妙来,因此目不转睛。 梁徵的手指已搭在剑柄上,立刻要拔剑的姿势,但还是等待着。 如果越岫还能找到理智,那么战胜烈云或许有望。如果不能如果不能我独自一人,可能挡住烈云么。 他的手指还紧张着,谢欢的肩比他先一步松懈下来。 山风忽而兜转了方向。 水瑗鬓边的乱发向面前扬起来,扫过越岫的手掌。 梁徵把手从剑柄上挪开来,无声地松了气。他伸手扶过了谢欢从山石上下来,并不急迫,缓步向越岫与水瑗走去。 越岫像是用尽力气,才屈起手指握成了拳。再一番奋力,才从水瑗面前收回。 有一刹那水瑗是目瞪口呆。但是在回过神后,水瑗也没有因为他的罢手而先行闪开,只默然不动,直到越岫垂下双手,重新闭上眼。 不像当年了,是不是?水瑗笑着问,尽管掩饰不住每下呼吸间仍然过于短促。 我知道失去你是什么感觉。越岫没有开口。 你要听小梁的,去和他硬拼么?水瑗又问。 越岫睁眼,转过头去看已走近的梁徵。梁徵脸上的欣慰不知道是为他们两人都没事,还是为越岫显然高出常人的本事。 不。越岫说。 水瑗也许明白,也许不,但确实是问了,为什么? 梁徵看起来并不是完全迷惑。 在刚才,我听到,他的声音。越岫说,为了能够明确解释,而把句子说得远比平时完整,但他似乎已经不甚习惯,可能,不是真的。 烈云吗?梁徵问。 越岫点头。 你并不是全然不想认他。水瑗说。 这还是说烈云。 越岫摇头。 但是没法眼见烈云继续当年的屠杀之事。水瑗几乎是说给梁徵听,但是说完,伸手连推了越岫几步,使他踉跄往后,想要怎么做,去做不就好了吗?你可以走出去告诉他, 也可以和小梁一起打败他。你怕什么?怕你多少年了你还怕什么?忍着就好了吗? 越岫还是没有说话。 怕说错什么就拒绝说话水瑗继续高声地说他,怕做错,就什么都不做吗?你以为我能帮你到什么时候? 梁徵惊讶地意识到水瑗不断拔高的声音听起来,真的有那么点发火了。 说起来,要是华山能制服烈云,到底需要怎么处置,还是华山能说了算的吧。谢欢忽然插口说,在水瑗暂时停口,越岫与梁徵都不敢言时,不需要对他怎么出手也没关系。 帮个小忙怎么样? 第36章 行千里(八) 直到越岫与水瑗走后,梁徵才低头来看谢欢。 只剩下他在身边,谢欢就不介意地显露出几分沾沾自喜来,如果能成功,也是真的交好运了。 太卑劣了。梁徵说。 用词严重,谢欢的喜色立时就一收,刚才怎么不说。 怎好在两个师兄面前说他不是。 师兄不会那么做。梁徵只说道,不能完全赢过烈云,才会思考各种手段。但无论如何,利用这个都太过头了。 虽然口吻中不像是有责备他的意思,谢欢还是自然地听出了责备来,因而减去振奋,既然说你越师兄不会做,算了就是。 梁徵拉了他手腕,你也不会。想来他应该能够理解,就加上一句:你明知你爹不对,也没曾要杀了你爹是不是? 谢欢愣了一下,眼神一缩。 他火气来得突然,梁徵没料着被他一手甩脱,转身就走。 梁徵也是一愣,谢欢素来是讲理,他自己都时有不满谢铭之语,不知他会不容他人说自己父亲。这几日他恢复笑颜,言谈都放开了些,只道他心结已缓,原来还是说不得。失言有 愧,梁徵两步赶上去,揽了他肩回来。 我爹养我二十多年。谢欢说。 这无可反驳,但梁徵也记得别的,下意识地道:烈云不是不想。 谢欢瞥了他一眼,是。你师父把人从他身边抢走,威胁他必须得死。你师父要是那时候没那么做,还不知道你如今在哪里。 口气更加不佳,梁徵皱眉。 要你那么说,烈云没死,他想要知道他儿子在哪里,这有什么错?谢欢没饶人,你们就该恭恭敬敬地告诉他,令郎在此,三十一年前荀士祯手段卑劣,在此陪个不是。要寻 仇,尽管冲华山来。 谢欢。梁徵捏着他肩头的手重了些,师父也是无法 他跑去入了承天教,跟随烈云几年,难道是两手清白?看烈云贪恋过深,又才突然良心醒悟?不过是怕伤及己身。谢欢尖刻地说,以为烈云死了,就能心安理得地回来一辈 子做个万众敬仰又无所事事的武林前辈,谁也不知他还带着魔教教主的儿子。你怎么不学学你师父。 烈云之子当初年幼,何其无辜。若是告知别人,岂不枉送一条性命。许多年细心维护,这也是师父一点仁心。 原是知道可以和谢欢争辩下去,但是谢欢这不过是些气话,又非是真不明白,争辩无益,梁徵闭了口。 他长久不言,谢欢也不好一个人不断地说下去,气闷难解,偏开头不理会他。 想下去的话,梁徵自然有他的道理梁徵不做没道理的事。 但是被刺痛时就没法不反击。 就是因此才总是与父亲争执不休。 谢欢仍然是要走开,梁徵不让,伸出双臂把他压在一旁的树干上。 不说你爹。梁徵做了退让。 谢欢抬手遮住脸。 你看过我给柳宫海写的信么? 梁徵对这个问题犹豫了。 谢欢从掌中露出眼睛来,我以为你不会看。 只有最后一封。梁徵说。 也许因为是最后一封的关系,信封没有留下,信纸在柳宫海醉中留下被揉搓的皱褶,似是曾要撕毁,却又被留下,重新展平放好。即使不特意拆看,从他胸前摸出来时,一眼就扫 见了。 但看信是实。 你担心是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