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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粉也莹白粉嫩的脸蛋,道:“奶奶底子好,不用也罢了,只这些个玫瑰膏子鹅蛋粉都是南边苏州脂砚堂的,京城里的贵人都爱用的很,出去也体面,配着这身缎子裙袄也好看呢。”随口又加了句:“这些可都是爷忒忒让人京城里问内监贿了银子留下来的,外头买不着呢。府里可就奶奶您是头一份能用的。” 画壁皱了皱眉,也不知这些在一个个青白玉瓷小盒子中盛放的红红白白的玩意里头加了什么,外头包装的物件倒是十分精美,味道却香浓的厉害,再听崔家的说是楚瑾瑜弄来的,心生厌恶,遂摇头:“我不爱抹这些玩意,拿开去。” 崔家的瞧她脸色不佳,心道这奶奶脾气古怪,哪个女人不爱抹香擦粉的,这些个上贡的此地便是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要不是爷有那门路,才得了这么二十两银子一盒子的物件,通这么几样东西就花了百十两,都给这屋子放着了,平日最得宠的也没得着过,要是让前头几个晓得了还不闹翻天?这位倒是一脸嫌弃。 到底是小门户出身的,不识货,可如今爷正稀罕,崔家的也不敢驳她话,只把东西收了,挑了些香膏子给她抹了脸,梳了头,连刨花头油都不肯用,折腾了半日,只肯挽了个家常的头,才又问道:“奶奶可要先用些粥?奴婢去给您拿。” “爷可有说过我能出门么?”画壁问道。 崔家的愣了下,小心翼翼打量画壁脸色:“奶奶这是想去哪?” 画壁道:“mama可知道我展大哥究竟在哪,我想去见他一面。” 崔家的嘴角一抽,这爷前脚走,人后脚就要去见情夫,昨夜里都是白搭的么? 为难的看着画壁:“奶奶,这……爷没吩咐过,只说让奶奶闷了,可有到前头花园走动走动,开了春院子里花开了不少呢。” 画壁默然,她也猜到楚瑾瑜怕是不会让她轻易见着展元风,只心里还想试一试,如今听崔家的这话,难免失望,如今她落入这一处牢笼,也不知什么日子才能见着外面的世界,唯一牵挂便是展元风,倒不是她有多少属意展元风,只是只觉得展元风也是倒霉,人好好儿过他的日子,只因为自己把他拉下了水,才会无辜被楚瑾瑜当成眼中钉。 说到底,还是她种下的因,只为了能摆脱困境,自私的想要抓着一个救命稻草,如今既然成不了,她也不能做那卸磨杀驴的事。 她抬头看跟前婆子:“你们主子昨夜答应过了,你也听着的对不对?他说过会放了人的,他不会骗我吧。” 崔家的心说这她可真没法子保证,爷的事,也不是她个下人能琢磨的,口中却道:“哎哟我的奶奶,既然爷都说了,您也就放心吧,爷还能骗您不成。” 画壁心说这可难说,又不是没骗过,站起身道:“既如此,我要去见人有何不可?” 崔家的为难:“这,奴婢也做不得主啊。” 画壁一早上跟这婆子周旋穿衣打扮十分不耐,崔家的费尽心思要把她弄得跟个邀宠弄爱的女人一般,罗唣半日只怕她离了楚瑾瑜就活不了,她早不耐烦听,如今正经问事又这般搪塞,遂站起身:“你既做不得主,让人传话给你主子去,就说我要去见人,这总可以了吧。” 崔家的额头抹汗,十分为难,画壁看她这般摸样,干脆自己站起身来要去推门,崔家的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着急间外头顺一隔着门帘在廊下道:“奶奶,爷让人传话来,说下午让小的赶车送奶奶去见奶奶想见的人呐。” 画壁一听,手臂挑开了门口的帘子就走了出去,瞧着屋檐下直挺挺站立着的顺一问道:“他真这么说?” 顺一被突然走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一抬眼便瞧着一个素净窈窕的身影站在那,乌黑的云鬓边只插了一圈白色茉莉,虽没经什么仪式,卯发式还是换成了妇人头,下头一截粉腻腻的光洁颈项,藕荷色缎子面比甲湖绿色裙,一个人水嫩嫩如同一截鲜嫩的水莲,只把顺一瞧得心里头打了个突,几时这雌儿竟是如此绝色。 那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直直盯着自己,直仿佛瞧进心里头去,虽已不是个雏,还是脸盘子一红,忙低下头去,忍着噗通乱跳的心慌道:“回奶奶话,爷一早出门前就让小的留了话的,只说奶奶若是要见人,便递话给奶奶,要奶奶休要着急。” 画壁仔细盯着顺一看了半晌,只把人看得不自在,才道:“那多谢小哥了。” 顺一忙不迭打千:“不敢不敢,小的只凭奶奶吩咐。”却见画壁已经转回了屋子去。 倒是崔家的上来瞪了他一眼:“兔崽子,这话真个是爷吩咐的?” 顺一忙道:“我有这胆子,敢编排爷的话?” 崔家的一巴掌招呼过来:“贼小油嘴,早怎么不同我说,倒让我在奶奶跟前没法子回话。” 顺一一摊手:“爷说了要是奶奶不问起,就不必回了,若是奶奶执意问,才好递话,我这可是按着爷说了的做的,一丝儿都不敢错。” 崔家的哑然,也不知主子爷这打得又是什么主意。 113章 这会儿楚瑾瑜却正在逸仙阁里头,上午骑了马过来,早有那顶老圆社出来候着,接到人便直往那最上座的厢房里头引,到里头见屋子里早已经麝香玛瑙,鼎炉焚炭,美酒羔羊,妖姬婀娜的。 瞧着他进屋,一屋子人便都起哄,这里头有平日同楚瑾瑜走的近的兄弟,有在府衙门里的管事衙差,千户巡检,有在街巷里打秋风的闲汉,都仰仗着楚瑾瑜手头银子过活,少不得依他马首是瞻。 也有那几个出身好的,周提刑便是其中一个,每每众人一处玩耍,同楚瑾瑜最是那走鸡斗马滚浪胭脂的同道中人,只管着州府里刑狱之事,掌人生死,人最惧怕,作jian犯科常有孝敬,也是个肥缺。 今日楚瑾瑜来见他,自然也有要紧之事,只事还来不及说,便被众人哄闹着先下去几杯酒:“听闻大官人为了金屋藏娇,甚是费了番功夫,如今得偿所愿,昨夜怕是洞房花烛春宵无数,哥哥瞧着,果然是滋养的好一张粉面,我等哪个比得上大官人有这等艳福,当先浮一大白!” 楚瑾瑜昨夜确是偿了心愿,这会儿正高兴,来者不拒,好说一声,便下去两三杯,这才坐了上座。 周提刑周通在他身边搂住个逸仙阁的美人,同他笑道:“哥哥如今得了个新人,虽说可喜可贺,如今这里头却有个旧人委实可怜,你顾着家里头生意,也别忘了外头等着你嗷嗷待哺的人才是。” 楚瑾瑜啐了口:“你个老油嘴,什么话说的,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