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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松开。 长歌心中有气,想抽回自己的手,但男子与女子力量天生悬殊,他一旦霸道起来,她就真的没办法,只能被他紧紧握着,抽不开也拗不过。 长歌幽怨地看了时陌一眼。 若他肯早先告诉她,她就能有所布置应对,那么今日她也就不会沦为如此被动,只能无力为力地看着景王jian计得逞,眼睁睁看着那七万将士儿郎走向万劫不复。 上辈子的痛恨与无力刹那间将她淹没,其后宴中她便再分不出什么心思去管众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自景王率先离去点兵后,她的神识便陷入了可怕的梦魇,连时陌亲手替她剥的粽子她也没动,下巴轻轻一抬,负气地别开脸去。 时陌也不恼,瞧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在她耳旁低道:“宫中的蛋黄rou粽你最是喜爱,前年与去年都吃了两个,大前年更夸张,吃了三个。如今不吃,一会儿可别后悔。” 长歌闻言,心其实一下子就软了。 这三年里,他远在西夏,处境那般艰难,却连她吃了几个粽子都细细记在心上,说不心动是假的。但生气也是真的,她几乎从未气过他什么,但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生上了气。 若他能早些告诉她这个消息,哪怕就在进宫以前,她也能早做应对,不至于落入如此无能为力的境地。 那些将士,这么多年在她慕家手下效力,她身为他们的郡主,如今却救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命丧葫芦谷。 长歌收拢拳头。 及至宴散,长歌先时陌一步,想疾步去追慕瑜,却被时陌拉住。 “放开啊……”长歌瞅了他一眼。 时陌非但没放,反将她捉得更紧,大掌不容抗拒地握住她的手,漫不经心笑道:“明日才是回门的日子,你如今追去要让人笑话的。” 长歌被他一耽搁,便见父兄已经走远,她抿了抿唇,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走在前面。 这夫妻二人来时,眉间眼底都是如胶似漆,如今不过过了一场宫宴,便一前一后隔了好一段距离,自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时陌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跟在长歌身后。 到了宫门前,长歌正要上马车,却见夏晖自宫内赶来。长歌停下脚步回身,夏晖赔笑道:“陛下有话交代秦王殿下。” 长歌点头,兀自上了马车,夏晖这才与时陌走至一旁。 长歌在马车里等了不过片刻,时陌便上车来,在她身边坐下,车子缓缓驶回秦王.府。 两人之间一时寂然,长歌沉默着等时陌向她解释,但车行了过半,时陌却显然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 长歌不欲与他生下嫌隙,更何况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她欠了他两辈子的新婚之夜,他确实有理由向她讨回。 她吸进一口气,垂眸轻声道:“好吧,这一次我不怪你,但往后这些大事,你莫要再瞒着我了。” 时陌闻言眉头微挑:“不生气了?” 长歌:“……” 为什么她不生气他却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难道她不是从来就这么宽宏大度善解人意吗? 时陌眸中含着笑意,凝着她道:“你可知夏晖方才过来对我说什么?” “什么?”说起这个又有点来气了,长歌轻哼道,“我还以为你又要瞒着我呢。” 时陌自动忽略掉她语气中的幽怨,伸出手去,握住她轻放于腿上的柔荑,柔声道:“他传懿和帝口谕,说长宁郡主自小骄纵惯了,有些任性跋扈自是在所难免,要我多宽容忍让,不得与你置气。” 时陌说到此处哂笑一声:“但他们又怎知,我的长歌大度贴心,善解人意,再没有女子比你更好,更能入我的心里。” 长歌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可以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吗?” 她顿了顿,轻声道:“你今日此举,我怎会不气?想那七万将士从前都是我慕家的兵……虽然如今暂时到了时照的手上,但将来他们终将会是你最得力的精锐部队,我以为你至少应当让我知道,若我知道,我便能提前有所布置……” “如何提前?难道像那位裴四姑娘一样,星夜带着自家寥寥可数的精兵赶去?你如今还不如她呢,她裴家手上好歹还有兵,你连兵都没有,最后也不过是你两位兄长出于对你的疼爱,为你勉力一战罢了。” 长歌蹙眉道:“并非为我啊,难道那七万将士儿郎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时陌黑眸若有所思凝视着她,半晌,轻笑一声,摇头道:“为何你就如此笃定,时景与时照这一战,败的人定是时照?你不要忘了,时照是我的胞弟,以他才智,怎可能会如此轻易就被时景逼至毫无还手的境地?竟要他时景带兵前去救援?你一心念着那七万将士的性命,不觉得这封战报极为可疑?” 长歌一怔,又道:“但若是时景通敌卖国,与北燕勾结呢?” 上辈子,她慕家就是倒在这等龌龊伎俩之上。对人性的高估,会让人丧失正确的判断,卸了防备,最终……万劫不复。 …… 景王领了兵符,身披战甲,戌时一刻自景王府中出发。 时辰还未到,书房中,景王妃与丞相骆忱为践行,三人饮下祝捷酒。 骆忱放下酒盏,欣慰道:“殿下此去,于绝境之中力挽狂澜,定能赢得军心大振,上下归心。只等归来陛下赐权,这慕家大军从此便能真正为殿下所用,陛下亦定然宽慰。想陛下虽说收回慕家兵权多时,但这些兵到底姓慕多年,他自己亦不敢用,这才交予晋王手中。没想晋王是个不堪用的,险些折去他大半,紧要关头,还是殿下亲自出马,既反败为胜又收复军心,这一役,定当成为殿下入主东宫,甚至登临大位,最为关键的一步。” 景王听得骆忱慷慨激昂描摹这番宏图壮景,却只是冷冷一笑,眼中并无多少情绪。 景王妃美眸中一股艳色流转,看向骆忱,笑靥如花反问:“父亲当真以为,那七万大军应当留下,奢望他们日后为殿下所用吗?” 骆忱微震,蓦地看向景王,眼中露出惊惧之色:“殿下难道是想……” 景王未置一词,景王妃掩唇一笑:“殿下此番为斗垮晋王可是下了血本,那晋王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是个不好对付的。殿下为了一击制胜万无一失,不仅亲自修书与北燕皇帝慕容城联手,更用了多枚军中棋子。棋子这种东西,一不小心就是把柄祸患,千里之堤毁于蚁xue,这些人若是留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蚁xue,那多不划算。倒不如……” 景王妃含笑,艳丽朱唇微启,吐气如兰:“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美人如蝎。 骆忱猛地后退一步,如看陌生人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老迈的脸上皱纹微微颤抖:“七万将士啊,这七万将士人人皆有父母妻儿,你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骆忱失望至极,景王却淡道:“王妃言之有理,倒是丞相,是否太过妇人之仁?” 骆忱猛地被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