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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悠悠低头啃草的南迪,它突然被湿婆点了名,只略略抬起牛眼,对我抛出了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复又埋头继续啃草。 这头神力非常又十分傲娇的白牛,除了湿婆,几乎不会拿正眼去瞧别人。 要讨好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包括千年之后的我,也挨了它不知几次白眼。 我知湿婆是抱着戏耍的心态,有意让我知难而退。 可偏偏,我就要搏上一搏—— 我让湿婆在原地等我一刻钟,并又向他借了几枚金币,最后还一再强调他不能偷跑。 湿婆自是不屑于偷溜,他见我似乎有几分把握的模样,眼中亦露出几分兴味来。 我拿着金币,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好几眼,才一转身,向城中集市跑去。 当我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竹篮。 湿婆和白牛南迪的视线一同落在了我的竹篮上,湿婆目露疑惑,而南迪的鼻子则动了动,一双牛眼突然发出兴奋的光芒。 我提着篮子走到白牛南迪面前蹲下,打开竹盖,拿出里面一团热乎乎的东西。 南迪已有些迫不及待地踢着蹄子,伸过头来,用嘴顶了顶我拿着东西的手。 “别急”,我推开它,慢慢地将手中之物包裹的油纸一层层揭开,下一刻rou香四溢,一只黄澄澄的烤鸡露了出来—— 南迪看见烤鸡,立刻发出“哞——哞——”欢快的叫声,它张了嘴,正欲向我手中的烤鸡冲来,我却突然站起,将手高高一举。 “你愿意驼我,让我和你的主人同行吗?”我瞟了一眼湿婆,有些紧张地再看向南迪开口。 南迪本还大张着的嘴,一听见我的话,立刻僵住。 它眨了眨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我手中的烤鸡,饥渴的小眼神儿又转向了湿婆,哀怨地看着他。 湿婆的神情已过了初时的惊讶,此时接收到南迪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看我作甚?” 没有得到主人的首肯,白牛更加哀怨,它不吃我的烤鸡,却也万分不舍,“哞哞哞——”地连叫了好几声。 见此情景,我心下一横,蹲下身去又从竹篮里拿出另一样东西—— 一壶陈酿。 然后将酒倒进碗里,同烤鸡一起放到了南迪面前。 “你愿意驼我吗?”我再次开口。 南迪的眼神从倒酒的那一瞬起,已自动放飞出无数红心,待我将满满一碗酒放到它的面前时,它“哞——”地一声长叫,捣蒜般使劲点头,然后牛鼻一伸,“呲溜”一声就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然后亲昵地蹭着我的手,示意还要。 我放下烤鸡,又去倒酒,倒好酒后,再端给它时,那烤鸡也已被它吃了大半。 很快,南迪就将酒喝光,鸡也吃完,连骨头都一起嚼碎吞了下去。 那速度比之前百无聊赖地啃草时,不知快了多少倍—— 收拾完地上的残余,我站起来拍了拍手,有些得意地看向湿婆。 湿婆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看好戏的神情,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南迪一眼,然后十分疑惑地看向我,“你为何知道它的习性?”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当然不会告诉湿婆,这是他三千年之后给我说的。 彼时我试图和傲娇的白牛搞好关系,却不得其法,湿婆暗笑了几次后,才告诉了我它的喜好。 原来白牛并非白牛,在成为天神的坐骑前,牛都是食rou的,直到被度化拥有灵智,才抛却过往,从此食素。 不过南迪心中那簇热爱rou的小火苗并没有熄灭,还有酒,更是它的最爱。 可给它酒却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招,因为听闻南迪爱酒,酒品却奇差。 见酒必喝,一喝即醉,一醉即发疯。 此时,它已在地上欢腾地一阵乱跳,踩踏了无数小花小草,还撞倒了几颗小树,然后一撅蹄子,腾空飞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它消失的方向,曾听湿婆说过它酒品不好,却不知道竟能如此放飞自我,竟然就丢下主人,自己就跑了。 “我已近千年不曾让它碰酒,你这倒好,它跑了,现在也不用驼你了。”湿婆白了我一眼,转身欲走。 我立刻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能耍赖,你不能丢下我——” 他漂亮的眼眸微微流转,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单手一挥,打开了六道通路。 “我现在要去地狱道的镇魂门,你若不怕,就跟着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见湿婆终于妥协,我欢腾得快要蹦起来,镇魂门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跟着他去闯一闯——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扫盲:佛教有一则故事,牛在皈依之前,都是吃rou的,后被佛祖点化,才吃了素。 第三百六十五章等活荒原 地狱道,六道中恶苦至极的一道,投生于此道者皆是前生造作了不同恶业,贪、瞋、痴或小恶不敛或犯下大罪,故死后就在这极为痛苦的恶趣之地轮回重生。 我不知湿婆前去地狱道所为何事,当我随他走进八热地狱时,已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撼—— 在我所知的描述里,地狱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是如熔炉一般,血腥黑暗,充满哀嚎苦叫的地方。 可当我亲自走上一遭,才知那不过都是人们的臆想而已。 真正的地狱,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荒原,是永远也走不出的绝望之地。 八热地狱、八寒地狱,还有热寒地狱旁的近边地狱与荒原尽头的孤独地狱组成了十八层地狱的本相。 进入地狱道,我们首先踏上的是八热地狱中的等活地狱,八热地狱分为等活、黑绳、众合、号叫、大号叫、炎热、极热、无间亦称阿鼻的八大地狱荒原。 我只知等活荒原是造作瞋恨业力者投生的地方,这片荒原的天空是连绵不尽的阴沉灰暗,脚下的土地皆为炽热的黑铁,黑铁的温度非常高,走上几步便会觉得足底有些发烫,荒原上嶙峋的黑铁上还有炽红的余烬,我小心翼翼地避开,生怕引燃了衣裙。 湿婆在前方不徐不疾地走着,除了初时回头看过我一眼,便未再理睬我。 我咬着唇,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遂一声不吭地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好在这等活荒原里,除了空气灼热了些,土地铁烫了些,并没有什么危险和太过特别的地方,慢慢的,我也放松了心情,不似初时那般紧张。 天色越来越暗,我徒步行走出了很多汗,双腿也愈渐疲累,但我仍旧隐忍,跟着前方的身影,不敢多做歇息。 但最终我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我看湿婆越走越远,不由心中焦急,开口唤他。 湿婆终于停下脚步,我这才气喘吁吁地走近,他见我佝偻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