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皇的小公举(十七)
清风自远方吹来，送来阵阵凉意。 白玖玖走向他们三人，面无表情，浓密眼睫下的黝黑眼眸似墨色的玉般冰冷。 胸膛中隐隐流窜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先是恍若瀑布般咆哮着要宣洩的怨恨，却又在须臾间化作悲切凝成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清潭中，织出令人难受的调子。 黎昭先是一愣，随后将阴蛰目光投向那三人，此时那对夫妇也察觉不对劲，转头望向他们，看清白玖玖的瞬间面色俱是一变，妇人面露惊恐，中年男人神色则透出一抹心虚。 白玖玖穿过街道站定在他们面前，中年男人浑身开始发抖，妇女也颤抖地道：「你......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一出，黎昭眸色欲发阴狠，那名速度异能者，也就是江柳的哥哥──江驰面色更差了些，心中暗骂自己的母亲不识时务。妇女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她颤抖着张嘴想说些挽救的话，却喉咙一哽驀地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瞠大双目惊愕地望向他们。 道路上的行人看见这副景象，没实力或不想惹事的都赶紧快步走过，生怕战火殃及自己，很快地路上便少了许多人。 江驰瞬间便察觉这个男人的实力高过自己，还是所有异能中破坏力数一数二的雷系异能，他将视线移开神情恐惧的母亲，开始在脑中思考如何保住自己。 而那中年男人则已经抖如筛糠，几乎稳不住身形，并开始求饶：「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当时情况危急......」他看情况便明白了，这男人是要替江柳撑腰报仇。 白玖玖面色冷得吓人，听了他们的话也始终纹丝不动。 看见他冷厉面色，中年男人跪了下来哭道：「当初我正在开车，是别人推你下去的！我想救你也来不及啊！」扛不住死亡逼近的压力，中年男人开始推卸责任。 江驰听见这话神色一慌，连忙开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当时被丧尸吓了一跳......」 他们你一言我一言辩解着，而路边的人听到他们的话语也大约明白了事情经过，小声窃窃私语讨论着。 他们在青山基地的名声算是毁了。 黎昭看不下去他们这副模样，将他们的声带也全都麻痺了。 望着他们惊慌恐惧的神色，白玖玖心中驀然觉得好笑，他们当时将他这个拖油瓶推下车时，恐怕也没想到未来会这般。当初他们种下了因，现在也只能自尝恶果了。 白玖玖神色平静，开口道：「看来你们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上次看见他们还是在黎明基地，但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被赶出来的？」白玖玖在心中问道。 「是的。」零一答道。 三人则是面色极差。 当年江柳死了后，他们便跟随大部队前往附近的一个中型基地，由于江驰是个异能者，三人的待遇都还过得去，后来江驰成为三级异能者后日子更是过得顺风顺水，虽然他不如水、火、风等自然系异能者占便宜，可三级异能者在一个中型基地也能谋到稳定的职位。 可三个月前他们得罪了基地中的新势力，被狼狈的赶出来，随后便开始屡屡遭遇坏事，诸如物资被劫掠、遇上天灾、变异种等，待他们好不容易来到青山基地，还得想办法赚取晶核或功绩点生存下来，并受尽别人的轻视。 同从前的快意日子相比，如今的他们可说是狼狈至极。 白玖玖看着他们的面色，嘴角隐隐勾起弧度，缓缓道：「看见你们过的不如意，我就放心了。」 黑眸中倒映出三人透着怨恨与嫉妒的面容，白玖玖冷静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我现在过得很好。」 即使离开了他们，他也能过得很好，比从前还要好。 剎那间似乎解开了某个绳结，胸膛中积压许久的那股鬱气随着话音落下驀然消散，只剩下一阵轻松感。 白玖玖转头，正对上黎昭浮现忧色的目光，他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走。」 「好。」 江驰的面色极差，他望着两人背影急促地喘气，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那男人为何不对他们动手，尤其是曾亲手把江柳推入丧尸堆的他。 当然之后他就会深切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一个异能被动了手脚而逐渐消退的人，拖着年事已大且毫无异能的父母想活在末世，那可不容易。 想让一个人痛苦，便是让他拥有的荣耀尽数成为曾经。 走过几条街，又是人来人往充满朝气的景象，和这种朝气相比，记忆中的玉兰镇便显得太过冷清。白玖玖和黎昭朝青山基地最大的酒店而去，一路无话。 「宿主，你没事吧？」零一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我没事。」白玖玖在心中回道，「伤心的是江柳，不是我。」 江柳遗留下来的情绪要完全影响他不容易，上回也是因那精神系丧尸才使他失控，但在他清醒时江柳的情绪只会帮助他入戏，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他现在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毕竟才见过拋弃自己的家人么，怎么也得装出消沉模样来。 沉默着来到酒店，黎昭订下一间特别昂贵的套房，在服务人员的恭敬目光下拿了钥匙，黎昭牵着他的手乘坐电梯来到房间。 一进到房中锁好门，铺天盖地的吻便袭了上来，带着灼人的热度，彷彿要烫入心底。 他被抵在门板上，黎昭的吻落在眉间、落在颊畔、落在唇上，唇舌交缠间辗转廝磨，温柔又带着一丝安抚意味，将人心中的烦躁化解开来，随之腾起的是一小簇慾火，燃过被吻到的每一寸肌肤，并一路烧至躯干全身。 待到黎昭放开，白玖玖已被吻得双颊緋红，双眸都覆上了一层水雾，墨黑眼眸望过去湿漉漉的，能勾起人心中最隐密的綺念。 白玖玖还在急促喘息着，便听到耳畔有嗓音传来：「别难过。」 简简单单三个字，彷若世间最甜的蜜糖，丝丝缕缕盘绕于心上，最后化开腻人的甜香。 白玖玖反抱住他，将头抵在他胸前，用软软糯糯的嗓音道：「我不难过。」 「我还有你。」他在黎昭胸前蹭了蹭。 小丧尸的温软话语让黎昭心中一悸，撒娇般的动作更是令他感觉体内有一把火熊熊燃起。 黎昭再也按捺不住，俯下身又重重地吻住小丧尸柔软嘴唇，与刚才的温柔相比，这一回多了些霸道与急切，舌尖强势地扫荡过小丧尸的口腔贝齿，与他的舌头缠绵，双方唇瓣好似黏在一起，难分难捨。 白玖玖被吻得七荤八素，快要晕厥过去，整个脑袋一片乱哄哄，就连自己是谁都要忘了。 两人亲了半晌，黎昭终于放开他，此时白玖玖浑身已经软成水，无力地倚靠在黎昭身上，他红着脸喘息片刻，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在床上，他坐在黎昭身上，姿势极其曖昧，身下有火热的硬物正抵着自己。 小丧尸衣裳凌乱，面色緋红，双眸泛着盈盈水光，双唇被吻得红肿且染上水泽，诱人再度亲吻。微微下滑的衣襟底下是白皙得晃眼的肌肤，黎昭望着眼前的旖旎春光，下腹愈发火热，他亲上小丧尸的脖颈，舌尖舔了舔。 白玖玖低低哼了声，软在了黎昭怀中。 黎昭一路往下吻去，轻轻啃咬了一下小丧尸精致锁骨，动作顿了顿，低哑着嗓子道：「你成年了么？」 黎昭先前一直没对小丧尸出手，除了要给小丧尸一段缓衝习惯的时间外，便是因为小丧尸失忆了，他若对小丧尸做了什么倒像是趁人之危，要是小丧尸恢復记忆后生气反悔该怎么办，何况他也不清楚小丧尸是否成年。 白玖玖哪里知道黎昭考虑了这些，他此时浑身燥热，脑子一片浆糊，只下意识地应了声：「成年了......」 黎昭听了当即化身狼虎扑了过去，将小丧尸里里外外啃了个遍，连渣都不剩。 一夜缠绵。 摆设温馨的房中一派寂静，米黄色的墙照射到阳光，本该温暖的顏色落在他眼中却冷得惊人。时间彷彿静止了一般，四周没有丝毫声响，平时嘰嘰喳喳令他烦躁的鸟鸣也消失了，这种安静让他感到害怕，可他却束手无策。 他站在客厅中央，频频望向时鐘，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就在这种不安之下玄关处终于传来声响。 这一霎那，他的脑中模糊出现了两张面孔，那是他的养父母。 他期盼地小跑到玄关，鞋子落在地上发出噠噠声响，满心是自己也不知为何的高兴，他用力打开门，却愕然看到门外空无一物。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门外一片幽暗，有种奇异感觉驀然袭上，比刚才的不安更甚，他颤抖着关上门，后退几步后跌坐在地上，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使他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有恐惧感顺着皮肤一寸寸浸入体内，冰冷而无情地流淌过四肢百骸，令人不由自主颤慄。 但是他再害怕也还是听到了，客厅传来尖锐的电话铃声，彷彿要刺破耳膜般，即使他摀住了耳朵也还是无法挡住。 「不......」 他看到自己抗拒地缩在玄关处，双手死死摀住耳朵，泪水爬满了整个脸庞。 「爸爸......mama......」 他看到自己蜷缩着的纤瘦身躯，偶尔将目光放向大门，但是那扇门没有再开啟过，更没有人回来，而他只能颤抖地哭着，彷彿要让自己淹没在泪水中。 他的养父母，早就已经死了，即使他将屋中摆设得再温馨也掩盖不了事实。 白玖玖猛然惊醒，心脏在此刻剧烈跳动，他愣了愣，察觉到脸上有些微湿意便抬手抹了抹脸，而这动作也将黎昭吵醒了。 「怎么了？」看见他的动作，黎昭顿时彷彿明白什么，内心忍不住一疼。 白玖玖知道他可能误会，但也没打算解释，只是低声道：「做恶梦了。」 黎昭将他拥过来了些，在他额上亲了亲，「不怕，有我在。」 白玖玖鼻子一酸，将头倚在他胸膛，带着鼻音应道：「嗯。」 彷彿哄孩子似，黎昭在他背上轻轻拍着，白玖玖再次闔上眼，心跳也逐渐缓和下来。 晨光照耀而下，将道路房屋都笼上一层暖洋洋的气息，城市又开始了新的一日，人们或匆匆地出门做任务，或打开店面开始做生意，道路上一片热闹，充满了朝气。 白玖玖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昨夜的翻云覆雨慢慢回播于脑中。 「......」白玖玖脸又红了。 他看了看身旁空无一人的位置，脑中驀然浮现出一句：拔x无情。 白玖玖缓缓地撑起身子欲坐起来，某处的不适却让他低哼了一声，倒回床上。 ......如果他没记错，自己已经是五级丧尸了吧？体能强化得与六级异能者相差无几，怎么还会这么狼狈...... 白玖玖小心肝颤了颤，驀然无比庆幸自己是个丧尸，如果他是人类......他可能昨夜就死在床上了。死因是纵慾过度。 就在白玖玖胡思乱想时，一股食物香气飘荡开来，勾起白玖玖腹中馋虫，他转过头，毫无意外地望见黎昭端着食物走来。 黎昭先将食物放在床旁的桌上，随后上前扶他起来，他在小丧尸委屈的注视下心中一虚，拿了个枕头垫在小丧尸腰后，低头亲了亲小丧尸嘴角，「对不起，我昨夜有些难以控制，很不舒服么？」 白玖玖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黎昭理亏在先，他心虚地轻咳一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道：「我餵你。」 白玖玖不给面子地抢过黎昭手中的碗。 黎昭看着面无表情的媳妇儿登时心慌了，一个劲的道歉加亲亲，半晌终于抚平小丧尸的怨气，并拿回了餵粥的权利。 两人黏糊糊地用完早餐，白玖玖和黎昭坐在床上研究着以后的游玩路线，简称蜜月。 在黎昭眼中，他们已经是一对了，自然要来个蜜月之旅，顺便......咳，培养培养感情。 被遗忘九霄的零一冷着脸打翻狗粮，下载了最新的恐怖片看了起来。 躺了半天后白玖玖便好了许多，可随后便发生了一件事──黎昭开始发热了。 白玖玖：......好像角色颠倒了？ 零一嘻嘻笑了几声解释道：「这是在升阶。」 白玖玖突然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零一：「因为江柳特殊的异能，宿主就像是个人形能量携带体，哪怕只是接近也可能获得极少量能量，何况黎昭还与宿主进行了亲密♂接触，所以......」 白玖玖听罢沉默，这到底是什么猥琐设定？ 青山基地入口处，一批车队载着许多物资驶来，约莫有十几辆车，声势浩大，令入口处排队等待检查进入的异能者们纷纷注视过去，并小声交谈着又是哪方人马来了。 车队停在入口前的空地，车上的人一一下了车，各个俱散发出难惹气势，都是三级以上的异能者，尤其是车队最前方的那一辆车，一共承载了三人，一名四级异能者，两名五级异能者，是末世顶尖的实力了，也引起路边人的惊呼。 「宋首领。」基地门口处的警卫连忙迎上来，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宋穆书点了点头，他望过去一派斯文模样，面上还戴了一副细框眼镜，身形頎长，整体外貌如名字般儒雅，比起异能者更像个读书人，令人难以想像他竟是六大基地之一祈安基地的首领，实力也是末世的顶尖高手之一。 祈安基地以科技闻名于世，最初能探测出丧尸的仪器便是出自祈安基地，他们却没有将之私自使用，反而大方地将丧尸侦测仪製作方法售给其他基地，也藉此赚了不少物资，因此现如今中型以上基地几乎都有数台丧尸侦测仪了。 青山基地因交通位置原因，素来与祈安基地关係友好，双方贸易来往频繁，不过此趟行程宋穆书亲自出马，有点头脑的登时便明白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了。 「首领，在附近。」四级异能者郭妍云面色严肃地开口道，她是车队中少数几位女性之一，此时手里正拿着一台丧尸侦测仪。 「我知道了。」宋穆书应道，抬眸看了眼青山基地方向露出的高楼建筑。 一旁另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自始至终都未开口，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车队由于人数眾多，青山基地得了上头命令开啟一扇大门，让车队通过这入口去另一个地方一一筛检，而不多时青山基地首领也来了，半是敬畏地上前与宋穆书打招呼。「宋首领，许久不见，您要来怎么不先通知一声？」 宋穆书淡淡一笑，向他点了点头，「王首领，我这次来是临时起意。」 王振立将宋穆书三人领进基地，两位首领一面走一面简单寒暄过后，宋穆书便提到了这回亲自出面的原因。 「这儿有五级以上的丧尸。」宋穆书面色平静地道出这令人震惊的事实。 王振立没似他这般镇定，惊得下巴都要落地了，「五、五级以上？」他说话甚至有点结巴，「在我、我们青山基地？」 宋穆书给了肯定的回覆。 一般基地中的侦测仪至多能探测到五级丧尸，而祈安基地最近又研发出了新的丧尸侦测仪，能侦测出五级以上丧尸的存在，但是无法确切知道阶级。 王振立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只是神色仍染着些许惊惶，「能侦测出位置么？」 宋穆书目光瞥向一旁，手执着侦测仪的郭妍云当即道：「能的。」她抬手指向某个方位，「在那个方向，大约距离这里八百公尺左右。」 王振立肃着脸道：「我去调派人手。」 宋穆书抬手制止了他，「不用。」他望着那个方向，眸色深沉，「五级以上的丧尸，四级以下异能者恐怕都对付不过来，只是送人头罢了，况且还有一隻五级丧尸。」 「有两隻！？」王振立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了，他们基地竟然不知何时进入了两隻丧尸，甚至有一隻高得侦测不出级别，要是丧尸在基地内散播出病毒......天啊...... 宋穆书一行人倒是冷静许多，他们早已惊讶过了，也讨论过对策，不过面对实力不知有多强的敌手，他们也没多少把握。 作为一个大型基地的首领，宋穆书亲自出马来到青山基地一来是因凭其他异能者的实力多半无法对付这两隻丧尸，二来也是出自于私心，五级丧尸的实验体对于一个基地而言用处极大，难以估量，只是相对地风险也极高。 「总之，我们先去探探情形，对方既然没出手，说不定是有什么隐情。」宋穆书道。 王振立深吸一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