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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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问:“你是无生教的人?” “吾乃无生老母转世,俗名——白明?月。”宫婢微微一笑,“我有话,要你带给大夏的皇帝。” 程丹若面露惊诧,朝她看了好几眼?。 但白明?月已经不允许她拖延,狠狠一推:“上车。” 程丹若只好爬上马车。 四周都?被封死,一点光也没有。她只感觉有人扑过来,一块气味刺鼻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程丹若:“??” 这什?么麻醉药,行不行?但紧跟着,她就知道不是药的问题。 对方力道太大,死死按住口?鼻,吸不进氧气。 她缺氧了。 于是赶紧装作昏迷,一头栽倒。 对方又捂了会儿,确定?她已经没有动静,这才松开些许,说道:“佛母,药还挺管用的。” “时间不长?,必须快点离开兖州。”白明?月坐进来,吩咐马夫,“快些,天?黑前出城。” 第116章 为人质 被挟持的头几天, 程丹若一直昏昏沉沉的。 不是假装昏迷,是真的有点?昏。白明月懂药理, 给她喂了药汁, 虽然她吐掉了不少,但药灌下去肯定起作用,一直似睡非睡, 似醒非醒。 她只能?努力去记感觉:马车上待了段时间?, 接着都是漫长的水路,耳边总是有流水的声音。 体感温度没有太多变化, 显然不是往南, 也没有往北。 大概率是被带去青州的老巢。 之前白明月说的话, 不似作假, 挟持她必有作用, 但此去是否能?平安归去,恐怕是个未知数。 叛军要她做的事,假如做不到, 大概只有死了。 程丹若昏昏沉沉地?想, 要是就这么?死掉,未免也太可惜, 好不容易做成女官,还来不及留下点?什么?,就要离开吗? 但孤身入敌营, 她又有多少把?握保住自己的性命?能?保住性命,能?不能?保住贞洁呢?越是底层的人,□□起女人来, 更有征服般的快感。 无?尽的惊惶涌来,只能?拼命提醒自己。 不要悲观, 不要绝望,你要振作,要救自己。 护卫发现她失踪,或许会想办法?营救,可谁会真的尽心尽力呢?没人靠得住,没人会救她。 不要寄希望于他人,快想办法?,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又是一阵眩晕,水声“哗哗”流过耳边。 程丹若感觉到有人凑过碗,又要给她灌药。 她虚虚睁眼,低声哀求:“太难受了,我?想吐——呕。”一面说,一面暗暗握拳挤压胃部,吐出酸水。 “佛母?”灌药的人征求意见。 白明月笑笑:“算了,反正已经离开兖州,她跑不了。” “多、多谢。”程丹若趴在地?上,又是一阵干呕。 白明月递过一碗水给她。 程丹若赶紧接过来,结果抿一口,说不出的怪味儿,全给吐了。 “呵,京城来的就是架子大。”有人阴阳怪气。 程丹若慢慢坐起来,用力眨着眼睛,虚弱地?反驳:“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急着对别人下结论。” 白明月做了一个手势,安抚住不满的下属,悠悠道:“你都失踪好几天了,也没人搜捕我?们。看得出来,你确实没什么?‘架子’。” 程丹若牵牵嘴角,并没有表露出太多失望。 白明月始终观察着她的脸庞,问:“你,失望吗?” 程丹若笑了:“白姑娘,护卫们不可能?不找我?。我?奉皇命而来,代表的是天家尊严,我?的命不重要,死也就死了,但不能?死在你们手上。” 白明月的笑容顿时收敛,认真地?打量她,眸光闪烁。 “宫里的人不在乎我?的命,但我?在乎。”程丹若平静地?说,“我?尽量配合你,前提是你不要折辱我?。” 她费力地?抬起胳膊,打翻了那碗奇奇怪怪的水:“不然的话,你只能?再?多费点?心思,换一个人了。” “你比我?想的聪明。”白明月出乎预料得果断,爽快地?说,“好,我?接受你的条件,给她倒杯茶。” 旁边的下属虽然仍有不满之色,但对她言听计从,好好倒了杯热茶来。 程丹若慢慢喝了两口,终于压住胃部的不适。 现在,轮到她观察白明月了。 这个叛军首领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鹅蛋脸孔,柳眉樱唇,生得秀丽端庄,是非常讨喜的长相。而此时,她穿着青布袄裙,头上包着蓝色帕子,仿佛一个小?户人家的妻子,正打算外出买菜。 他们所处的环境是一艘渔船,一个渔夫在划桨,一个健壮的粗汉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就是之前开口嘲讽的那个人。 白明月到船舱外头待了一小?会儿,进来时端来一碗饭,上头略有几片鱼rou。 “吃吧。”她说。 程丹若至少两天没有吃饭了。她没有着急吃,将?热茶倒在饭里,泡软了才慢慢开始进食。 白明月开口:“你是宫里的女官,具体是做什么?的?” 程丹若咽下一口饭,才说:“传旨。” 白明月问:“这不是太监做的么?,怎么?是你?” “因为是向?王太妃传旨。”程丹若很配合,耐心解释,“向?内外命妇传旨,是尚宫局司言的职责,也有慰问关切之意,这是太监不方便做的。” 旁边的粗汉嘀咕:“规矩也忒多了。” 程丹若说:“皇宫是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没有规矩,怎么?能?显出天家至高无?上的尊严呢?” 白明月笑了:“你说话倒是有趣。那我?问你,皇帝的圣旨里说了什么??” 程丹若叹口气,道:“太妃年逾七十,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要多劝慰安抚。接旨时阖府俱在,你们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白明月笑笑,没敢说当时留下的眼线屁也没听懂,直接道:“谁和你们说,鲁王死了?” 程丹若怔了怔,略有不解:“丧事都办了……” 白明月的嘴角弯出讥讽的弧度:“真想不到,我?们让他活着,却有人迫不及待要他去死。” 程丹若不言语。 双方初次接触,彼此都在评判观察,最好尽量乖顺少言,以免对方起疑。所以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吃饭。 恢复体力是最迫切的,倒不是说她打算逃跑,水上能?跑到哪里去?纵然侥幸能?够脱身,青州一带正值兵乱,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太危险了。 一刻钟后,她终于吃掉了干硬的饭菜,略微恢复体力。 白明月拿来一卷麻绳:“不想喝药,就得把?你绑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在水上,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 程丹若点?点?头,顺从地?让她把?自己反绑了起来。 船舱的缝隙里吹进冷飕飕的秋风。 她蜷起身,尽量减少存在感。 深夜很快降临。 小?小?的渔船被一分为二?,粗汉和渔夫在外头轮流划船,白明月铺了层皮子,自己睡外面,让程丹若睡在里面。 既是监视,又是保护。 程丹若微微放松,看来她确实有一定的价值,于是允许自己浅浅睡一会儿。 次日?,依旧被关在船舱一整天。 唯有吃饭和方便时,白明月才会给她松绑。程丹若趁机活动手脚,以免血流不畅导致肢体坏死。 偶尔的,通过缝隙看一眼外面。 入目所及,不是蜿蜒的河水,就是大片枯黄的草叶,天际大雁南飞,很多地?方已经结出薄冰,船桨戳下去有清脆的破裂声。 茂密的草丛里,总能?看见野生动物?冒头,皮毛黑亮,白色的芦苇上方束起一根粗壮的尾巴,“嗖”一下就不见了。 接着,听见一声尖利的呼号,不知是什么?动物?被咬断了喉咙,被猎手拖走当做冬日?的储备粮食。 河岸有零星的血,动物?们趴在河边饮水,眼神警惕。 这样荒凉又冷僻的地?界,程丹若觉得,若自己独自行走在外,恐怕活不过一个晚上。 但她不可能?就此放弃。 假借着小?憩,她意念沉入玉石,调出平板,查看下载的离线地?图。 兖州附近有两条河,一条是泗河,一条是沂河,最近总是能?看到一些丘陵,显然就是往鲁中南地?区前行。 目的地?是哪里呢? 再?一日?,程丹若明显感觉到,自己进入丘陵地?区了。 山更多了,河道逐渐狭窄,最后不得不弃船。 她终于被拉出暗无?天日?的船舱,得以呼吸新鲜空气。可白明月说:“接下来你可要受点?罪了。” 程丹若看见几匹骡子,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她被拽上一头驴子,手绑在身前,骡子牵在另一头上,被驮着往山里去。 颠簸、颠簸、颠簸。 骡子不是装备齐全的马,没有马镫和马鞍,就是直接跨坐在骡子背上,且双手被缚,不能?很好地?控制平衡,程丹若几乎只能?趴着。 草叶割过手腕,大腿肌rou紧绷到僵硬,脸上出现了无?数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