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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纲吉在水里醒来。

    他眼上覆盖着瞬膜，随着呼吸升起的泡沫搅乱了平静的水箱。他试着活动身体，张开鳃汲取氧气。

    溶液熟悉的味道令他回忆起小时候的身体检查，虽然周遭一片黑暗，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在特殊的医疗舱里——看来Reborn已经联系上水族、并且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纲吉回忆起风雪里被自己裹成球的Reborn，还有模糊的视线中、对方惊呆了的脸。

    哈哈哈，Reborn原来表情还是挺丰富的。

    更多气泡随着他的笑声攀升，在水里乱跑。

    很久没有用鳃呼吸，沢田纲吉怀念的用手摸了摸脖颈上覆着薄膜的器官，手指竟然传来麻木的疼痛。

    好吧，他猜应该是冻伤了。

    在黑暗里，他动了动脚趾——嗯还是脚趾，变回来了呀。

    沢田纲吉在冻死人的海里泡着，体内灼烧般的疼痛令他害怕，那种自己无法控制形态的恐怖记忆太深刻——尤其还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Reborn看到自己的尾巴。

    尾巴。

    啊，尾巴被Reborn看到了。

    是尾巴啊我草啊……

    沢田纲吉在羞愤之下气得要死，反复念叨着“被看到了”、“被看到了啊”、“怎么办才好”之类语无伦次的句子，随即自暴自弃的沉到水底吐着泡泡。

    他的行为令水中含氧量大幅提升，负责检测的仪器指示灯闪动起来，提示着里面的人已经恢复意识。

    今天已经是新年的1月4日。在连续十天的看护之后，丽莎医生脸上落下两行热泪——总算可以回家了。

    光线随着水箱被打开落下来，刺得纲吉眼睛生疼。

    陌生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由于空气和水介质不同，太过模糊根本听不明白，纲吉只能看到似乎是个人类脑袋，在水箱顶部漏下来的光线里晃来晃去。

    纲吉拆掉手臂上的输液管，屈膝一登，慢慢浮出水面。他低头一看果然是水族用的医疗箱；面前的陌生人好像也是个水族，穿着制服，应该是个医生。

    “您好，请问……”

    “叫我丽莎就好，这几天我和我的小组负责您的身体状况。您感觉怎么样？”

    沢田纲吉把头发拨开，抹去脸上的水，褪去瞬膜，随即浑身赤裸的越出水面。白皙的身体沾满水花，顺着胸口落回水里。

    因为是从尾巴状态被强制换回来，他没有穿裤子，因为是在医生面前他也不介意，对他们来说看得够多了。

    沢田纲吉看着丽莎，突然发现自己能通过空气中的味道判断出她的种族——她是一条海蛇——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纲吉坐在用于对话的平台上，双脚在水中晃动着。他暂时不想离开水的包围，属于人类的腿还有些疼。

    “还好。我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金发的医生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我没有权限知道的不多。管理者XANXUS来过，具体情况您稍后可以去问调查组的狱寺先生，现在您的临时负责人是他。”

    金色的兽瞳察觉到异样，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不过他也只能先问问身体状况。

    “我强制变回原形是药物的原因？”

    “没错。”

    金尾的直觉就是准确，丽莎医生拿出报告递给他：“您在事故发生前摄入了大量卡普玛塔溶液，我认为这就是导致您的强制脱离人类形态的原因。毕竟距离您的预测化形期只有几个月，受到刺激很容易形态不稳。”

    “还有几个月也会如此？”纲吉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想只是区区兴奋剂而已。

    丽莎医生随即答到：“也许您没听说过，如果过量摄入的话，卡普玛塔会诱发求偶本能，也就是会提前催化您的化形。”

    至于她知晓冷门医疗知识的原因，那就是其他病人的隐私了。

    沢田纲吉脑子并没有因为睡了几天而卡死，他知道这次的事故和白兰脱不了关系。一次又一次的下手他都忍了，以为只是普通人类的试探，仅仅上报给分部长云雀——没想到还没查出对方的身份和目的，自己就被精准狙倒。

    沢田纲吉只想做为人类生活，最好能当上职业调香师，最好能和Reborn共度余生，仅此而已。

    白兰毁了他的平静。

    他愤怒于人类的自私，又对眼前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的事实绝望无比。

    沢田纲吉想要逃避现实，不愿意去考虑即将面临的纷争，还有不得不向Reborn解释这一切的场面——虽然他可能全都知道了。

    何况Reborn本来就固执得很——他甚至在想，如果早知道给Reborn标记为一级接触者的话，他还有几率只是被消除记忆呢，自己也就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内心深处，纲吉害怕得知Reborn的态度，却又是想知道的。

    纲吉把报告还给丽莎，问到：“最近都有哪些相关人物来过这里。”

    “嗯，除了狱寺先生的伴侣，还有从现场带回来人类。他们一直在这等您苏醒。”

    丽莎看到眼前的金尾愣了一下，又接着说：前几天晚上，在您到达后不久送过来一个水族，是云雀分部长。他的情况非常糟糕，被XANSUS部长带回东部治疗。”

    “XANSUS来过？”

    阿诺德先生呢？

    啊啊糟透了，他可是出了名的讨厌人类的啊，看到Reborn没对他怎么样吧……

    “云雀先生来干什么？送过来的……他怎么了。”

    丽莎是个医生，抢救不了的病人太多太多，因此很是平静的说到：“云雀先生被高级的魔法下了咒杀术，应该活不到春天，而且过程会异常痛苦。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沢田纲吉听完傻了，心中浮现出一种可能性——几乎是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陌生的指环，还有六道骸的脸。

    他捂住眼睛，问医生：“您是海蛇对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丽莎僵住了。

    纲吉通过对方的反应知道自己没说错，随即很是惊悚的说到：“我有感知危险的能力，丽莎医生，从小别人告诉我这是金尾的特殊力量。”

    “但是啊，就在刚才，我不需刻意去寻求答案，信息自己就浮现出来了。”

    “力量增强……吗？”医生觉得这是件好事情：“这种探查能力不是第一例，以前也发生在其他金尾身上。应该过段时间就能自己控制，毕竟您快成年了。”

    “我们小组根据您的数据，结合历史上金尾的案例，得出的结论是：因为药物原因，接下来您的化形期和求偶期应该会先后出现，只是不确定顺序。不过现在看来，您属于金尾的力量在增长，应该是化形先发生的概率比较大。”

    陌生的力量让沢田纲吉浑身恶寒，他半天没有动作——好吧现在他要怎么和Reborn解释自己的奇奇怪怪的超自然能力？告诉他自己能找到他私藏的红酒，只是因为运气好？

    纲吉半晌没说话，医生只能问到：“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丽莎浑身写满“我要回家见孩子”，纲吉感知到她强烈的意愿，只能说到：“我现在的情况离开水箱没有问题吧？”

    丽莎看了眼水箱的数据板面，仔细查问纲吉对身体各个部位的感受，确认纲吉的眼睛也恢复正常，许可他离开医疗箱。

    “批准出院了，但是每天都需要药浴。其他服药和看护的事项我会发给狱寺先生，您稍后自己查看吧。”

    纲吉点点头，从水箱里爬出来。

    白皙修长的少年线条展露无余，让身为女性的医生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从旁边抓了衣服递给他。

    看到是衬衫和裤子，纲吉皱了皱眉，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还有没什么知觉的脚踝。

    被药物强行转换形态真的好难受。

    “请问有袍子吗？腿还有点不适应，性器官也怪怪的，不想被布料摩擦来摩擦去。”

    小弟弟，请不要仗着年轻装天然，医生看过再多也是人啊！老阿姨也是会害羞的啊！不要用那么漂亮的大眼睛看我拜托！我已经结婚了，再爱上小朋友什么的多不好！会犯罪的！

    “有，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