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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流血了,而且很多。 身体被折成两半,憋闷感再次席卷而来,陈辰无声的张口喘气,犹觉得不能缓解片刻。身上的动作还在继续,陈辰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 但他的嗓子已经失去了叫喊的功能,也再没有力气去做无谓的挣扎。 就这样死了挺好的,挣扎什么呢。 听说傅煜城最近回了一趟老宅,至于干什么陈辰不得而知,反正不会是好事就对了,不然也不会将他折磨至此。 陈辰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血腥气味更浓厚了,睁开眼依然是一片黑暗。他光着身子在床上躺了一天,才慢慢穿上被撕碎的衣服,又磕磕绊绊的爬进了笼子里。 他是个医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大叶性肺炎并不是多么厉害的疾病,只怕治疗的不及时或者身体太弱所造成的心衰。 而他不用去医院检查,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早在前几天已经有了心衰的迹象,只不过昨天病情更加重了而已。 保姆基本两天会送一次饭,傅煜城倒再也没来。只那位小少爷来过一次,很友好的告诉他,陈占学的公司濒临倒闭,已经带着陈恒卷钱逃跑,而他那位妻子,则暂时成了替罪羔羊。 陈辰听后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小少爷没有看到应有的效果,又对他辱骂了许久,将他拽出来好一番拳打脚踢。 但出乎意料的是。傅煜城因为这件事发了很大的脾气。 那天保姆给陈辰送饭时,傅煜城只撇了一眼,便看到了陈辰满是青紫的脸。 他脸色变了又变,放下筷子大步走到陈辰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了片刻。 “说,谁打的?” 陈辰已经又要昏睡过去,被傅煜城一拽,便恍惚的睁开了眼睛。眼睛已经成了不健康的灰暗,陈辰迷茫的侧耳倾听,也没有听到傅煜城在说些什么。 傅煜城看他的样子突然大喊:“到底是谁打的!” 听懂了,但陈辰只是半睁着眼睛看傅煜城,他知道这是傅煜城又在发疯了。答与不答,该挨的打一样不会少。 “我叫你说!”,傅煜城目呲欲裂,猛然甩下他的下巴,转身出去了。 陈辰被甩的一个踉跄,便又昏迷了过去。 楼下传来重物的碰撞声,接着听到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小少爷捂住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他磕磕绊绊的向后退,对傅煜城惊恐到了极点,满脸泪水的磕巴道:“别,别打,疼,我好疼”。 傅煜城气到了极点,手臂用力拽着小少爷的头发,冷笑道:“说,谁让你打他的,我允许了吗?” “没有,你没有”,小少爷疼的龇牙咧嘴,鼻涕眼泪一同流了下来:“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胆子大的很嘛”,傅煜城猛的将他的脸摁在地上,笑道:“你父亲求我的事情我是办不了,家里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滚吧”。 小少爷听后呼吸一滞,顾不得少爷的娇贵,跪坐在地上抱住了傅煜城的大腿:“我错了傅总,您就绕了我这次,我爸他会打死我的”。 傅煜城低下头看他没说话,抓起他的胳膊将他毫不留情的拖行到门外。 只听到一片地板与衣服摩擦的声音,这场闹剧才以小少爷痛哭声微微减小而告终。 陈辰依旧趴在地上昏睡,外面的吵闹他隐约能够听见,却也再不能分出精力去探究。他很想说不用这么对那小少爷,谁打他都一样,也不必非得亲自上手。 他能感觉到傅煜城在上当看了他很久,但陈辰困的睁不开眼睛,索性就这样睡过去了。 傅煜城打开笼子,将陈辰抱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了床上,接着又拿着湿毛巾,将他全身上下都仔细擦了一遍。 陈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并且身上还被盖了一个温暖的被子。 他难得清醒,发了会儿呆便又艰难的下床,钻进了笼子里。 在这个别墅里,床不是他能待的地方,他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才能让傅煜城满意,好让他死的痛快一些。 客厅传来交谈的声音,陈辰本无精打采的捂着灼烧的胃和心脏,便听到了很熟悉的男声。 陈辰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那是傅念生的声音,隔着楼梯下杂物间一层薄薄的门,在黑暗中陈辰将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声音他不会听错,没有人的声音比傅念生的更有辨识度的了。 他们都姓傅,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 兄弟?朋友? 陈辰将脸贴在笼子上苦笑了声,原来认识啊,害得他还在担心傅煜城会为难他,又害得他丢了唯一的一个手机。 门外的交谈声渐渐清晰起来,只不过傅煜城说话少了些深沉,对傅念生很是尊重。 “您这次来待到什么时候?小西在那边怎么样?有些想他了”。 傅念生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茶:“小西被我接回来了,上次带她回来,便说更加喜欢这边,所以想要带她回来念书”。 “那很好的”,傅煜城笑着说:“等哪天去看看她,问她还能不能想起来有这个哥哥在”。 “肯定能记住”,傅念生想起小家伙,哂笑了声:“调皮的很,眼睛成天只往好看的叔叔身上盯”。 又聊了会儿,傅念生突然沉默下来,显然有什么沉重的事情要说:“昨天去看了你父亲,觉得他的情况又糟了很多,已经认不清人了,叫到我就喊你爷爷的名字”。 傅念生稍显犹豫,但还是说:“昨天看他臀下的压疮已经溃烂了,被子下竟是臭味”。 “我也知道我哥他为人为父方面很有欠缺,但我想,你能不能给他个痛快,别再让他受罪了”。 客厅的空气突然停滞,接着又迅速结成冰碴,温度降到零点。 “不能”,傅煜城顿时阴下脸,像被触碰了逆鳞,“小叔您求我什么都可以,但唯独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 傅念生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话题,只叹气道:“你啊,向来戾气那么重,多少年的事情了,也该放下了”。 傅煜城没说话,看着傅念生手上的伤疤,突然说道:“那时候他那样对你,你现在来劝我,难道对他没有一点儿记恨了吗?” “记恨谈不上”,傅念生说:“怨念倒是有的,毕竟少年时期都在他的阴影之下,很难原谅他”。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陈辰听了个大概,他又垂下头打瞌睡,心里明白了傅念生对他的事情毫不知情,才带了些安慰的睡过去。 最近发烧总算是好了些,但是浑身乏力的毛病是落下了。陈辰在染着墨色的黑暗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傅念生又来了两次,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