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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儿,一举一动都像足了她。 她则完完全全变成一张陌生的脸,之后的事她记不清了,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上,有个青年人在看书,见她醒了微微一笑,温柔清和的眉眼,“先睡一会,还有些路程。”随后吩咐马夫启程,赶在宵禁之前出城。 引章怔怔道:“叶先生……你为何要救我?” “小引章,不认得兄长了?”青年附身凑近,油灯底下一张清俊的面孔,明明是陌生的五官,引章却从他眼里读到熟悉的怜爱,不由震惊,回想当年听闻他惨死牢狱的噩耗,断头台上泼洒的人头鲜血,到如今他好端端出现在面前,只是身上散不开一股浓郁的苦药味,这些年他也受了许多苦。思及此,又忍不住落泪。 叶先生微笑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好了,不哭了。” 引章很快收起眼泪,问道:“兄长是如何认出我的?”她出现在他面前时每次带着帷帽,她的声音也较之前沙哑几分,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叶先生道:“起先你来明觉寺,我没有认出你,前些天你病了,陆演请我来治病,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我还是察觉到了。”尤其目睹陆演对她超乎常人的看管,她屡次出逃又被抓回的绝望,当年他将她视作家中年幼早逝的meimei,爱护有加,如今怎么能袖手旁观。 “接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治病,要些时候,你先睡会。”叶先生说道。 与此同时,陆演已经发现引章的失踪,连夜审问上下一干奴仆,凡是伺候过引章,出入潇湘院,这几日进出府邸的都不放过,他审问的手段叫人从脚底泛起一层冷意,比大理寺的酷刑还要残忍。 先敲碎这些人的牙齿,防止咬舌自尽,再仔细审问,不肯说便从头顶一点点剥开皮,把一片片的rou割去,这叫做剥皮,凌迟,只有通敌叛国的罪犯才会被这样对待。 后来有人熬不住了,透露了一句往南去了,趁侍卫不备夺剑自刎,余下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了活命扯谎也要扯出来,有说还藏在府上,有说早就逃出金陵。 从这些死真似假的话里,陆演敏锐捕捉到了什么,这时派去曹家的人正回来禀报,说是夫妻二人都不见踪影,连奴仆都早被遣散出去,各奔东西,难以问出话来。 依照陆演的聪明,不难猜到引章的逃走是一盘局,背后设局的人身份不明,但可以猜出不是曹家夫妇,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摄政王。 至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不着急。 总会露出马脚。 于是这天夜里,金陵全城戒严,甚至深夜街上还有禁军走动的声音,别说是一个活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禁军每家每户的盘查,上至王公贵臣下至秦楼楚馆,有人不从便叫嚷起来,被禁军以首辅之命斩于马下,对外宣称是勾结叛国的罪名,一下子谁也不敢声张了。 盘查到第二天凌晨,将金陵都掀了遍还是毫无头绪,王秋庭走进大厅,见大人一夜无眠仍在厅上坐着,眉目脸色都淡得很,“查不到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人早已出城。 昨夜人被发现不见后,一边禁军在城中盘查,一边东明带侍卫出城往南。 往南,千里之外的南诏。 她想做什么,死活要见什么人,太明显了。 王秋庭道:“大人只派了一支队伍出去,若是夫人偏偏不往南的方向,而是绕了远路选择经过锦州,岂不是错过最佳时机。” “不着急。”陆演一夜没有合眼,情绪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脸色泛着苍白,气色有些差。他微微闭上眼,呼出一口冰冷的白气,“就跟猫玩耗子一样。” 他轻轻笑了,“慢慢的折磨,折磨到它发狂,发疯,在它将要崩溃到绝望时,猫才伸出爪子将它在嘴边吞了。” 王秋庭沉默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时大人已下定决心,就绝不会回头,但又听他道:“但我不会这么做。我更喜欢在它以为会逃掉的一刻,忽然抓住它。” 一下子从云端跌落万丈深渊,没有什么比更绝望的。 这一瞬间,就连王秋庭感觉到头皮发麻。 就在这天,残留在陆演体内的毒发。 先前他被死士射出来的毒箭所伤,虽然昏迷了几日后苏醒,一切如常,但残毒还留在体内,依旧是一个隐患。 消息传到时东明正经过宁门山。 从金陵往南的方向寻去,中途恰好路过此地。早年间宁门山是冬猎的好去处,王公子弟常来这猎杀野味儿,但这些年来的人却见稀疏,隐隐有荒凉之态,说是有个传闻,宁门山这里有妖怪,吃人剥人皮无恶不作。开始没人相信,后来出事的人多了,大伙儿才当真了。 所以当东明按照大人的旨意下令进山时,侍卫们多有迟疑,东明冷眼一瞪,先后都上了。起先都挺正常,忽然有人看到一抹白影闪过,东明吩咐所有人追赶,一股莲香味缠绕在鼻尖越发香浓,隐约是女子的芳香,却又奇异地带着一股浓烈的血气。 侍卫里发出窃窃私语,说是刚才见到的白影是一只狐狸妖精,现在它变成美人是要勾男人的阳气。 东明叱责这些无稽之谈。九年来,大人风雨无阻都会来宁门山一趟,直到两年前没有再来,而两年前正是夫人到府上的日子。 这似有若无的蛛丝马迹他绝不会放过,因而当见到一只白狐狸窜入树丛,树影间似乎真有人在走动时, 他亲自追赶上去,拨开云雾踩过树丛,看到一个人抱起了正在舔尾巴的白狐狸。 东明却是一愣,“叶先生?” 他在这里遇见了近来在明觉寺修佛的叶先生,对他客气有加,态度十分的恭敬,听闻他来宁门山是找自己丢失已久的宠物,看到白狐狸在他怀里如此乖顺,东明不疑有他,却独独忽略了他身后特意遮掩的洞口。 东明一行人寒暄几句正要告辞,往其他地方寻去,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大人病重,此时天又下起大雪,道路崎岖,东明亲自送叶先生下山,而留其他人继续盘查。 等东明走后,侍卫本想继续进山搜索,中途正撞着来宁门山狩猎的英国公,香车美人奴仆成群,徐承志兴致正浓,冷不防一群人来打岔,嫌他们惊扰物灵走兽,没让自己狩到好猎物,硬是将他们打发了。 侍卫不想回去被责备,便说将宁门山翻遍了找不出人来,用这种说辞禀报了上去。 夜深了,宁门山一处还亮着火光,随从千劝万阻还是没能灭掉徐承志往深山里去的企图,似乎从前年来过一趟,他对深山里有过古怪的执念。 与上回不一样,徐承志没让任何人跟去,却意外在结冰的溪边撞见一个女人,她藏在树丛里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神色惊恐而慌张,显然躲在此处许久。 徐承志来之前已服下一粒春药,心中笃定会再见到狐狸一般的女人,眼下却借着不明不白的月光,见这女人楚楚可怜的眼神,催生情欲,又见她疯一般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