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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一遍遍替她梳理过,用手指一根根翻找过。最终确认没有虱子,林丹沙这才笑咪咪赞了声头发真好,亲自替她用缎带束在了脑后。

    衣裙也是林丹沙新缝的,一天也没有穿过。上等锦缎绣小碎花的短袄,粉色的湘裙。腰间束着宽约十寸的深绿色绸带。清新柔美得让她想起菏塘里雨后初开的晓荷,。

    她摸了摸衣裙,心里涌出一种对金银的热爱。

    新缝制的裙子,林丹沙眉头不皱就拿了出来。同时主动说每天都给她配药材泡药浴,让她被阳光晒黑的肌肤变得柔嫩白皙,把她被劳作弄粗的双手养得生葱般娇美。

    她又摸了摸碗间的翠玉镯。通体碧绿,水润剔透。林老夫人戴了几十年,随手一抹就套进了自己的手腕,道是送给新认干孙女的见面礼。眼红得大少奶奶一个劲说这只镯价值百两银子。

    这般大手笔把山鸡毛染成凤凰羽……不弃的目光从青松上的雪花团上收回来,她带着林老爷所希望看到的神色转过了身来。

    她认真的又看了遍画像,将那个美丽无比的女人模样记在了心头。轻叹了口气说:“可惜不弃没有这般的花容月貌,怕是干爹认错了呢?”

    林老爷一直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微笑地观察着她。再一次打消了不弃的疑虑:“不弃是没有继承到这位夫人的美貌。不过,此时再看不弃,你笑起来的样子与这位夫人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接到画像,不费吹灰之力就想起了你来。这神态,越看越像。”

    是吗?不弃眼里迅速闪过讥诮的神色,微微笑了。

    林老爷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弃,老太太喜爱你,老夫收你为义女,只为了你能在老太太膝下承欢。谁知望京送来了这卷画像,老夫原本踌躇,怕不弃以为老夫是因此而收你为女。左思右想,老夫实不愿让明珠遗落山野。”

    不弃心里暗骂,收她为义女,不就冲着她的神态与画像中的夫人长得像吗?还非要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可是,她好象没有拒绝的必要。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一个慈爱的喊乖女儿,一个感动得两眼泛泪哽着声音叫干爹。当然,林老爷绝对想不到,不弃喊这么亲热,是因为她想起了狗娘养的这句话。

    你唱一段我演一段。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交易(2)

    林丹沙替不弃收拾好了西厢房。引不弃进屋后,便站在门口等着看不弃的反应。

    外间是起居室兼书房,里间才是卧室。

    烛火特意多点了几盏,照得室内光明温暖。家俱都是一水儿的黄花梨木打造,做工精细。靠窗摆着张书桌,文房四宝俱全,还放着一盆水仙,用白色鹅卵石压着,绿茎白花清新可人。一侧墙上镶着座九曲书架,放着些四书五经,玉石雕刻的花件。正对大门的墙上挂了幅梅花图,虬枝苍劲,红梅如火。画的两边挂着对楹联。画下是张窄几供案。中间供了座净水莲台观音,两侧各放一只青花双耳瓶。一只插了孔雀翎与几卷字画,另一只瓶中是新剪下来的梅枝。疏密有致,或含苞或怒放。正中一张小八仙桌子,摆着套茶具。桌子与椅子上都用绣花锦缎铺了。那些金丝银线绣就的花鸟在烛光里交织成点点光影,煞是美丽。

    不弃瞟了眼便笑逐颜开,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爱不释手,惊叹道:“瞧这椅子上铺的锦缎,花鸟绣得像真的一样。这可怎么舍得坐上去?”

    芳华插嘴道:“都是小姐亲手布置的。”

    林丹沙得意的说:“不弃,你的宝贝在书桌收屉里搁着。你再三叮嘱不能扔了,我便去寻了只锦盒装着,你瞧瞧满意不?”

    拉开抽屉,果然看到只锦盒。打开看到了花九传给她的陶钵。陶钵已被洗得干干净净,躺在锦盒的丝棉中,像足了古董。不弃哭笑不得的想,花九泉下有知,定也会夸林丹沙有眼力。只不过花九所说的眼力肯定是指这只精巧的楠木锦盒!

    她呵呵笑道:“有劳jiejie了。不弃终是九叔捡来的,不敢忘记他的恩德。林家待我恩重如山,收养我多年,还给我住这么好的房子,让我享小姐福,不弃也不敢忘恩。”

    这话说得林丹沙眉开眼笑,她伸手拉着不弃往隔了门帘的卧室一指道:“进去看看。”

    不弃见她神色,知道卧室里定还有惊喜。她掀帘进屋,只见里屋两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婢女正在收拾。见她进来二婢停了手里的活,脆生生说道:“红儿绿儿见过小姐。”

    不弃愣了愣,林丹沙在她身后笑道:“原来是奶奶房中的婢女,红儿有好厨艺,绿儿手巧,两人都是识礼数之人。奶奶见meimei身边无人,便拨了她俩进萃英来侍候。”

    在这瞬间嘴里有些发苦。华屋美婢锦衣玉食从天而降。若她不是七王爷寻找的人,她恐怕连菜园子的狗屋都没得住了。钱非万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好日子过习惯后,她还有重新端着陶钵去讨饭的志气吗?

    林丹沙见她发愣,掩口笑道:“孟子说,养移气,居移体。爹吩咐下来,不弃去望京之前一定要具备名门淑女的风范。今儿晚了,明日起jiejie便细细说与meimei听。红儿绿儿,侍候五小姐歇息。”

    她带着芳若笑着离开,不弃还呆愣在房中。红儿便上前问道:“小姐是与老爷一同用的晚膳么?”

    不弃回过神笑笑:“我不饿。倒有些困了。替我打盆水来洗了脸上的胭脂水粉就睡吧。”

    见她们出了房门,不弃轻叹了口气。这种好日子她不是没有梦想过,但现在却有些迷茫,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不弃从抽屉里拿出锦盒来,她原来所有的衣物都被林丹沙吩咐芳华拿去烧了,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只有这只陶钵。

    “靠你还是靠自己?”不弃轻轻抚摸着陶钵。

    陶钵并不十分的圆,是花九挖来陶土自己捏的土坯,搭了堆柴火烧了几天几夜半烧半烤而成。表面有的地方烧出了层浅薄明亮的釉色,有的地方还是粗糙一片,只是用得时间长,磨得光滑了。

    花九用它讨来米汤一口口喂大了她。她吃饱了冲花九笑,花九肮脏的脸上也跟着露出欣喜。不弃惆怅的想,九叔,你为什么不能长命百岁?

    这时门口的棉帘掀起,红儿和绿儿打了水进屋。红儿见不弃捧着那只陶钵出神便笑道:“小姐又在回想以前的苦日子了?老夫人吩咐过,小姐如今身份不同,最好忘了从前。”

    不弃不动声色的把陶钵放回原处,叹了口气说:“奶奶说的对。明日去告诉四小姐,我去拜祭番九叔,以后,就不再想从前了。”

    “是。小姐能明白老夫人的心意便最好不过。老夫人道小姐年纪尚小,吩咐我俩从此好生照顾小姐。将来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