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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30话后的结局(徐时宇X朴道赫)

    徐时宇觉得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里再没有比现在更茫然的时候了。

    他睁开眼就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连瞳膜被光灼伤留下的印记都没有,厚重得像浸透了柏油的四面墙壁,把他冰冷地围困起来。呼吸很困难,但好在氧气很充足。他努力呼吸了几口,感觉后脑勺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的手指被人用十指紧扣的方式牢牢的抓住了,对方指尖的温度很高,掌心干燥,很执拗地用力紧贴在他手上。看见他醒来,手的主人似乎很激动地把他的手指拖着往外扯,他隐约知道那是谁,因此有些不耐烦地把手往里试图抽走。

    “放开我。朴道赫。”他应该是这样说的。然而鼓膜嗡嗡地发出震颤,却没有在他脑海中形成任何一个音节。

    四周很安静,他能感觉到有水滴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带着温暖的余温,等滑落到床单上的时候已经冷了。

    徐时宇几乎是在一霎那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应该是瞎了,同时也聋了。但幸好手脚还在,也堪堪能勉强呼吸。身体确实是活着的,只不过换了一个残破的姿态存在着而已。

    而害他变成这样的人却还死死抓着他的手,甚至有极大的可能在哭。

    喂,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徐时宇很想这么说,但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因此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生怕突然出声起到反效果再把别人吓一跳刺激得又发疯,因此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闭嘴。

    真是要疯了,这样不是根本无法逃离朴道赫身边了吗。徐时宇重新闭上眼有些绝望地想。

    他的头很晕,鼻腔里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他发现自己至少还保有嗅觉。不停有人用冰凉的仪器在他身上摆弄着什么,把他的头轻轻抬起放下,过了会儿又撑开他的眼皮,似乎在做着什么详细检查。

    在此期间,他的手一直都被朴道赫固执地抓着,像从小被宠坏的孩子抓着被他哭闹了半天而求来的玩具。不,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坏了的玩具。就算是再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也该懂得放手的吧,反正他还有一屋子让人眼花缭乱的、精美绝伦的贵重玩具,少了一个也无所谓的。

    过了一会,周围平静下来。徐时宇再次试图把手抽走,谁知道这一次,甚至被拉过去一把给抱住了。

    这是在干什么呢?哦,对了,朴道赫似乎说过他很需要自己。他【好像】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徐时宇嘲讽般扯了扯唇角。

    他的世界就像一辆脱轨的云霄飞车,以疾驰而过的速度坠入了万丈深渊里,按下启动按钮的那个人就是朴道赫。

    他说的会好好对他,就是这样么?……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么?

    徐时宇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很想这么大声质问他,但又发现自己问不出口。不是因为他现在就算问了也听不见回答,而是他突然发现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好像从来没有和什么人保有超乎寻常的关系——能勉强称得上是喜欢的关系。多数时候都是性格不错或是脸和身材对胃口,那么便试试在一起。发现不适合或者烦了,那么便分手。

    究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他无从知晓。但,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吧。

    “朴道赫,我永远不会喜欢你。”徐时宇张开嘴一字一句地说。为了让朴道赫听清楚,他故意说得很慢,而他也确定对方听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接着又更用力地环抱住了他。

    此后的每一天,徐时宇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朴道赫的存在。

    比如他会从抱他上CT检查台的人身上闻到属于朴道赫的独特香味,那种气味说不上来但他却很熟悉,也许是这个财阀少爷一贯爱用的古龙水的味道。再比如他有时候会间歇性头疼,疼得厉害了会从梦中惊醒,这时候旁边就会有一只手伸过来无措地轻抚他的额头。

    时间久了,他不禁有些庆幸自己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想也知道朴道赫那张嘴会对他说出什么让他生气火大的话,而看着他的脸自己又老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一脸祈求泪眼朦胧看向自己的可怜模样而烦躁难安。就这样保持听不见看不见的状态陪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少爷玩玩恋爱游戏,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捱的一件事了。反正他很快也会腻烦的吧。徐时宇是这么想的。

    不久后的某一天,被朴道赫牵着手去外面晒太阳之后,他没有回到熟悉的病房。

    从床到门口是十步,门口到电梯是七十步,电梯出来再走二十步有两个台阶,接着就能来到大门口。左手边是能闻到青草香的草坪,草坪边上有木质长椅,朴道赫通常会带他来这里晒太阳。这一段路他记得非常清楚,就为了有一天身体变好的情况下能找到机会逃离。

    可是他却没有再回到那个病房,也就来不及将计划实践。

    徐时宇感觉到自己被强行塞进了车子里,开了很远的一段路,然后被推进了一间感觉熟悉的屋子里。当朴道赫抱着他艰难地爬上楼梯的时候,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被带回了朴道赫家的卧室里。

    — —那个让他满心厌烦的地方。

    他们曾经在这里热切地做过爱,也曾经冰冷地同床而眠,更在这里争吵不休过无数次。总的来说,不算很美好的回忆。

    把他放床上以后朴道赫好像很累,气喘吁吁地躺在他身边。过了一会,翻身搂住了他,在他肩窝里磨蹭了两下,灼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暧昧又黏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牵手或拥抱,连接吻都不曾有过。徐时宇有时也感到困惑。朴道赫难道不是没有性爱就无法活下去的人吗。明明之前一直缠着自己上床来着。还是说,他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已经找了别人来解决?既然如此还绑着一个废人玩恋爱游戏干什么?

    现在他这样暧昧地搂着自己,倒让徐时宇觉得安心了。接下来大概就是他挑逗着自己做一些“义务范围内”的事吧。玩具的价值不就是这些吗。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破败的玩具还硬不硬的起来,能不能让金主满意。不过这样也好,也许只有试过一次不满意了他才会大发慈悲放了自己。

    乱七八糟想了一会,徐时宇感觉旁边没了动静。过了会他试探地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朴道赫压的死死的,血液不通得都快麻了。

    朴道赫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徐时宇感到不可思议。

    呼吸纠缠间,他不由得想起做炮友时他们唯一一次同床共枕。那时候他们也没有zuoai,睡觉的时候他故意侧着身背对着朴道赫,结果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过了身,熟悉的睡颜离自己近在咫尺。猝不及防下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想凑过去给面前的人一个缠绵的早安吻,幸好理智及时将他拉了回来,逃也似地离开了朴道赫的家。

    结果现在这样两个人亲密地睡在一起,倒好像变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朴道赫睡相一向都很安分,但这时身体却突然开始震颤筋挛,接着更加紧密地贴了过来。

    朴道赫在害怕。徐时宇不知为何很确信这一点。

    很奇怪,明明世界一片静谧,感知到的情感却更强烈了。这也许不算什么好事,因为徐时宇也不由得伸出手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一些。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就像那一天在人来人往的电梯里,他看见朴道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便鬼迷心窍地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一样。

    只是本能而已,并不是喜欢。

    恢复听觉是在大约一个月之后。

    徐时宇只觉得脑袋是一个巨大的沙漏,堵住他感官的沙子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流淌出体外。那一天醒来,熟悉的头痛伴随着剧烈的耳鸣,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接着他便发现自己可以听见声音了,即便是一开始如同断触的收音机般不甚清晰,但那久违的声音还是让他瞬间热泪盈眶。虽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他最不想听见的那个人。

    “西八,你不是说他脑子里的血块已经消融掉一大半了吗??为什么他还是这样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他听见朴道赫在楼下客厅里正朝着什么人愤怒地大吼。

    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徐时宇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耳朵,无奈地苦笑。

    “徐先生的检查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对面的声音小心谨慎里透着心虚:“这个……也许不是生理上的因素,是心理上的原因也有可能。”

    “你他妈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自己不愿意看见我听见我的吗??”

    “这只是一种假设的可能性。”

    “我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国外请脑科专家也好心理专家也好怎么都好,继续帮他治,直到把他医治好为止!!”

    紧接着楼下传来摔门和踢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拾级而上的脚步声慢慢由远及近。

    “徐时宇,你醒了?”和刚刚暴躁的怒吼不同,朴道赫放缓了语气,轻柔里带着隐约的期待,“今天感觉怎么样?”

    徐时宇不想给他任何回应也不想让朴道赫知道自己恢复了听觉,于是选择继续紧闭双唇装作毫无所知,这对他而言并不难,甚至可以说驾轻就熟。

    朴道赫顿了顿,等了很久,见他与之前一样毫无反应,便有些失望地咬了咬下唇。过了会他自顾自地振作精神牵起了徐时宇的手:“算了,我还是先带你去洗漱吧。”

    这样的失望从他得知徐时宇脑子里的血块消融就能不再压迫神经,有很大概率能完全恢复正常的那一天起,每天都在上演。他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被鲜血淋漓的梦魇折磨。可是逐渐的,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害怕的究竟是徐时宇会一辈子无法复原,还是徐时宇一旦复原便会立刻马上毫不留恋地离开自己。

    徐时宇就是高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许下一秒,他就会被这把利刃刺穿胸膛而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在这之前,他可不可以欺骗自己那些温暖的回忆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呢。

    朴道赫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把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和放满温水的杯子塞在徐时宇手里,然后在他默默刷牙的时候走到他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一贯是他最喜欢的。他一边把玩着徐时宇发尾变长的碎发,一边侧着头在他耳边低声道:“徐时宇,你非得这样逼疯我吗?”

    徐时宇以为他识破了自己在装聋作哑,手下一抖漱口杯里的温水撒了出来。然而朴道赫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蹭着他的耳垂继续说道:

    “我受到惩罚了。所以能不能别再离开我。我已经……只有你了……”

    没有人会对一个听不见的聋子说谎。徐时宇当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去阴谋论。朴道赫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不管那是什么,他都给不了。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朴道赫,这几乎是一定的事。

    洗漱完毕后,朴道赫又牵着他来到餐桌前喂他吃早餐。徐时宇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只是在汤勺和食物触碰到他嘴唇时机械地张嘴吞咽。就这么味同嚼蜡地吃到一半,朴道赫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听见朴道赫似乎放下碗拿起了手机,然后响亮地“啧!”了一声,又把手机重重的摔在餐桌上。

    手机对面应该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因为他一遍遍地等到手机响到最后一秒自动挂掉,又重新拨通。就这么来回往复了七八遍,朴道赫都没有接。徐时宇不禁有些奇怪,不愿意接的电话直接挂断不就行了,或者直接丢进黑名单里。就像他当初对朴道赫做的那样。

    第九遍的时候,来电铃声换成了另一种,这一次,朴道赫很快就按下了通话键。也许是因为用了免提,所以另一边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徐时宇的耳朵里。

    “专务,今天的股东大会您没有来参加。会长很生气,让您立刻给她回电话。”

    朴道赫很疲惫似的说:“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你帮我这么回复奶奶吧。”

    “可是……会长说如果你不好好跟她解释清楚这件事,就永远不要回公司了。”

    “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但不是现在。”朴道赫仿佛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就这样吧。这段时间辛苦你帮我处理掉集团的工作了。谢谢你,郑秘书。”

    徐时宇在旁边听得五味杂陈。朴道赫的“不能离开的理由”总不可能是自己吧。可是挂断电话后他仍旧在继续不疾不徐地喂自己吃饭,似乎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在朴道赫心里,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可以凌驾于IZ集团继承人这个称号之上了?他对此一无所知。明明之前还是个对着自己夸夸其谈曲意逢迎继承财产才是最重要的事的那类人来着。

    是对他头上的伤心存愧疚?就算是心存愧疚,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从来不认为朴道赫是一个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存愧疚的人。徐时宇觉得他好像突然变得不认识朴道赫了,虽然本来也没多了解,但此时的朴道赫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时,手机铃声又再度响起。朴道赫也许也在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所以按下了接听按钮,当意识到自己竟然接了电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cao!”

    那边朴智云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现在在哪里?”

    “管你什么事?”朴道赫语气恶劣。

    “徐时宇被你关着呢吧?秀赫哥很担心徐时宇。”

    “哦?所以呢?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

    朴智云依旧慢条斯理地说:“徐时宇是秀赫哥很重要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你玩够了也该放手了吧。”

    “哈,朴智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李秀赫做过什么?我们半斤八两罢了。”朴道赫冷笑着说,“你爱李秀赫,我就不爱徐时宇了吗?只有你们的爱才算爱?凭什么我就要放手。”

    电话那头的朴智云沉默了半响:“可是他好像并不爱你。他曾经对我说过他不认识你,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徐时宇睁大了眼,与此同时,朴道赫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并且一把扫到地上摔得支离破碎,零件碎裂掉落了一地。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只听得见朴道赫压抑着愤怒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急促的喘息声中带着难以言状的哀伤,像一只被重创的小兽。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此后整整一天,朴道赫都没有再自言自语地说话,也没有向往常那样紧贴着和他十指相扣。

    徐时宇知道朴道赫的心情异常糟糕,也许是被朴智云的话伤到了。他有些痛恨自己竟然又对朴道赫产生了不该有的同情和怜惜,甚至有些埋怨朴智云不该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告诉朴道赫。

    这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朴道赫钻进徐时宇怀里蜷起身,用他垂在两侧的双臂圈住自己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徐时宇觉得自己就像游乐园里的装饰在无人角落的巨型玩偶熊一样,敞开怀抱任由离家出走的小孩蜗居在怀中。朴道赫当然不是孩子,但却同样孤独。

    [推开他吧,像之前那样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之前不是可以做到的吗?]

    然而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浮现在脑海里。

    [你真的想推开他吗?]

    正当他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朴道赫却轻轻把他推开了。

    “徐时宇,为什么是你。”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为什么我偏偏爱上了你。”

    我也想问啊。为什么是我。徐时宇心想。朴道赫缺爱么?凭他的家世相貌,多的是人前仆后继扑上去。哪怕他摆明了是一个践踏别人真心的渣男,愿意跟他玩无聊恋爱游戏的人也多的是。所以为什么偏偏是我。

    “那天晚上……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为什么过来呢。你就是这点最可恨。明明不会乖乖听话,却又做出一副任我摆布的样子来。如果是这样,那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啊。”

    徐时宇想说自己宁愿那天自己没有赴约。但一想到那个视频,想到那天晚上朴道赫遭受了什么,他又仿佛如鲠在喉。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对那个视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意。

    第二天,徐时宇发现自己能看见东西了。

    当睁开眼看见眼前出现久违的模糊画面时,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望向旁边。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皱巴巴的床单提醒着他曾经有人躺在这里。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朴道赫没有守着他起床。而此后好几天他都没有再出现,取而代之照顾他的是一个手脚勤快的保姆大婶,做的饭比朴道赫做的猪食好吃一万倍。

    徐时宇不知道朴道赫去了哪里,但好像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他的身体逐渐康复到了受伤之前的地步,也到了应该离开这里的时候。

    他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地闭上眼睛。和朴道赫共度的时光一幕幕走马灯似的掠过他的脑海。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玄关处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来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保姆,那么只剩下一个答案。

    这一次,好好看看他吧。徐时宇这么想着。门口却传来一声惊叫。

    “啊,这里有人!”不是朴道赫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没想到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明显吓了一跳。

    “唔?哦……不用理他。”朴道赫醉意朦胧的声音响起,“他看不见也听不见。继续做。”

    紧接着,门口传来唇齿交缠的吸吮声和色情的水声,伴随着跌跌撞撞的碰击家具的声音。

    男人始终有些在意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好看的人,一边战战兢兢地接吻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他,只见他的目光冷冷地投射过来,看起来并不像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样子。

    这时,朴道赫突然一把推开了男人,踉跄着跑到卫生间,连门都来不及关就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男人脸上写满了尴尬。毕竟他也是拿钱上床,还没到床上呢金主就吐了,这不是摆明了嫌弃自己的服务不合格。

    他傻站在那里,又偷偷看了眼徐时宇,见徐时宇没有反应便小声嘟哝:“什么呀,这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吗?绿帽癖?”

    徐时宇嘴角抽搐了一下。拜托,他可没有这个癖好。他才不像朴道赫那样变态。

    最终,变态的行为还是没能成功实施,吐得昏天暗地的朴道赫给了那个男人一笔钱然后就把他打发走了。关上门后他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徐时宇,有些颓然地靠着墙角坐下,慢慢抱住自己的小腿,像个蚕蛹一样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就是不行……好想吐……”他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里,看起来那么可怜。

    徐时宇冷眼旁观着,带着一点带着恶质的快意。良久,他站起径直走到朴道赫旁边,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被迫站起来的朴道赫抓着他的手,突然猛地把徐时宇推倒在墙上,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朴道赫朝他慢慢靠近,然而预想中的吻却没有落下,在紧贴上去的前一秒,他仿佛如梦初醒般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看着徐时宇。

    “朴道赫。好玩吗?”徐时宇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也对,你从来只喜欢别人像狗一样爬过去亲吻你。”

    “你恢复了。”朴道赫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只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了?很失望?你是不是希望我残废了才满意。”

    朴道赫慌张地摇头,语无伦次地说:“不是的。就算……你永远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也会疼爱你一辈子。”

    “哈,你说的疼爱就是指一声不吭地消失,然后再出现就是跟别人在我面前zuoai吗?”徐时宇觉得烦躁极了,“你还要戏耍我到什么时候?”

    “我真的没有戏耍你。我找别人是想忘了你,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和别人在一起我只觉得恶心。”朴道赫伸出手抱住了他,连日来的委屈和纠结终于爆发了。他哭着把头埋进了徐时宇肩窝里,“你不爱我也没关系,讨厌我也没关系,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我们从今天开始重新认识不就好了?我会让你慢慢喜欢我的……徐时宇,别丢下我一个人……”

    徐时宇沉默地任由他抱着,良久才出声道:“真能闹腾啊,朴道赫。你怎么总是有能力把自己和别人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这一刻,徐时宇突然很想自己重新回到之前一无所感的状态。他现在能看到也能听到,看着朴道赫的脸听着他的话语,自己又会不自觉地心软。

    下一秒他的嘴唇就被朴道赫擒住了。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带着酒气和薄荷味漱口水味道的吻。就像他们乱七八糟的所谓爱情一样。那么突如其来毫无章法,却还不算糟糕透顶。

    这次,他好像是真的怎么逃都逃不掉了。

    “要不你干脆再推我一下,这样我又能对你硬起心肠了。”

    双唇分开的时候,他抚摸着朴道赫目光迷离的眼睛开玩笑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