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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遥遥对峙。战旗飘扬,在狂风吹拂之下,烈烈作响。

    这两支大军,俱都是兵马强壮,衣甲鲜明。而且所穿衣饰,也都相差不多,都是大唐精锐的部队,如今却刀兵相见,同室cao戈。

    丹阳王李熊披盔贯甲,骑马立于本军阵中,遥望着南面金陵外,骑马立于军前的李小民,心中惊怒交集,恨声道:“外公!这狗太监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降服御林军与九城兵马司的将领,将效忠我们的军队,变成了他的?”

    在旁边,同样身穿盔甲的钱松面沉似水,骑着一匹骏马遥视前方,花白胡须在胸前飘扬,闻声沉吟道:“罢了!是我们算计不到,想不到此贼如此手段,只在御林军和九城兵马司呆了几天,就收到了这么多部下的忠诚!幸好他未曾在禁军中有过军职,此军中也未有人参加过南征平乱,不然的话,我对禁军也都放心不下了!”

    在他们身后,是十二万禁军,原本居于金陵城外数十余里处的大营之内,负责防卫金陵附近一带的安全。此时经过他们祖孙苦心经营,终于收伏了这支禁军,赶来城中安定局势。谁知赶来之时,却发现金陵城门紧闭,没有人欢迎他们的到来,不由大惊,一问才知道,御林军和莫尚筹都已被擒,所有参加叛乱的卫戍军和御林军,都已经投顺李小民了!

    李熊和钱松大惊大恐,在城外立下营寨,正命人打造攻城器械,准备大举攻城之时,城中军队,反而出城迎战,当先一人,正是那令他们切齿痛恨的少年太监李小民!

    部(下)第九十章控魂邪法

    李熊回过头,看看自己部下十二万禁军,声势显赫;而敌方虽然士气高昂,却还不到本方士兵的一半,这才微微有些欢喜,可是还不能十分放心,便向旁边一个中年人问道:“东魍子法师,那些禁军将领怎么样,该不会也反叛吧?”

    在他身边,马背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虽然也是骑着战马,却身穿道袍,头梳道髻,面色阴沉,闻言冷笑道:“殿下放心,除非他们不要自己亲人的性命,不然的话,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李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举目看向远处与己方遥遥对峙的敌军,思量着是不是应该挥军直上,直接将他们彻底击破才好。

    前方的军阵之中,突然有一匹战马狂奔而出,上面坐着一员老将,须发尽白,却是精神健旺,披盔贯甲,催马驰到军前,指着禁军大声怒喝道:“廉承恩,宋向北,你们这群不知耻的东西,所受皇恩天高地厚,为何还敢反叛,和这群狼子野心之徒,混在一起?”

    在禁军之中,大半将官看到他,都不由低下了头,面有惭色。

    被他指到名字的两个大将硬着头皮拍马而出,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道:“老将军,属下有礼了!”

    钱老将军面色不豫,怒道:“不要装腔作势,说,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背叛朝廷,和钱松一起图谋不轨?”

    在钱伍林率叛军攻入金陵之时,也派出自己心腹,带兵将钱府团团包围,不准走出一个。只是忌惮钱援在军中的威信,这才没有派人入府将他斩杀擒拿,只派军把他软禁在府内。后来李小民一举平灭叛军,派人去救出钱府上下人等。钱援听闻自己从前的老部下反叛,急怒攻心,这才自告奋勇,出城骂战。

    听到钱援的质问,二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说起来二人都是钱援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可说是受厚深重,只是今日之事,二人都是迫不得已,虽然羞惭至极,却也无言可对。

    见二人面色古怪,似有难言之隐,钱援心中疑念大起,喝道:“我看你们两个,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才跟着钱松反叛,难道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宋向北摇头苦笑道:“老将军误会了。末将虽然不才,却也不是见利忘义之辈。实是家人的性命危在旦昔,命悬人手,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钱援听得奇怪,连声追问,二人吞吞吐吐,才将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钱松这次请来的阴山法师东魍子,惯会用咒术害人。钱松派人去四处搜罗了禁军各将领家中亲人的生辰八字,又买通家奴偷了他们的头发衣物,钉在木人之上,每日里由东魍子施咒召魂,硬将众将至亲之人的魂魄,召到木人身上,让众将的亲人一个个不醒人事,整日昏睡在床,让众将焦虑万分,到处延医买药,却是药石罔效,仍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钱松派人将众将召到一起,请出东魍子,手中拿着大堆木人,冷笑威胁,只要众将从命,家人性命,便可保全!

    众将听闻是叛逆之事,哪里肯从,俱都怒容满面,几乎当场便要翻脸,诛杀钱松与东魍子!

    钱松自有大批护卫随行,众将无法接近;东魍子却是昂然冷笑,只拿了一枚钢针在木人身上一戮,被他们掳来的一个受术者便昏昏沉沉,捂着伤处痛苦呻吟。

    那受术者的亲人亦是禁军将领,见状心如刀割,再不敢轻举妄动,为了家人性命,不得不低头求恳,答应了谋逆之事。

    众将面面相觑,自知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忍气吞声,答应下来,只求钱松和东魍子说话算话,事成之后,让自己亲人平安活下来便好了。

    战场上,二将将此事向钱援讲来,听得钱援惊怒不已,手指放声大呼道:“老匹夫,竟出此毒计,尔日后定受恶报!”

    钱松昂然冷笑,沉声道:“你这老贼,我屡次与你相约,欲行交好,共商大计,你总是推三推四,浑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我大军十二万,兵临城下,尔还有何本领,敢与我雄军争风?”

    钱援大怒道:“你有十二万军,可都愿听你的么?我金陵城雄兵数万,众志成城,又有坚城为倚,你怎么攻得进来!只待后日勤王军来,尔等定当死无葬身之地!”

    钱松心下沉吟,知道他说的不错,旁边李熊却是满脸怒色,挥刀大吼道:“众将士听了,前方便是叛国逆贼,挟持天子,欲行不轨!尔等只要并力向前,攻下城池,可入城三日,百无禁忌!而众将的亲人,也定会福寿双全,绝不会有一丝意外发生!若有阵亡将士,朝廷定会保证他满门衣食无忧,安享天年!”

    此话中,有威胁,有利诱。禁军士兵听到可以进金陵抢掠,固然是热血沸腾;而众将听闻亲人可以得生,亦不由心生向往,已有人暗下决心,便是拼死一战,死于沙场,也要救出自己的亲人,让他们在钱松和李熊的照料下,安享余生。反正钱松家里有钱,若用这点钱买个好名声,他又何乐而不为?

    十二万禁军,个个摩拳擦掌,挥刀舞枪,在一众死志已萌的将领统带之下,缓缓向前逼近,便要全军突击,一举击破敌军,攻入城池,以竞大功!

    就在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清朗长啸,自城头发出。

    金陵城上,一员小将白袍银甲,昂然站立,手挥羽扇,怡然微笑道:“众将何必如此!你们来看,这又是谁?”

    城外十二万禁军中的大将,同时举目望去,但见在李小民身后,大批士兵扶老携幼,簇拥着许多老少妇孺上得城头,让这些大将,不由尽都惊呼失声!

    因为他们认得,那些人,分明就是自己的亲人!

    那些被扶上城头的老弱,个个昏昏沉沉,人事不省。即使被扶着勉强在城上站着,也是摇摇晃晃,象是风一刮便会倒的模样。

    看着城头上满目老弱家人,李熊大惊,回头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在大营中吗,怎么会被人抓走了?”

    连叫几声,才有一个心腹牙将从人群中畏畏缩缩地走出来,拜倒在李熊马前,痛哭道:“殿下在上,小人该死:今天早上我去看时,发现守卫军士各都七窍流血死在地上,他们看守的人,都被救走了!”

    李熊大怒,挥刀指向牙将,怒喝道:“既然出了事,为什么不早来禀报?”

    牙将叩头哭道:“大王容禀:小人本欲前来报知,大军已行,小人虽然是赶到这里,可是军中事务繁忙,大王与相爷都没时间见小人,而且人多眼杂,小人哪里敢乱说!”

    李熊怒气不息,发狠喝道:“来人,把这个没用奴才,拖下去军法杖毙!”

    牙将痛哭哀求,连连磕头,却还是被几个亲兵上前揪起,拖到后阵去处刑了。

    城头之上,李小民摇扇微笑道:“禁军各位将军听了:贵亲现在在都城之内,我御林军保护之中,众位可以安心。只待我大军击破叛贼,斩杀了钱松、李熊与东魍子一干匪类,便可让众将军一家团聚,绝无虚言!”

    林中立身穿盔甲站在他的身后,厉声长啸道:“从贼造反,罪大至极!众将军切莫自误,若是悬崖勒马,还可望朝廷不加怪罪;若是一心从贼,便是满门抄斩之罪!众位将军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自己的亲人想一想!”

    面对这样明显的威胁利诱,众禁军将领面如土色,真是左也死,右也死。显然自己亲人落在李小民手里,只要自己带兵向上一冲,架着他们的那些士兵便会拔出腰刀,当场斩了自己的亲人,这让本就无心造反的各将领,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一条可以确定,此刻便是拿刀架着他们的脖子,他们也不会带兵前去冲锋了。

    禁军中主事三人,俱都面色大变。钱松和李熊都拿眼看着东魍子,只望他能力挽狂澜,想出什么办法,来挽回危局。

    看着那些禁军将领敌视的眼神,东魍子心中暗怒。自己施咒害死过那么多人,也要挟过那么多人,还没有什么人的亲属被自己施咒以后,还敢反抗的。今天竟然失了手,被人将那些受术者的rou身夺去,就算自己有威胁他们的方法,敌方亦有方法取受术者的性命,对于威胁受术者亲人方面,二者倒是两相平手了。

    部(下)第九十一章白衣法身

    东魍子狠狠一咬牙,下了狠心:既然那些受术者已经难以cao控,不如下手暗中结果了他们,让那些将领以为自己的亲人是死在李小民的手里,仇恨之下,说不定便会率军猛攻,意图报仇雪恨!

    受术者,足有数十余人。也就是东魍子这样强大法力,才能同时cao控这么多活人的魂魄而不太过吃力。只是几十个木人,也都不算太小,身上放不下许多,此刻都放在皮袋里,挂在马颈上,东魍子便伸手向前,去袋中摸了一个木人出来,也不看上面写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只是暗拿钢针,向它心窝里重重一戮!

    城头之上,惨叫声凄厉响起。一个中年女子,本是昏昏沉沉,在军兵的扶持下低着脑袋,在钢针扎上木人之时,突然抬起头,放声嘶叫,满脸的恐惧痛楚,尖叫声足可刺透耳膜!

    扶着她的两个军士,都吓得浑身大震,手中一松,将那女子丢在地上。惊魂稍定时,扶起一看,已然香消玉殒,气绝身亡了。

    城外一个禁军将领远远望见,心如刀割,嘶声惨叫道:“贤妻!”

    李熊眼角瞥见东魍子的动作,却不说破,反而用目光示意身旁亲兵围过去,在东魍子身旁挡住众人的视线,一边举刀怒吼道:“李小民!你见众将军一心为国,不肯投降于你,便下此毒手!如此歹毒,果然不愧是以毒蛇心肠闻名的后宫太监!”

    话音未落,李小民身后一个老头也是放声惨叫,颓然倒地。一双眼珠,用力凸出,满脸都是痛苦至极的神色。

    禁军众将俱都狂吼起来,激愤乞怜的目光望向李小民,大声惨呼道:“安南将军,不要动手!末将愿降!”

    归降的喊声,尚未落下,便又有人遭了毒手,歪歪斜斜地倒在李小民身后,亦是圆睁双目,死不肯瞑。

    见李小民接二连三地暗下毒手,众将惊怒交集,那些死了亲人的将领更是痛哭大骂,几乎失了理智,率领亲兵,直向前方的御林军杀去!

    金陵城上,李小民亦是心中大怒,挥手指向东魍子,厉声断喝道:“妖道,你暗中害人,却要嫁祸于我,是何道理?”

    狂怒之中,他双目圆睁,一股狂暴气势,自身上狂涌而出,双臂一振,身后忽然现出三个身影,俱是身穿白衣,巍然耸立空中,只是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见安南将军白衣法身忽现,众军兵惊得目瞪口呆,除了几个失去理智带着亲兵乱砍乱杀的禁军将领以外,余人都住了手,呆呆地看着两位法师斗法。

    李小民双臂向前一挥,厉声喝道:“妖道,看我法术厉害!”

    在他身后,飘浮在空中的三个白影亦同时挥舞手臂,指向前方。

    一股至为强劲的风力,自他所在之处,向北狂吹而去。所到处,飞砂走石,刮得众兵士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只能掩面大呼,惊慌后退而已。

    便似巨龙咆哮,刹那间,狂风便已越过宽广的战场,强劲刮到东魍子面前。

    东魍子正在伸手在皮袋里乱摸,右手执着钢针,想要多弄死几个受术者,忽被狂风吹来,心中暗惊,整个人连同胯下战马,都被刮得倒退数步,满身衣衫毛发向后狂飘。马颈上所挂皮袋,亦被吹得向后扬起,几个木人,从里面散落出来。

    东魍子咬着牙,放声怒吼道:“李小民,不要以为你弄些障眼法就会顶用,若真会用,上次从巨山抢来的幻龙怎么不见你用出来?只用了一次就不再用了,是不是刚抢来,还用不熟练,不能在白天现世?”

    城头之上,李小民面笼冰霜,也不与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