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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酱换羊】 阳春三月,中原腹地处处都是一副繁忙景象。 虞家村庄园的春耕开始得早,又有先进农具的加持,所以早早地便完成了全部任务,比苏页计划的足足快了半个月。 接下来,农户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到种子破土而出再长大些之后,便要检查哪里缺苗,并及时补种。 苏页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于英便找过来了。 于英是畜牧司于老大人的小儿子,子承父业,如今也有着九品官身。 “于小大人怎么有空过来?” 虞峰常去县里,和于英渐渐熟识起来,两个人性情相投,说话也随意许多。 于英给了他一拳,笑骂,“大人就大人,哪里来的‘小大人’?” 虞峰笑笑,“屋里坐。” 于英摆摆手,“不用了,这事有点儿急,苏小哥可在家?” “抱着娃娃到河边去了。” 最近常常有人在河边捉鱼,雪娃每天都要看上一会儿。 于英顿了一下,直接说道:“虞兄弟,你看能不能叫着苏小哥到溪头村走一趟,村里有个农户家的牛无缘无故盗汗下痢,如今正值春耕,若失了耕牛……唉!” 虞峰一听便重视起来,忙说:“于兄稍后,我这就去叫他。” 虞峰的动作很快,苏页也没有任何犹疑,二人将雪娃托给苏芽儿照顾,便坐到于英的驴车上,急急忙忙地往溪头村赶去。 路上经过一块块农田,农人们悉数弯着腰,有的在用旱地耙翻地,有的在用耧车播种,原本只在虞家村庄园见到的农具,此时已经遍及了整个万年县。 虞峰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快大伙就用上了。” “县令大人十分重视,白天黑夜地催人做出来,买不起的农户可以租借,就是为了能早点用上。” 于英笑笑,继续道,“别说,我家地里也用的这个,真是好用!” 苏页但笑不语——悄悄得了许多赏银的人,闷声偷笑便好。 溪头村在西南边,从虞家村穿过竹林,绕过小竹村,再趟过一条河才能到。 其实距离不算远,只是过河的时候需得十分小心。 这是苏页第一次往南边走,虽然表现得十分隐晦,然而对于熟悉他的虞峰来说,还是很容易能看出他的喜悦与好奇。 “小页子,等着下了雨,咱们带着雪娃到竹林里挖笋子。” 苏页愉快地点点头。 那片竹林几乎有一个村子那么大,竹子高大笔直,林内清幽静寂,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于英显然没有这样的情趣,“若下了大雨,这条河可就难过喽!” 河上无桥,此时驴车正行在河中,河水将将没过驴蹄,若到了夏汛,南北两边的村子且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往。 这条河不过六七米宽,值不得放条船——关键是,也没人会做,除非花钱请专门的工匠,否则的话就连木桥都搭不成。 苏页轻叹一声,自古修桥铺路,之所以能成为载入史册的大事,就是因为太过耗时耗力耗费银钱。 “这条河……有没有出过事?” “怎么没有?”于英叹了口气,“要么淘洗衣物时失足落水,要么过河时被水冲走,每年都得发生那么一两起。”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溪头村很快就到了。 养牛的那户就住在村头,孤零零一个院子,家里看着并不富裕。 当家的是个黑黑瘦瘦的老汉,远远地看到于英过来就像见到救星似的。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老汉苦着脸,脸上的褶子横横竖竖许多道。 于英将苏页请到前面,对老汉说道:“这位便是我给你请来的神医,将死的牛犊都能救回来。” 老汉巴巴地看着苏页,一脸蒙。 苏页无奈地瞅了于英一眼,“别开玩笑。” 于英咧着嘴,朝虞峰挑了挑眉。 虞峰圈住他的脖子,笑骂,“闲着没事儿拿你嫂子开玩笑,活得不耐烦了?” 于英忙说:“不敢不敢。” 苏页懒得搭理他们,径自走到了牛圈前。 老汉方才看到苏页长相的时候心里就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此时又听出他是个双儿,一下了就担心起来。 “这、这……能行么?” 于英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可别小瞧了他。” 继而又压低声音,“不瞒你说,就连我爹都得请教他!” “啊?”老汉惊讶地瞧了苏页一眼,就赶紧撇开头。 “你没听说过虞家村的小仙童么?”于英轻描淡写地抛下一颗重磅炸弹。 老汉满脸震惊,久久地反应不过来。 于英笑笑,跟在虞峰后面到牛圈那边去了。 老汉的脖子一点一点转过去,满眼都是金光闪闪的小仙童。 等到苏页问他话时,老汉紧张地搓着手,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苏页挑了挑眉,吓得老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抖如筛糠。 苏页:…… 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于英一五一十地将病牛的情况说了。 盗汗、流涎、腹胀、下痢,又是赶上春耕,苏页心里约摸有了想法。 “近来此牛是否整日耕作?” 老汉扎着脑袋,忙不迭点头。 “使役之后可是立即喂食?” 继续点头。 那就是了,劳累加饱腹,无法正常消化与反刍,这才令牛出了问题。 苏页说了个方子,并嘱咐道:“眼下只是发病初期,好生照顾便可治愈,这段时间断不可再让它下地。” 老汉连忙应下,抱着手对苏页连连作揖——若不是虞峰拦着,他可能还要跪下去。 回去的路上,苏页将情况细细地同于英说了,“春忙之时,耕牛得此病症的定然不是特例,当以预防为止——劳逸结合,适当饲喂,方为上策。” 于英十分重视,将他们送回虞家村后,便急匆匆地回县衙去了。 *** 苏页和苏芽儿正蹲在南墙根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大陶缸。 忙碌了一个春天,他们终于想起来,年前做的酱早就到时候了。 “小、小页,现在揭么?”苏芽儿一脸紧张。 苏页的情绪也被他调动起来——万一没做好怎么办?费了那么多豆子、面粉和柴禾! 苏青竹抱着手臂站在旁边,一脸鄙视,“你们俩是不是男人?” “不是……”苏芽儿实话实说。 苏青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三两步上前,一掌拍掉上面的封泥。 苏芽儿吓得抓住他的手,急道:“你轻点、轻点,别把缸拍碎了!” 苏青竹不理他,用另一只手将盖子揭开。 顿时,一股咸香的气味充斥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