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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在找丁晨凯的东西,他似乎都毫不惊讶。” “金爷的意思是……”手下压低声音,“江易在霍璋手里?” 金富源笑:“谁说得准呢?” 手下说:“幸亏您今天跟来了,不然我们几个根本不是霍璋的对手,我都没察觉他有所隐瞒,那我们现在要不要跟他把江易要过来?” “他要给早给了,江易我肯定要带回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金富源随手把烟头扔进脚下的积水中,抬眼望了望暴雨天电压不稳一直闪烁的路灯,“江易多在他手里待待挺好,如果孙玉斗真是他废的,霍璋也不会轻饶了他。” 他眼里一抹狠色:“我受过的苦,也得他好好尝尝。” * 双喜的尸体已经凉透了,血液干涸,泛着深褐色。 江易经过他身边时,鞋底踩到了那摊棉絮状的血迹,磨得地砖滋滋作响。 他被带到负三层中间的空旷地上,那里放着一把铁制的椅子。 保镖将他绑在椅子上,不知是怕他挣脱还是怎么,在他脚上栓了一条重重的锁链。 霍璋一宿没睡,神情里有几分倦意,但当保镖递来一盒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药液时,他委顿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点兴趣。 “编号TPX009,是松川药厂这些年来最赚钱的药。”霍璋打开盒子,里面冒出一阵缭绕的冷气,“不对国内销售,只贩卖给境外某些特殊组织,它能让人学会怎么说真话,不管是多硬的嘴巴。” “从这药正式上市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它用在活人身上的效果了,那很奇妙,我猜你会喜欢。” 江易低头,视线落在鞋尖上,那里粘着一抹褐红的血色,他面无表情,看似如香溪水面般平静,但霍璋却不以为他真如面上一样。 风和日丽时,香溪水波平静,暴雨将至前,香溪也一样无波无澜。 武双喜为了保护照片死在江易面前,想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但霍璋并不在意,他淡淡地问:“我一向愿意给人机会,江易,你珍惜吗?” 江易抬起漆黑的眼眸,眼里的情绪死寂,浑然让人看不透。 对视许久,他开口:“死吧。” 保镖按住江易,将药剂注入进他手臂的静脉血管,几乎是同一瞬间,他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霍璋摘了腕表搭在掌心,盯着上面的走针。 一分钟后,江易的颤抖停止,五分钟后,他再次抖了起来,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朝外冒汗,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十分钟后,他不动了。 霍璋收起表:“迟了两分钟。” 保镖:“药的发作时间会根据人的身体机能和意志力有所改变,一般人都是七到八分钟内发作,十分钟确实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保镖刚要上前查看,原本已经不动的江易忽然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他呼吸明显变粗重了,哪怕只是抬头这样一个细微动作,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仿佛被座大山死死压着,每一丝喘.息都艰难,但他眼里的光还未熄灭。 江易弯弯唇角,费劲地勾起一个讽刺的笑:“霍二。” 两个字脱出口,江易身体顿住,胸口浪起浪浮一般剧烈涌动着,他死咬着牙,目光锋利地射向他:“你就这点能耐?” 保镖怔住,下意识去看药盒底部的药物生产期。 霍璋的笑凝固在嘴角,他扶着轮椅靠近,在男人的眼里看见了清晰的嘲弄的颜色。 他从保镖手里拿过另一个铁盒:“想看我的能耐?” 他剥开一管新的针剂,缓缓推进江易体内:“如你所愿。” 保镖:“霍先生,一次注入的药量过多,很可能会……” 他话到一半,没再说下去,因为在霍璋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鲜见的疯狂神色。 男人的斯文与淡然消失无踪,他盯着江易,像看着一具待死的实验品,充满研究的意味。 江易身上的潮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白的颜色,雨滴大的汗珠从他每个毛孔里争先涌出来。他汗水淋漓,整个人像刚从冰水里捞上来一样,湿淋淋泛着寒气,身体不停在颤抖和嘶吼挣扎间交替着,铁椅和铁链撞得砰砰响。许久,药效似乎停止了,江易安静了下来。 但霍璋知道,药效才刚刚发作。 他丢掉铁盒,任由它地上撞出咣啷的声音,他笑容依旧,温和地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112 TPX009是专门针对神经系统的刺激性药物, 最常用于拷问。 松川药厂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才将它研发出来,每一支都价格高昂,这些年来通过非法走私不知卖了多少给境外组织。 人在撒谎时, 大脑内的杏仁体会发生活性闪现,并产生应激激素, TPX009的作用是阻断激素产生, 压抑杏仁体的活性, 使被注射药物的人处于一种难以说谎的状态中,但同时此药也会影响到大脑内其他区域的活性,令被注射药物的人能简单地回答问题, 却难以在大脑活性降低的情况下产生复杂的思路和逻辑。 江易此刻仿佛处于冰川之巅的火山口, 被冷与热两种感觉裹得密不透风。思维陷入迟滞,沉入泥沼,无法隐藏和思考, 但深深印在灵魂里的人和事却格外清晰,如架在火上炙烤, 每一寸都叫嚣着四处寻找能朝外逃逸的豁口。 “告诉我, 你叫什么名字?” 这声音仿佛来自天外,轻飘飘立于柔软的云上, 让江易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你叫什么名字。 江易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十几岁时, 同龄的孩子脑海里早已忘记了孩提时发生的事,他却能一一记得。 他记得四岁那年油灯街傍晚常常袅娜起的炊烟。 和城市别处的都不同, 劣质煤冒着土褐色的杂烟, 每每做饭烧火,周围的女人都会呛得拼命咳。江滟柳从不做饭,她点一支香烟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看其他女人浸在油烟里, 总瞥瞥嘴角,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 他记得六岁时藏在深巷里砖瓦缝中刚出生还未睁开眼的小花猫。 小江易拨开瓦片,将小猫带回家养在门口的纸箱里,每天偷偷省一口饭来喂它,江滟柳发现后,扯着猫尾巴将它从二楼摔了出去,女人刚被嫖.客折腾完,衣衫不整,满脸倦容,长长的指甲戳着他额头骂道:“老娘养你都不容易,还巴望着我养它?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他记得八岁时遇见的女孩。 孤儿院墙上大红色的蔷薇开得瑰丽绚烂,在碧空如洗的天幕下,天地万物都祥和,却怎么也比不上女孩的一缕发丝静美,她的小皮鞋,她的公主裙,她怀里的玩具小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