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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淌着笑意:“三百多年前,丹家是名门望族,族内天才遍地走,竞争激烈,不巧我与兄长是两个极端,他是天才,我是废物。” 常瑶听到这有瞬间哑然。 看看眼前飞升成神的少年,你是废物? 乾刀神君神态玩味道:“废物嘛,自小就被人看不起,受了很多苦,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因为天赋各自分开养,我这个哥哥心高气傲,从小被宠坏了,某天得知平平无奇的我仅一日就到化命劫半飞升境界,气得跑来找我对峙,然后被我打了一顿。” 常瑶不时朝山下看去,确认宋霁雪是否还在,一边分神去听乾刀神君说的话。 “天才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被废物比过去的,于是发誓要赢过我,不惜一切代价。”乾刀神君咬着手中山李果,猩红的果rou脆甜,他“先是泄恨杀我阿娘,接着又是杀妻证道,认为修炼不因为凡尘俗事耽误,不可妄动情爱,被欲念摇摆支配,于是选修无情道。” 常瑶听得面色微冷:“那是他的道,不是整个丹家的道吧?” 乾刀神君听得哈哈大笑:“可我把其他丹家人都杀光了,只留下了他的血脉。” 他一招手,无数恶灵聚拢呜呼哀嚎着:“他留下绝情血脉自以为是能飞升的大道,却不知断情绝爱者难与天地共鸣,绝无飞升可能,但他飞升的执念却一代代传承,哪知道后人不争气。” “也有聪明人悟到了这绝情血脉难以飞升,于是在这几百年里都与没有灵力的凡人结亲,试图洗掉绝情血脉,可惜没能洗掉,倒是灵力越弱,对自身的影响就越小。” 灵力越弱影响越小? 常瑶忍不住想笑,眼里却没多少笑意。 “每一个丹家人都妄想以弱小之姿得到最强的力量,世代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我都等着看丹家绝后那天,却出了你父亲这个变数。他的确是个天才,丹家三百年后仅有的天才,可惜,就因为他是天才,太过强大才唤醒了绝情血脉不得善终。”乾刀神君说到这不由啧了声,带着点点惋惜地摇头,“上次那只大妖也来问我这血脉问题要如何解决,可惜……” 常瑶不自觉地放缓呼吸,目光紧盯被恶灵环绕的少年,见他轻挑着眉,弯着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无解。” “这血脉无解,只要一日是人,自然会被其约束,断情绝爱只为飞升,既然如此,飞升成功就行了。”乾刀神君话说得轻慢,故意如此看她紧张的样子,“你是半妖,这血脉力量对你的影响已有削弱,否则你早在与他成亲时就忘得一干二净。” 常瑶嫁于宋霁雪的三年时间里一直在以“对他好是因为想要坐稳云山夫人的位置”来说服自己,因此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不爱宋霁雪,便要装作喜欢云山君的样子。 哪怕血脉力量已经吞噬了爱意,她仍下意识地对宋霁雪好。 乾刀神君对此表示佩服,啪啪鼓掌道:“你比你父亲要厉害些,不仅修为到了飞升境界,还能坚持这么久没被彻底吞噬,所以我才打算来这鬼地方看看。” 恶灵们咆哮着朝常瑶涌去,那眼中是憎恨、艳羡与渴望。 乾刀神君挥挥手,金光将恶灵尽数斩去。 头顶再现乌云雷光,厚重层云后传来的闷雷声十分熟悉。 与十年前金銮台那一幕相同。 常瑶抬首看去,目光微怔,很快她又看回山下,刚走了一步就被乾刀神君叫住:“哎,我劝你最好别去,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十分碍事。” “你说什么?”常瑶猛地回头,眼光冷冽。 乾刀神君从废墟中站起身,摊手一脸无奈道:“我说认真的,你即将再次渡劫,飞升与否就在这一念。若是放弃飞升,那你迟早会忘记他,唯有飞升才可破这血脉禁锢。” 常瑶冷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我说你碍事也是真的。”乾刀神君笑着伸手指山下宋霁雪,“他这一生,因为当年做错了选择,导致要受尽苦难,孤苦无依一人渡世,不被偏爱,不被善待,知情为何物却不可得,只要把所有苦都挨完就能飞升,偏偏你非要对他好,拦了他的路。” 第一道雷劫落下时,妖气自山上弥漫散去。 常瑶看向山下的宋霁雪,他孤零零一人站在迷雾夜灯中,那身影也如雾般似风一吹就散去。 她掠影去往宋霁雪身边刚伸出手,却在触碰他衣袖的瞬间眼前景色一变,耀眼的火光燃烧着,吞噬了黑夜的一切,惨叫声自坍塌的房屋内传来,浑身是伤的男孩衣衫褴褛,留有余污的脸上有一双幽冷的眼。 男孩与她擦肩而过,自那燃烧的火屋中出来,头也不回地跑走。 - 云山君六岁因母亲纵火离家,颠沛流离数年,在东兰州梧镇码头混迹商船搬运做工勉强苟活。 小小年纪与黑船黑商打交道,日子过得艰难,因此什么都会一点。 到他十二岁这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三月初七,小少年在河边救了一个瘸腿男人。 瘸腿男人是个剑客。 他说:“你救了我,我会还你这份恩情。” 小少年盯着他,“给钱。” 瘸腿男人:“庸俗,再给你一次机会。” 少年:“钱。” 瘸腿男人:“……” 三月初九,少年被叫去黑船帮忙搬运一批新货。 那是梧镇最近新来的一位富商的货,是一个巨大的箱子,四四方方,遮着黑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少年为了多赚银子什么危险的活都接,抬箱时他听见里面传来敲打声,低沉又清晰。 船卫提醒道:“你们几个都知道规矩,但这次比较特殊,这是陶家的货物,最近闹瘟疫,只有陶家才有药医,若是把事办砸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闷头做事,却也处处小心,一路平安无事地将箱子送上船。 但商船出行日期不定,他每日都得去船舱看守黑箱。 自第一天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后再没有动静。 跟他一起看守的人会偷懒,守夜就只有少年一人。 白日他被瘸腿男人念叨说要传他剑术,夜里就去船上守货。 一直到第七天,陶家来人。 陶家家主是位俊朗青年,他领着四五个人到船舱,让看守的船卫都退下。 少年走在最后,余光瞥见陶家主掀开了遮着黑箱的布,那瞬间不知为何,也许到底还是年少,控制不住那份好奇心,让他留在门外偷看。 箱子里是什么? 那瞬间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想知道。 黑箱被打开,是一个同样巨大的铁笼。 黑色的巨翼被铁链贯穿吊起,血迹斑斑,那垂着长发的女孩有着与黑翼反差极大的白皙肌肤,细白四肢都被铁链束缚。 在她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