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推着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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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才——”崔洁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只是随便闲聊,开些玩笑——”寒寺喆只能想到这样的回答。 “是在开玩笑吗?”他能察觉到寒寺喆和崔洁脸上的紧张,带着点反问。 寒寺喆苦笑起来。 “我听着很精彩呀!”朴上校决定将事情搞明白,上前一步,直接坐回到会议桌旁:“那我也听听吧。” “听什么?”崔洁还想装糊涂,“玩笑?” “那就谈谈吧!”焦婧阳一直保持着冷静。 寒寺喆已淡定很多,他同样坐下来,拉着崔洁也坐下,瞪着朴上校,却小声问着身边:“你很信任他是吗?” 崔洁小心翼翼点点头:“包括这里的其他人,完全信任。你们的事情,你们决定吧。” “但从哪里讲起呢?”寒寺喆思考着,与焦婧阳讨论着,“好吧,那就从刚才吧。模拟舱——载人航天的地面模拟舱里有视频监控,可以录制舱内情况,而且还有录音。只是没有人会去仔细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刚才我在模拟舱中的情况。” “需要看什么?” 崔洁不想单纯成为旁观者:“也许你一看就明白了。” “嗯!最明显的应该是我自言自语吧。” “然后呢?你们提到的那个婧阳是谁?还有繁星是谁,造访者是谁。”朴上校的眼神咄咄逼人,“难道你们在贩卖情报?往斯格斯?” “贩卖情报?情报工作的职业习惯吗?”焦婧阳哭笑不得。 崔洁不高兴起来:“贩卖情报?你这也能想得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思维?我贩卖情报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说,我把这里或自己暴露给外人有什么好处?” “但你明明早就把这里和你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呀!”朴上校指着寒寺喆。 崔洁嗓门越来越大:“那怎么了。我爱他,我需要他,况且他和我的情况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就因为他也爱你吗?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不懂又怎么样!我就没这点自由吗?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娶了别人吗?而我就只能永远孤独吗?” “我——”这个中年人明显感到了进退两难。 寒寺喆一言不发,眼睛看向旁边,一直看着同样一言不发的焦婧阳。他们都知道无法加入这争吵,也无法阻止这争吵,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结束。 朴上校的语气渐渐平和:“对不起。但他也终有一天会离去,无论以什么形式,我们大家都会如此。” 寒寺喆点了一下头:“是的。但婧阳——焦婧阳也许永远不会。” “那是谁?” “那是——”寒寺喆不确定应该用什么样的表述,“那是附在我身上的,永远都不会老去的,鬼魂。” “鬼魂?你再开玩笑吗?” 寒寺喆看到焦婧阳笑了笑:“嗯!许多年前,大家都把这个当成笑话。” 崔洁接着说:“但此时此刻,她和寺喆却是我永远的依赖。也许也会是我们零号项目组的重要依赖。” “为什么?” “因为——焦婧阳很可能也来自这遗迹,很可能一直和崔洁在一起。”寒寺喆想尽量捡重点,“并且婧阳她,还稍微记着点东西,比如复杂的空气动力学算法。” 朴上校摊软在椅子里:“我只感到,自己越是听你们说,越是什么都听不懂了。” “因为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充满了悲欢。”寒寺喆伸出手拉住焦婧阳。 ↓ 时间在无声的僵持中缓慢度过。夜已经很深,整个房子里,只有客厅的灯还亮着。 “不睡觉吗?你明天还要上班呢。”鲁繁星有些坚持不住了。 “那你打算说了吗?”于润涵很冷漠。 “你让我说什么呀。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我知道你帮助寺喆去的突尼瓦,但之后呢?你在这里面到底充当什么样的角色。你到底要让寺喆给你做什么。” “不是我让他做什么,而是他本来就要去做。只是他的目标对我的目标也有帮助,仅此而已。”鲁繁星只感到自己越说越紧张,他能猜出于润涵接下来会问会说什么。 “那你到底是什么目标?”于润涵的情绪突然缓和,“对不起,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你身上的秘密,但对不起,我发现能接受的其实只是过去的那些。我无法对现在视而不见,无法承受对自己所爱的人一无所知。” “我怕我给你说了,你会误会我、害怕我、离——”鲁繁星不敢说完。 “也许这就是和你在一起所要承担的风险吧。但如果可能,我仍然想知道,无论是什么。” “你不会相信的。” “但我从最开始就相信你帮助了寺喆呀。” 鲁繁星摇起头:“然而这并无共通之处。”他看到于润涵眼中的执着,“那是在我父亲出事、我从事间谍之后。经常在暗中来往于斯格斯和突尼瓦两地,有时候会走一些走私地道,或更危险的道路。但这不是主要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而那个人突然有一天协助了我,在我出危险的时候。关键是他帮我的方法,是直接把我带走了。” “带走了?” 鲁繁星点点头:“他叫裕华,自称为神的造访者。他注意了我很久,认为我很特别。但他又不曾说具体哪里特别,也许是因为我对古诗的了解吧,让我容易看清接受一些东西。不过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招募我成为造访者。为了让我相信他所说的,他带着我去了许多地方。不是这个地球上的地方,而是宇宙中有人类生活的其他星球。让我见了其他造访者,让我了解到这宇宙的真相,让我见识到赛特隆与贝斯隆的战争,以及他身体里那个被称为赛默欧斯特的武器,比血玉还要漂亮的一把剑——噢!那么多人类的世界,那么多人,神灵总不能一一照顾,忙不过来呀!于是有些人类就成了造访者,他们协助神灵,并具有一些神灵的力量,比如可以自由的来往于各个人类世界——” “你到底在说什么?”于润涵认为她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鲁繁星。 “——因为那段时间我过得实在艰难,想要逃避身边的一切与责任,于是我答应了,决定成为一名造访者。他们给我时间,让我能有时间与父母亲友做最后的道别。可是当我看到铄向莉安求婚,看到斯格斯与突尼瓦的战争,看到大家都陷入其中。我改变了想法,认为自己不应该抛弃失去知觉的父亲以及孤身一人的母亲——以及其他的朋友——” “不!你是在编故事吗?” “——编故事——造访者来催我离开,我总找理由拖延着。在父亲的葬礼上——我又见到了裕华。但他没有催我,他不只是不催我了,反而私自留给了我一些造访者才有的能力——” “不要再说了!”于润涵打断了他,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来,“我不需要你骗我,我不需要你敷衍我。你不想说就算了,不用编造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来骗我。我——我想我该走了——我现在就走——不应你——”她站起身来往客厅外走,突然喊了一声,“妈——” 鲁母正站在客厅门外,她的脸上也满是泪水,搂住于润涵:“孩子,太晚了,等天亮了吧!”又转而对鲁繁星呵斥道:“你这臭小子到底做了些什么!” 鲁繁星一愣,惭愧的低下头:“妈,你知道的,我永远都无法证明自己做过或没做过什么。” 鲁母已经不懈再与自己的儿子争辩,她扶着于润涵往楼上走,将鲁繁星一人留在了客厅里。 ↓ “所以感受到地下巨大引力井的人,其实是——焦婧阳?”朴上校显然完全搞清楚了寒寺喆的讲述。 崔洁说:“是呀!她知道的事情总是更多,比我多。我总是很羡慕她。” “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这个焦婧阳的存在,其实连间接证据都可以说是牵强附会。对不对。” 寒寺喆点点头:“我承认,我们承认,无法直接证明。因为只有我能看到她,你就是说我是精神分裂,我也无法反驳。” “但我相信他!他们必然与这遗迹有联系,就和我一样,这点我能感觉到。”崔洁辩解着。 “小洁。这个地方,本就匪夷所思。你自己也一样,我们谁也无法解释你为什么不会成长也不会衰老,给外人说的话绝对会当成骗子或疯子,所以我们才小心谨慎的保守着这里所有的秘密。我并不是特意怀疑什么,我只是——” “出于职业习惯?”崔洁一脸鄙视。 “也许是吧——”朴上校并没有发觉崔洁话中的情绪,“那你所说的造访者呢?他是谁?他的真实目的确实如此吗?关于神的,并不存在的神。” “他的话,我选择相信,他本来就很可靠,而且我们也见过他凭空的出现和消失。但其他的事情,他所说的,我无法证实,包括神是不是存在。”寒寺喆看着朴上校,“他到底是谁,我想我无权去暴露他,无权替他作出决定。” “所以我只能继续对你的说法保持谨慎。” “我们明白你的顾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让其他人知道的原因。直到小洁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我们根本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当然——”寒寺喆稍一停顿,“婧阳她也想用某种方法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肯定是在你的身体里——”崔洁思考着,“那就一定有什么监测的方法。” “真希望我能记得自己是如何附身的——”焦婧阳再次趴到桌子上。 “嗯——”崔洁站起身要往会议室外跑,“肯定能从资料里找出点什么。” “等等!”朴上校赶紧喊住她,“你以后再慢慢找吧。虽然我怀疑你的判断,但我相信你。你不需要现在就去证明。寒寺喆,在证明你的说辞之前,我会保留对你进行监视的权力。但现在我们需要讨论关于你身份泄露的问题。这件事——可不光关乎你一个人。” 崔洁听到这里,只好坐回座位。她一脸气愤,张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被寒寺喆抢了先。 “上校说得对,这影响的不是我一个人。”说罢,寒寺喆默默对焦婧阳说,“无法证明,就无法获得他的信任,事情会相当棘手。” “我却感觉哪怕找到方法证明我的存在,他依旧会视而不见。”焦婧阳想仔细盯紧朴上校的眼睛,想发现他内心的蛛丝马迹,而寒寺喆却把头扭向了崔洁。 崔洁将火气压下去:“嗯!我明白。我不打算在这时候任性。” “那好!”朴上校说,“最一劳永逸,最能减少影响范围的方法——” 朴上校稍一停顿,寒寺喆插上说:“消失掉。” “对。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被放到另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根本不真实存在。你的一切将被抹去,无论从哪个方面去调查,都只会碰到死胡同。” 崔洁还想反驳些什么:“这也太——”她欲言又止。 朴上校看了眼崔洁的眼神:“我会准备好,把一切步骤都理顺,只是做好准备,以便可以快速有效执行。只要有质疑,就启动。如果一直没有人找事,大家也不用麻烦去折腾了。” 寒寺喆嘟囔了一句:“我想应该会有人——” “石莉安——如果她看到了,一定会——如果她能猜到,就会抓住鲁繁星——”焦婧阳思考着。 “是呀!别人也许不会,但她很可能,无论她和铄怎么样。”寒寺喆突然发现另外两个人像是都在等他把话说完,赶紧想了一句回应:“还是先开始吧。如果是有确定目标的人,也许已经在暗中调查了,不会让别人知道。” “不行不行!你真要放弃你已经获得的一切吗?”崔洁并不同意,“我对自己都没狠下心放弃。” “那些东西本就可有可无,与此时所在的这遗迹相比。没什么可遗憾的。” “我看可以。这样最保险。”朴上校很认可寒寺喆,“先把发出去的影像撤换掉,再将你的身份全面抹去,我的人很快就能伪造好。”朴上校低头一想,“你和周围的人接触不多吧,住的地方附近,你和他们聊过工作吗?” 崔洁举起手:“我——” “好吧。”朴上校已经明白,“你住在那里的时间有点长了,不太好。我尽量快些给你们选定另外的住处。”朴上校闭目重新缕顺思路,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那就这么确定了。” 看寒寺喆点头确认,崔洁也没有了反对的打算,朴上校站起身:“都抓紧干自己需要干的事情吧。我要看到证据。”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崔洁和寒寺喆在原地安静的坐了很久,听力所及范围内,再没有任何的声响。 “你说是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我们?”寒寺喆突然问起来。 “一种身体扫描设备,不知道对于你能用不能用,会不会发现什么。最初他们在我身长测试过——我记得——”崔洁再次站起来,“它的说明上记录着细胞核中可能——”她看到寒寺喆并没有站起来,反而是满身的疲态,“今天已经很累了,还是等明天或者以后再说吧。” 寒寺喆微微一笑,看崔洁坐在身边,伸出胳膊将她揽到怀中。 “婧阳允许呀?”崔洁的话里带着顽皮。 “嗯,她允许。” 听到这里,她把自己又往他的臂膀里钻了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