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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只是一次例外。 莫羡如垂眸道:“你这么说,倒叫我心里慌了。可我还是信他的,他不比一般的男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不像那些恩客轻贱我的骨头,他还是首辅,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做那么高的位子,要了我这个妓女,也不怕丢脸。我是女人,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我的。” 想起陆首辅看她时的眼神,莫羡如的心都在水里泡烂了,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让他见了一面就惦记上。 二人初见那日,她身上见了红,不方便见客,被一个恩客从房中拖着头发拉出来,旁边是一众公子看客,锦衣华服,一双双浮肿好色的双眼,看她被剥光了外衣,被恩客掐住奶头,抬高屁股,粗肿的手指在花xue里搅弄,yin水四流。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抵在栏杆处,被恩客从后面cao,她是妓女,也不是这么被折辱的,忽然崩溃了,跌跌撞撞跑出去,人群外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伸臂扶住低泣颤抖的她。 这日之后,她暗暗打听他的消息,很快知道对方的身份,诧异于他那般高的地位,那日独独投来怜悯又怜惜的一眼。若不是令他上心,运筹帷幄的首辅大人怎么肯将一个妓女带在身边,出入上流宴会。 莫羡如不肯主动,嬷嬷主动去外面打探消息,回来时,目光带着怜惜地看着她,莫羡如眼睫微颤,心都要被揉碎了,不让嬷嬷说一个字。 没过多久,消息主动传进来,最近都传,陆首辅又有了新欢。 传是宫宴上的一个西域舞姬,鼻高目深,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梨涡,尤其一截楚腰,扭舞起来,风情绝艳。 据说,当日宴上,舞姬是在陆首辅面前的漆红桌案上跳完一曲胡旋舞。 当夜,陆首辅就在宫里要了她。 九月初,金秋遍地,金陵城蔓延着桂香清气。 宫里的小皇帝要去围猎,众人随行,陆首辅亦在其中。 这日,东侍卫亲自来传信,要莫羡如亲自随行。 东明道:“大人一直念着您,又让我送来几个嬷嬷和丫头,往府上添些人气,也好让您脸上多些笑容。大人喜欢什么样子,想必不用我说,您是知道的,万万不能丢了才是。” 不过几日,思虑过度,莫羡如脸庞瘦到凹陷往日妩媚多情的杏眼更是暗淡无光,唯独听到喜讯时,眼里才亮了一样。 这样可不够。 到了大人跟前,要被挑剔的。 换做之前,东明绝没这份怜惜,去了一趟南境,在那里与女人有了龌蹉,知道心软了,却也晚了,那女人早对他恨之入骨,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就此绝尘而去。 东明来这一趟传个口信,跑腿的功夫儿,要走了,莫羡如却留住他,欲言又止,东明道:“这里没别人,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不方便,大人不会知道我们这一回谈话。” 莫羡如咬了咬细牙,垂眼道:“大人救我的那日,东侍卫也是在场的,让您见了我的笑话。说句实话,我大小在妓院里混,十六岁开苞,往我身上躺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早不知廉耻什么样,男人不把我当人看,我自己何尝不是,可就算不是全须全尾的人,也是爹妈生出来的,那日,我实在受不得那样的凌辱。” 说到伤心处,须要哽咽一下,东明听到这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以为自己对她的疏离,是对她这类人的轻贱,看不起,于是她把话说得兜兜转转,摆出这般柔弱姿态来求和。 东明和善道:“您是什么样的,只有大人说了算,我们做奴才的万万不敢说三道四。” 莫羡如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 东明又体贴宽慰道:“流言蜚语就像是一阵穿堂风,风来了,奴才们就打回去,万万不会吹到您这儿来。”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莫羡如笑道,已将眼泪收起来,眼眶仍微红,人孱弱似藏匿在枝叶里的细蝉,眼里却慢慢起了光,神采夺目。 让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不敢提,也不敢说的一个人,无异于大人的心头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事实上大人真就这么做了,杀之后快,结果如何,前脚派出刺客暗杀,后脚反悔了,连夜传信过去,勿伤她性命。 信传慢了,刺客还是按原计划暗杀,没杀着人,只弄了点轻伤,大人恼怒非常,隔日刺客的尸首出现在护城河里,泡烂了,面目全非。 违背大人的命令,只能是这个下场,刺客如此,王秋庭如此。 东明从南境回来的时候,大人就站在廊下,嘴唇薄得发红,眼睛充血,微笑道:“你来的正好,替他收一下尸。” 远远看过去,竟觉得这个人被一层浓郁的血雾覆着。 庭院里几只野狗哼哧哼哧在啃骨头,口水流老长,是王秋庭的尸身,没了脑袋,手脚被啃得稀巴烂。 …… 十天后,九月十五。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金陵出发,去往城外的猎场。 远在千里外,南境喜气盈天。 摄政王大喜。 整个南境都充满了喜气,街上人头攒动,在李府外围踮脚翘首,就想看看传说中的新娘子长什么样,可有前王妃那般摄人心神的美貌。 但如此盛大的日子,李府外早有层层重兵把守,还不是李胜春自己的府兵,摄政王亲自从军营抽出一支精锐部队,安插在李府内外,神仙都闯不进来。 这场婚事震动南境,喜堂上贵宾如云,喧闹鼎沸,大半是梁衍的亲信,而一直称病不出的李夫人也重新出现在人前。 之前就传李夫人的病越来越严重,连亲女儿的婚事都没怎么见她插手,看来命不久矣,却没想临近大喜之日,忽然痊愈了,李胜春携她出现在喜宴上时,都快让熟人认不出来。 养了一阵精神气儿,看上去跟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没差。 往日与李夫人相熟的夫人们都热络凑过来,以求驻颜之术,却被她旁边的嬷嬷挡回去,李夫人又称头疼,先回房休息去了。 夫人们之间还在窃窃私语。 李容蓉看到这一幕,眼瞪得死死的,几乎揉碎了帕子。 喜堂上到处是人声。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粗哑的声音,“看什么这么起劲?” 新婚丈夫的声音,李容蓉还是认得出来,男人站在椅背后面,弯腰凑近她的耳廓,说话时的热气都洒在她脸上。 李容蓉怕人看见,推了他的胸膛一下,“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快走,让女眷们看见了,影响不好。” 喜堂上男女分桌,男人都在另外一边,女眷们大多聚在一桌。 这个粗野的男人一来,养在深闺的女眷们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上来寒暄。 胡副将高大的身躯像一块硬石头,指尖狠狠戳上去也推不动他,反而叫他握住自己的手指,茧厚的大手揉着指尖,没几下就红了,胡副将说,“要见我娘们,凭什么不让我过来。” 粗鲁。李容蓉皱了一下眉头。 她没说话,胡副将看出来了,低笑了一下,丝毫不在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