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百战身名裂,嫣然回首,那人衣冠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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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攻入不夜天城的一路之上,金光瑶一直被几个高大的聂家修士围在其中,虽然此时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去掉,但这几个聂家修士还是把他看的密不透风,押解的意味非常明显。 温若寒当初那样大张旗鼓地将两人的关系昭示于人前,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此番前来是为了献上那张布阵图,但射日之征的队伍中,说要拿他祭旗,直接将他斩于阵前以震军威的声音,依然是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所以即便很麻烦,聂明玦也还是坚持把他带在了身边,金光瑶知道,聂明玦这样做,一来是防着他,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他。 他与聂明玦二人,这一世到底是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以聂明玦这种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执拗性格,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这样待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即将进入不夜天城境内的时候,金光瑶突然有了一瞬间的驻足,他有些难掩激动又略带不安地抬起了手,颤抖着朝自己面前探了一下。 没有了!那层挡了他几个月,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通过的屏障,终于消失了! 「呵呵呵呵呵……」 金光瑶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荡和苦涩,发出了一串低低的笑声,引得距离他不远的聂明玦不由得回首望向了他。 结果他就看到正在垂头低笑的金光瑶。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来了一根染血的琴弦,而在金光瑶恻腹处的衣袍之上,一团血晕,正渐渐扩散开来。 聂明玦瞳孔紧缩,一个闪身就朝金光瑶这边掠了过来,同时口中急喝: 「你干什么?!」 可此时,金光瑶手中的那根琴弦,已经套上了离他最近的那名聂家修士的脖子! 「都别动!」 此时的金光瑶,双目之中凶光毕露,他冷声喝止住了周围欲对他发难的聂家修士。同时手上一个用力,那名聂家修士的脖子,便立刻被那跟锋利的琴弦勒的流出了一道蜿蜒的血痕。 聂明玦投鼠忌器,在距离金光瑶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住了身形。 金光瑶嘴角一弯,心中难免一阵得意。他就知道,这招对付聂明玦,百试百灵!旁人可能会权衡利弊后舍弃自己手中的这个人,但聂明玦却绝对不会那样做。 金光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为了救聂明玦而在温若寒面前杀了那些聂家修士,他的这位好大哥,可是追着他砍了好久,非要杀了他然后在自裁呢! 一板一眼非黑即白,自认刀下没有一个无辜亡魂,这种人,又怎么会无端地舍弃自己下属的性命? 「聂宗主,我无意伤人,你放我离开,我便立刻放了他。」 金光瑶一边说着话,一边胁迫着那名聂家修士一起跟着自己往后退。因为众人瞧聂明玦的态度,明显是想保下金光瑶手里的那个人,所以那些原本围着金光瑶的聂家修士,缓缓地给他让出来了一条路。 此时虽然不夜天已经被破城,但城内依然有大批的温家死士,仗着各种阵法机关负隅顽抗。四大世家分工明确,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负责在外围歼杀温氏余党,而聂明玦则是要与蓝曦臣那一支队伍会和,直取炎阳烈焰殿! 时间本就紧迫,途中又出了这么个岔子,聂明玦看着金光瑶的眼神,简直要冒出了火来。 他冷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金光瑶脸上挂着波澜不惊的笑,淡声道:「去找温若寒,算笔旧账。」 聂明玦道:「你知他现在在哪儿?」 金光瑶道:「大概是知道的,我们不妨比一比,看看是你们先找到他,还是我先找到他。」 聂明玦握紧了手中的霸下,一字一顿道:「孟瑶,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金光瑶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头转向了不夜天城,幽幽道: 「聂宗主,我站在哪一边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岐山温氏,注定会覆灭。」 聂明玦又踏前一步,紧逼着金光瑶的步伐,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那你可曾想过,以你的身份,待温家覆灭后,你会怎样!」 说话的功夫,金光瑶已经退出了那些修士的包围,只有聂明玦,一直与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金光瑶朝着对自己亦步亦趋的聂明玦莞尔一笑,道: 「那就不劳聂宗主费心了。」 话音未落,金光瑶已经抽出了那名聂家修士腰侧的佩刀,随即他一刀砍翻了那名修士,然后在聂明玦盛怒的目光中,扯下了那人的外袍,将那人用力推向了聂明玦。 聂明玦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那名不知死活的聂家修士,第一时间去查看他的伤势,随即就发现金光瑶这一刀虽然下手极重,但到底是避过了要害,留了这人一命。 「孟瑶!」 聂明玦怒吼着抬起头看向了金光瑶的方向,而这时,金光瑶已经披上了那件染血的聂家家袍,几个轻快利落的闪身,就隐入了茫茫的硝烟和混战的人群之中。 一旁的聂家修士,从聂明玦的手中搀过了那名重伤的修士,声音中满含恨意的问道: 「宗主!要追吗?」 聂明玦眯起眼睛盯着金光瑶消失的方向,握着霸下的那只手用力攥了攥,沉声道: 「不必了,他灵力低微又有伤在身,只身一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大局为重,我们要即刻与姑苏蓝氏的人会和。」 说罢,聂明玦毅然转身,朝与蓝曦臣订好的会和处疾行而去。 ———— 不夜天,炎阳烈焰殿内。 玉座之上的温若寒,手中正捏着一支酒盏,轻轻晃动着。 而此时,偌大的大殿之上,仅有一人立于他的身侧。 「温简。」 温若寒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响了起来。 温简躬身回道:「属下在。」 温若寒道:「你怎么没走啊?」 温简淡淡一笑,回道: 「宗主,温简还没跟着您威风够呢!您怎么就说要赶我走呢?」 温若寒也笑了,说道:「呵呵,他倒是没看错人。」 温简道:「您是说金公子吗?温简也一直很感激金公子当初的举荐呢,温简打小就崇拜您,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距离您这么近!我家里人都说,我们这一支,这些年,终于出了我这么个人才!」 温若寒此时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轻笑着说道: 「其实我当初是看不上你的,被他伺候习惯了,总觉得你有点木,做什么都慢半拍。可他却说,你这个人,虽然脑子不算太灵光,但做事有条理,沉得下心,适合带在身边贴身使唤。」 温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感到自豪,还是自卑。 温若寒仰头干了手中的那盏酒,突然道: 「这里怎么这么暗啊?不是让你把灯都掌上了吗?」 温简闻言身形一僵,他紧咬下唇,默默地攥紧了双拳,片刻后,他用好不容易稳住了的声音说道: 「是属下怠惰了,属下这就去把灯都掌上。」 说着,温简便走到了明亮如昼的大殿之上,手中拿着一根烛火,重新一个一个去点燃那本来就正在燃着的灯烛。 「点燃」了那些灯烛后,温简缓步走到了温若寒的面前,重重地对他行了一礼,说道: 「宗主,外面有些喧嚣,温简这就出去把那些吵人的蝇虫都赶走。」 温若寒悠然地靠在玉座之上,闭着的双眼并未睁开,他道: 「去吧。」 ———— 炎阳烈焰殿,乃不夜天城内的主殿,整个不夜天的殿群之中,数它地势最险最高,最不易攻取。 此时,硝烟尸骸遍布的炎阳烈焰殿前的广场之上,身着聂家和蓝家黑白两色家袍的修士,已经占据了大半,而身着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数量则愈来愈寡。 当聂明玦将温若寒的副将温简,一刀斩杀于殿前的玉阶之下时,射日之征一方的士气达到了空前的高涨。 就在聂明玦与蓝曦臣一路厮杀至炎阳烈焰殿的殿门前,打算破开炎阳殿外的最后一道屏障的时候,那殿门却被人从殿内缓缓地推开了,伴随着一声低沉悠长的大门开启声,一袭炎阳烈焰袍的温若寒,缓步走出了大殿。 他出现的一瞬间,炎阳殿外的法术屏障尽数碎裂,一瞬间,众人皆能感觉到,温若寒身上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压。突然就暴发性的增长了起来,一股冲天的火焰气息,rou眼可见地以他为中心拔地而起,如同一根巨大的红莲火柱,冲向云霄,直指天际。 火红色的灵焰之中,温若寒身后的长发随着罡风猎猎而舞,他睥睨着眼前的一切,缓声道: 「不自量力。」 聂明玦举起霸下,遥遥地指向他,口中喝道: 「温若寒!你专恣跋扈,倒行逆施!所犯之罪,弥天亘地,罄竹难书!今天便是你的受诛之日!」 说罢,他足尖一个点地,提起霸下便斩向了温若寒。那霸下带着屠龙斩虎的气势,一路夹带着破空的刀鸣,直奔温若寒的面门。 温若寒微微一笑,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聂明玦,面对迎面砍来的霸下,他避都不避,仅仅是侧了侧头,然后抬起了右手,竟是以手指生生地捏住了霸下的刀刃。 伴随着「嗡」的一声震人神魂的闷响,霸下刀的去势戛然而止,而它原本带着的万钧之力,瞬间就被温若寒卸下,化作一阵以温若寒为圆心,向外扩散的强劲罡风,顷刻间就席卷了整片广场。 广场上的万千修士,无不感觉到一股炙热强劲的气浪,带着摧枯拉朽的霸道气势,蛮不讲理地扑面而来,有些修为不深的修士,竟是被这气浪冲的当场跪趴在了地上,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在场的众修士此时无不骇然,早就知道温若寒的修为深不可测,之前在西陵峡不是没见识过他怎样以一己之力,强抗天雷,最终当着仙界百家的面,生生的刨出了那白龙的内丹后又潇洒而去。 但只几个月不到,没想到他的修为竟然能更上一层楼,而且居然恐怖如斯地攀升到了这个地步! 在聂明玦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温若寒轻笑着捏着霸下的刀锋,毫不费力地缓缓将聂明玦连人带刀地拉到了自己的跟前,随后一掌推出,重重地拍在了聂明玦的胸口。 聂明玦「哇」的一声,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他狂退数步,最后不得不以霸下支地,才勉强支撑柱了半跪的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聂明玦霸下刀尖点地的一瞬间,蓝曦臣的朔月已至,那闪着冷寒灵光的朔月,夹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不知何时已绕至温若寒的身侧,直刺他的太阳xue。 怎知就在那朔月即将刺到温若寒之际,温若寒突然一个侧首,直面朔月的剑锋,只见他眉头一皱,竟是以灵力筑起的气场,生生地截停了那杀气凛然的朔月剑。 蓝曦臣心下巨震,忙召回朔月,持在手中,欺身上前对温若寒展开凌厉的攻势,而此时聂明玦也已缓了过来,见蓝曦臣独战温若寒,立刻提刀加入了战局。 蓝曦臣身法飘逸灵动,一套蓝氏剑法,在他手中招断意连,绵绵不绝。而聂明玦的聂家刀法,却是稳扎稳打,走的皆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线。 这二人一刀一剑,刚柔并济,刀势未老,剑招已至。而温若寒手无寸铁,全靠着强劲的灵力硬抗二人的刀剑攻势,聂明玦蓝曦臣以二敌一,一时之间,竟也与温若寒斗了个不分伯仲。 三人就这样斗了十几回合,蓝曦臣突然发现了温若寒的异常,他又以几招诡谲的剑法试探了一下,随即心中狂喜,对聂明玦大声说道: 「他的眼睛,看不清楚!」 蓝曦臣这声喊的极其响亮,不远处正在驭尸与温氏残党厮杀的魏婴听到后,突然计上心来,只见他高举手中的阴虎符,口中念了一段咒语,那炎阳烈焰殿周围,原本已经战死的温家修士,就陆陆续续地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瞬间,温若寒的身侧,围满了身着炎阳烈焰袍的尸傀。 温若寒的脸上此时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慌乱,他出手不再像刚刚那般无所顾忌,他尽量避开那些不断朝他扑来的温家修士的尸傀,竟好似是不想伤到他们一般。 而这一切,都看在了蓝曦臣和聂明玦的眼中,他们看的明明白白,就在刚刚,温若寒推开了一具穿着炎阳烈焰袍的尸傀,而在他推开那具尸傀之前,他口中说的分明是: 「阿瑶?是你吗?」 蓝曦臣与聂明玦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均知此等良机若是错过了,在想拿下温若寒便会千难万难。 于是,两个人默契地将灵力灌满了兵刃,刀剑齐出,借着温家尸傀的掩护,再次向温若寒展开了夺命攻势。 温若寒此时五感渐失,眼前众人在他看来,都是一团模糊的色块,之前他不管来者是谁,只管一力降十会地以强悍的灵力碾压式地回击,但此时因为有了顾忌,再难像刚才那般用灵力把自己护的密不透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温若寒又推开一具温家修士的尸傀后,他忽觉右肩一痛,竟是被蓝曦臣的朔月,刺穿了肩膀。 聂明玦双眼一亮,他与蓝曦臣与温若寒缠斗了这么久,他二人身上均是伤痕累累,而温若寒这却是第一次被伤到! 眼看蓝曦臣的剑尚未拔出,没了后招。聂明玦忙提起霸下,再斩温若寒,而他这一刀,瞄准的是温若寒的左肩! 但就在此时,温若寒却突然把头转向了身后,看向了炎阳烈焰殿殿前的一根巨大的石柱。 温若寒这一行为出乎了聂明玦的意料,他本已经想好待温若寒躲过自己这一刀后,自己第二刀应该往哪儿砍。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温若寒居然就这样不躲不避地硬吃了他这一刀。 「噗」的一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自温若寒的左肩起,一路划开了温若寒的整个后背。聂明玦诧异的沿着温若寒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巨大的石柱后,此时缓缓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而那人,正是之前从他手中脱逃的金光瑶! 此时的金光瑶,手持一柄细长的软剑,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萧杀和肃穆。他已经脱去了之前那件黑色的清河聂氏家袍,此时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件白底火云纹的炎阳烈焰袍! 不知道为何,温若寒在这一瞬间,那本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双眼,却再次清明了起来,他看的清清楚楚,此时的金光瑶,与那个频频出现在他的梦中,最后一剑斩断了他头颅的金光瑶,一模一样! 看来,人终究是挣不过命,他千防万防,却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 温若寒此时心中一片颓然,心道:罢了罢了,我此番气数已尽,不若最后让他斩上一剑,也好成他美名,只是可怜了我的晨儿,注定要一生背负着父母相残的罪孽了。 这样想着,在看到金光瑶提剑向自己这边掠来的时候,温若寒的脸上,露出了生平第一抹认命的苦笑,在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金光瑶后,他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当!当!」 两声刺耳的兵刃撞击声在温若寒的耳边响起,他只觉两个肩膀同时一阵剧痛。再睁眼时,他已被金光瑶护在了身后,金光瑶手中的那柄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软剑,刚刚并没有斩断他的头颅,而是替他架开了聂明玦和蓝曦臣斩在了他身上的兵刃! 「阿瑶……?」 温若寒怀疑这一刻,自己又是在做梦,只是,这次的梦境,与从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温若寒!」 金光瑶将手中的恨生横在了身前,一边与满脸震惊的聂明玦和蓝曦臣对峙着,一边对温若寒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