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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 月姬答:“欧阳大人。” “你叫他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是。” 月姬一出去,张至深疲惫地坐下,伸手抚上火辣的脸颊,赤云宫的一切太过熟悉,精致的画面犹似梦境,他缓缓闭上双目。 再次回到倪郸时,那黑墙红瓦的屋群,流连不绝的鬼怪魔兽在他眼中都变得不同,生生不息的尘世,在哪里都是红尘,这一切如今看来,都虚妄得似一场被识破的梦境。 他走在熟悉的街市,看了眼寻日最爱进去观赏把玩的玲珑阁,擦肩而过一位陌生的堕仙,忽而听见有人叫他,他顿了顿,又摇头,怎还会有人叫他,定是幻觉罢,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该做个了结。 那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又如此陌生。 还是回了头,看见站在对面的人,不,应该是魔,因为那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容颜竟也缀了一对红亮的眼。 他怔怔看着那张脸,不敢置信,喉咙酸涩,嗓子都是哑的。 “哥……大哥……” 脸猛地一侧,那火辣辣的痛也不怎么真实,他又抬头看他的兄长,张致敬挥手又是一巴掌,他再抬头正视那打他的魔,再一个火辣辣的掌风扇在脸上…… 他被不断地打,却依然不曾觉得清醒,犹似在做梦,为何这个梦做了这般久? 张致敬的眼睛越来越红,下手越发狠辣,怎样也不够消去心中之恨。 他打得累了,指着张至深道:“我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告诉我南箓在哪里?” 张至深懵懂摇头,他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究竟他是不是在做梦。 张致敬骂道:“不孝子!从小到大都没用的窝囊废!爹娘和全家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在这当魔后!你那快活日子过得可心安!” 张至深依然摇头,他找不到语言,无法辩解,一切都无需辩解,若这真的不是一场梦,那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活该,他咎由自取。 张致敬拉着他领子,凶狠道:“快说,南箓去了哪里!” 他依然摇头,不知所措。 暴力总是魔族的崇拜,路过的魔族们围着这两兄弟不断起哄,大声叫道还手,打回去,继续打! 不知哪个围观的魔道了一声:“南箓在泗水,有本事你去泗水跟他打。” 掀起魔族们的疯狂,都大声叫着去泗水,挑战南箓! 张致敬并未多留,恨恨看了他一眼,消失在魔群里。 “找我何事?” 他睁开双目,看见月姬前面的欧阳复,万年不变的灰衣衬着那冷硬面容越发显得沧桑,声音沙哑,周身戾气,面上从来没有表情。 第一百七十五章:红月雨 张至深用从未有过的仔细来打量眼前的凡人,他一直不喜欢他,从第一次听赵毅提起这个人开始,他就是个暴虐无情的负心汉,是以从未正眼看过他,可当真正仔细认识这个人时,他已是换了一副神态,那样冷硬的面容,双目沉黑冷漠得如同死人,明明是漫不经心地站在他面前,那戾气却压得人心发悚。 张至深缓缓开口:“我记得你已经死了。” 欧阳复面不改色:“我活在你面前。” “他们说连尸首都找到了,为何你还活着?” 欧阳复顿了顿:“我自有活下去的法子。” “可是赵毅却死了。” 他不再言语,面容越发的冷漠,即便伪装得再好,每听这句话时心都会颤抖,滴着血,他活着,赵毅却为他殉了情,那个说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人以这种方法来报复他的辜负。 月姬站在一旁静静看他,白瓷般的面容,本是无悲无喜的面容不自觉溢出了痴迷神色,张至深一一看在眼里。 他又道:“欧阳复,你来魔界找南箓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的声音也越发冰冷:“告诉你也无用。” “赵毅不可能复活。” 那冷黑的双目一颤,如刀子般射向他。 “无论你用任何方法。” 欧阳复紧缩的瞳孔再次紧缩,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几乎不是人所能有的目光,看一眼仿佛能将心割碎,可也是一瞬,他又恢复原来神态:“不试试怎就知不行,就像你成了魔,说不定还能变回人。” 回击得极是准确,张至深却不怒,只道:“那我们看看是否会有奇迹发生。” “那不是奇迹,是必然。” “那是奇迹,而且不再有可能。”他所认知的一切奇迹,到头来不过黄粱一场梦。 欧阳复嘴角浮出奇怪的笑,看了他许久,忽而转身离去。 张至深看向他消失的方向,似有嘲讽:“你觉得这世间可会有奇迹?” 月姬注视那个凡人消失的地方,并未收回目光,声音依然如平日工整清冷:“没有,从来就不曾有过这种东西。” 屋外忽而响起细碎的敲打声,越发密集,风带来湿润的味道,耶梦伽罗花瓣轻轻颤栗,迎接一次魔界骤变的湿润。 竟是下雨了,魔界极少见到的雨。 她走到窗前接了几滴雨,液体划过指缝的感觉,湿湿凉凉,永远抓不到。 那些耶梦伽罗依然在盛开,盛开得越发妖娆,吸足了鲜血,等待一次复活的盛宴。 夜来红月照,疏星两三点。 这一场魔界突来的雨似要下个没完没了,淹了红尘,润了手心。 成了魔,这般小雨湿不了身,张至深还是撑了一把从人界带来的伞,掩去面容,独自行在雨夜。 他对新生力量的掌握还不准确,以防万一,只能靠步行,只要出了倪郸城,去往泗水的路上他有许多机会熟悉自己的力量。 可这样的行走也不能安心,就连雨也变了方向,脆弱的油纸伞根本不能阻挡它的降落。 聚集的妖魔数量很多,步法统一,行动迅速,甚至连呼吸都是一致的,转眼将他团团包住。 张至深环顾周围,并无想象中的害怕,反而很兴奋,魔界的夜晚脱去光鲜的外皮,露出最原始的面目。 他放下伞,露出冶艳的眸子,那丹凤眼本就飞扬,如今被那赤眸一映,竟是邪魅而惊艳。 目光扫过之处,众魔惊骇地后退,可野心的驱逐下,又小心翼翼地将尖锐的武器伸向他。 张至深不急不缓:“你们一起来罢。” 他抬眸微笑,众魔却是往后退。 终于有那看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