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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趁机得寸进尺的方停澜这下是真疼了,他往后退了半尺,白着脸吸了口凉气,忽然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笑容无奈:“唉,我真是自作自受……” “你还知道自作自受。” “所以你的答复呢?”方停澜抬眼看他。 他的小海盗连耳朵尖都是红的:“你说呢。” 58 群青烟 79. 虽然海连让他再休息休息,但方停澜仍在退烧的当天下午便走出了岩洞。 之前情势紧急,他松开绳索撞到桅杆的时一点防护没有,伤到了腰,脚踝也不知什么时候扭出了一片青紫,海连看他一瘸一拐的架势想要过来扶一把,结果方停澜摆了摆手:“你的刀借我一下。” 海连把刀丢了过去,他走到一旁的矮树旁试了试枝干韧性,用匕首削去多余枝丫后用力掰了下来,他拿在手中甩了两下,又挽了个漂亮剑花,啪地一下杵在地上,冲海连龇牙一笑:“看,我又有一条腿了。” 海连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海岛并不大,四周都是浅滩与礁石,中间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连只兔子都没有。海连自己半天就能绕上一圈。这次两人都不急,加之顾着方停澜的伤,一路慢悠悠的走走停停,中途还补充了一顿没盐的烤鱼。 这一圈转下来并非一无所获——他们在礁石缝里发现了两箱不知何时漂来的物资。 海连砸开其中一只箱子,发现了一堆已经泡坏了的织物,他试着抖落铺开,但那些本该顺滑如水的面料依旧皱巴巴的,缠枝的花纹与走兽也被海水侵蚀得面目模糊,中间还有几个不知是鱼啃还是虫蛀的烂洞。 看来是没法用了。他惋惜地去开另一个箱子,这个箱中事物倒是都有油纸包裹,保存完好,他取出油纸包打开一看,不由咋舌:“怎么是颜料?” “什么颜料?”方停澜凑了过来,他只看了一眼,顿时惊讶道,“这是兰黎塞出产的群青,这么一小包,价格只怕相当于三倍重的黄金。” 海连轻轻碰了碰粉末,指尖霎时多了一抹深海的颜色,在天光的折射下隐隐闪着金与红的瑰丽光泽。他好奇地端详了一会,不由得又有点泄气:“颜料又不能当饭吃。” “有箱子,至少说明附近或许会有船经过,”方停澜安慰道,“油纸上没打海关的戳?” 有戳印,至少能判断这两箱东西在海面上飘了多久,甚至可以推测出商船的航线,然而海连翻找片刻摇头道:“没有,应该是走私货。” 他说着将颜料重新包好,继续翻看箱子里的其他东西,他没再翻出其他颜料,倒是找到了几包烟草和茶叶。箱子见了底,依然没有食物,“看来还得继续吃鱼。”他叹气。 “倒是可以泡茶喝了。”方停澜打开茶包,“哟,还是疏庭春茶。” 海连沉默,他可没有方停澜这么乐观。他拍了拍手上的碎木屑,扣住一旁的礁壁,一个弹跃便翻上了这一人多高的礁石上。 方停澜抬头看他:“附近有船么?” “跟前两天一样,海平线上有船,但是离我们太远了。” 他这几天除了照顾方停澜的伤势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块礁石上眺望海面,指望着能有一艘商船,或是海盗船,甚至是军舰能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只要有船,就有生机。然而他从朝阳初绽等到夕阳濯金,每天都是希望与失望的交替循环。 “稍近一点的地方倒是能看到一座岛。”海连继续道,“就在正前方。” 方停澜心领神会:“你想到那座岛上去?” “嗯,如果今天依然没有船过来,我们就得想办法过去了。”海连答道,“这座岛太小,也没有什么活物,靠之前那一场雨贮存下的清水撑不了多久的。” “那就做个折中的办法吧,”方停澜的手抚上那几个油纸包,“我也来试试求救,如果到天黑还是没有船过来,明天我们就造桨划小艇去对面的岛上看看。” “你打算怎么求救?”海连疑惑,“燃烟么?我试过了,隔得太远,他们看不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方停澜笑道,“今天试试我的办法,不行我再来帮你摇桨也不迟。” 两人沿途捡了一捆干柴,拿着纸包在岛上很快找到了一个背风口,方停澜把自己腰带上的弹匣取了下来——火铳之前便掉进了海里,再留这盒子弹也没什么用。他一边用刀撬开弹壳,一边扭头对海连道:“帮忙再准备一些湿柴。” 海连点点头转身去办,等他回来时方停澜已经将火药收集到了一处,那几包烟草也被他拆开,一并混在了漆黑硝石中,他拄着拐杖想了想,又讲那包群青颜料也倒了进去。 “你刚刚还说这个很值钱。”海连挑眉。 “在有价的市场上,它是昂贵的颜料;在无人的荒岛上,它就只是有色的粉末而已了。”方停澜毫不在乎地笑笑。 他在四周环绕摆好了干柴,朝海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火引在你手上,只点燃干柴就行。” 海连虽然不明白东州人在搞什么花样,但还是依言照做。细长的火引分三处点在木柴上,从枯黑的燃点中心慢慢扩散成一朵朵暗红的花蕾,花蕾摇曳,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后顿时欣喜若狂,不过片刻工夫便在眼前绚烂盛放。 海连退了一步问道:“接下来呢?” 方停澜示意他再往后站一点,自己则等火势趋于稳定后抓了一把湿柴添进火堆中,原本还在冉冉腾舞的明黄霎时萎顿了下去,火焰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摇欲坠,紧接着,一股刺鼻的白烟腾地飞起,几乎将方停澜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不行,还是太矮了。”海连摇头道。 方停澜没接话,继续往火堆中加着湿柴,烟气愈发刺鼻,他不由得咳了几声。海连看不过去,一把握住了方停澜的胳膊,将他拉离了烟雾的范围:“你病还没好,别逞强了,我来。” 方停澜擦了把脸上的灰,从善如流地将湿柴递给了海连:“一点点往中心加。” “行。” 暗火蛰伏着,在烟雾中无声**,直到它第一次嗅到了烟叶与硝石的醉人芬芳,刹那间,这团烟气突然像是被什么人给用力抻拉了一下,从中央爆起一股蓝与金交错的光芒! 在海连惊愕的目光中,灰烟中光芒不断忽闪,将烟雾越拉越长,并让原本在夕阳中模模糊糊的灰尽数染成了绚丽的蓝。蓝烟越过二人的头顶,越过不远处的树林,仿佛一条连接天地的袅娜银河。 “无硝为烽,有硝为燧。”方停澜看着腾升的烟雾解释道,“燧火亦名狼烟,烟直不易散,在夜间十分醒目,是东州一夫关等关隘传递信号的主要工具。而群青耐火,我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海连意外极了:“我以为你只是个五谷不分的富家少爷。” “看来你对我的误会真的很大。”方停澜摇头道。 海连蓦地想起了之前帮方停澜处理伤口时看到对方上半身那些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