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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无关犬子之事。” 懿和帝似笑非笑:“杜家独苗至今杳无音信,原来杜大官人还有心思小本买卖?朕还以为,杜大官人既能为了令郎舍弃万贯家财,令郎便是杜大官人心中头一个重要的了。” 杜崇身躯一抖,正要说话,懿和帝却又不再追问,只是转头看向长歌:“长歌,你随朕进来。” 说罢,转身进了包间。 长歌向两个婢女递去眼色,二人领会,守在门口。 刚进门,一道不轻不重的嗓音便砸过来:“还不跪下。” 长歌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地,头低低伏在地上。 “方才有旁人在,朕给你留了面子,此时只有朕与你两人,你若再敢欺君,你看朕还会不会再袒护你。” 懿和帝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瘦削的脸上棱角分明,眼角生了纹路,一双眼睛却更加令人生畏,不怒自威。 长歌伏地半晌,没出声。 懿和帝冷笑:“朕真是将你纵得无法无天了,连朕的话你都敢不听,刚才就不该救你,就让你死在那鞭子手下你才能知道教训!” 天子说“死”,不同于任何人,那是一言九鼎之人,一出口便是君无戏言。 是个人都经不起,长歌也不例外,双肩一抖,就呜呜低泣出声。 “皇上恕罪……”她哭道,“长歌没有不听,只是方才还有一句话没听明白,尚在思索,皇上您就跳到后面一句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讲话不要这么快?臣女真的跟不上啊……” 懿和帝:“……” 放眼天下,也就只有慕长歌敢公然让他讲话慢一点。 可见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心里又清楚,她还真不是有意忤逆。她但凡有个稍微聪明点的脑瓜子,凭她在京中无人能及的尊荣地位,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等地步,过了及笄还无人问津不说,更连个三品官家的女儿都敢公然欺辱她。 想着,懿和帝便耐着性子问:“是哪句话没听明白?” 长歌忙道:“皇上说袒护长歌,长歌没明白……皇上何时袒护长歌了?” 懿和帝:“……” 真的,和这姑娘真的没办法正常交流……难怪京中贵女们都说,这个长宁郡主一开口就能把天给聊死,还真的是一开口就能把天聊死! 懿和帝笑骂道:“朕还没有袒护你?朕帮你教训朱秀之女,又送你云想阁的料子,朕还要如何袒护你!” 长歌瑟瑟缩缩地抬起头来,掀起眼皮迅速看了一眼天子,小心翼翼道:“朱婉兰辱我杀我,皇上教训她是天经地义,我今日请皇上吃了饭,皇上送我料子也是礼尚往来,哪里来的袒护?” 懿和帝:“……” 懿和帝被她气得笑了出来,冷笑道:“朕如今总算是明白为何有人要杀你了!” “为,为什么?”长歌一脸虔诚地看着他,洗耳恭听的样子。 “慕瑜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懿和帝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长歌,骂道,“你日前将京中权贵全得罪了个干净,多少人到朕面前来参你,是朕替你按了下来!朕也没指望你感激朕了,反正你就是个蠢的,难道慕瑜也不知道教训你吗?” 长歌心虚地垂下头去。 “噢,对,朕都被你气糊涂了,你父亲和大哥如今都在南边,鞭长莫及,管不着你是吧?那家书总该有一封吧!自己生的女儿不好生管教,信不信朕来替他管!” 长歌一颤,忙道:“有,有家书的!父亲在家书中已经狠狠责骂了长歌,他还让嫂嫂领着长歌一家家上门去赔罪。” “哦?”懿和帝挑眉。 这种带着女儿上门一家家道歉的事,以慕瑜为人,还真做得出来。 “那你打算何时去啊?”天子的脸色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没想长歌垂下头去,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告诉他:“长歌已经把家书烧了,只当从未收到过。” 懿和帝:“……” “但是长歌只要一想到,爹爹为了不相干人的竟要让长歌颜面扫地,就悲从中来,过了好几日以泪洗面的日子。直到今日方才想开,出门来散散心。” 懿和帝:“……” “你还好意思以泪洗面?朕若是你爹,有你这么个女儿处处给朕拆台,朕才该天天以泪洗面!” 长歌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罢了!”懿和帝朝她挥了下手,“朕懒得再看着你生气,姑且念在你今日险些死在朱家女手上,也算是得了教训,不再追究,跪安吧。” 长歌忙千恩万谢磕了个头。 刚退到门边,懿和帝却又忽然出声:“放心吧,慕云岚今日不用去大理寺了。” 长歌闻言大喜,心花怒放抬起头来,得寸进尺地问道:“那以后呢?” 懿和帝指着她,笑骂:“你个得陇望蜀的丫头,还敢和朕谈条件了!也罢,念在你前几日都算懂事,没到朕跟前来闹,惹朕烦心,朕便给你个恩赏。朕答应你,慕瑜回来以前,慕云岚就在天牢,哪儿也不去。” 长歌脸色一垮:“天牢啊……不能回府幽禁吗?” 懿和帝真是要被她气笑了:“真是个蠢丫头!朕索性便和你明说,天牢属裴宗元这个禁军统领管辖,有他在,慕云岚在里面比在你府上差不到哪儿去!你要再敢贪心,朕就让他去大理寺!” 长歌忙道不敢,又郑重跪下谢恩,这才离开。 …… 马车一路缓行,轻轻摇晃着,长歌靠在垫子上,微微阖眸。 演戏伤神,尤其是对着自己前世恨不得剜他rou啃他骨的大仇人,她却要做出这等天真懵懂的样子,尤其耗她心神。 可正因为是前世的大仇人,所以,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这位皇上的心思。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夭夭掀帘看了一眼,道:“郡主,前方是景王殿下,像是往咱们府上送了布料,这时方才回来。” 长歌点点头,带着两个婢女下车,向景王跪拜谢恩。 景王坐在骏马上,意味深长看着长歌:“今日可真是巧,又一次遇见郡主了。” 长歌仰头看着马上的人,耿直道:“不巧,劳烦殿下亲自去镇国公府,臣女回府就必定要与殿下遇上的啊。” 景王笑了笑没说什么,打马走了。 回到马车,夭夭隐忧道:“郡主,景王好像生疑了。” 长歌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裙,漫不经心道:“无妨,他此时自顾不暇,只要皇上不疑我就好。” 夭夭道:“看皇上那样子,起初似乎也是疑的,只是奴婢不知郡主对皇上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皇上竟就不疑了,竟果真如郡主所料,主动松口让二公子留在了天牢。” 长歌淡道:“没什么,只是和他胡扯了一番。咱们这位皇上一向自诩睿智,让他自己从我话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比我直接同他解释要有用千百倍。” “郡主的意思是……” “今日我也是没料到,昱王竟是派了朱婉兰这个尤其不经打的过来找杜崇。他也真是脑子被门夹了,落到如今,被她拖累得这般惨。可是皇上多疑,昱王越惨,他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