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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白侍郎擒获高若峰。”小皇帝大声痛哭,小孩子哭得肆无忌惮,声音特别惨。摄政王搂着小皇帝,小皇帝不单是在哭,简直是在呐喊,喊得嗓子冒血。列祖列宗!你们看着啊!摄政王抱起小皇帝,紧紧箍着,安抚他,让他平静下来。小皇帝哭得抽抽,摄政王按着他小小的背:“富太监,马上召集御前听政。”臣子们跑到武英殿,人人都是一脸掩饰不住的难以置信。帝国太久没有胜利的消息,灰头土脸这么些年了,几乎成为习惯,白敬石破天惊一下子大胜。小皇帝声音嘶哑且坚定:“白卿实乃国士。”摄政王面上却不见喜色。他缓缓问:“诸位卿,孤曾经问过,为何会有高若峰?谁现在能回答孤?”高若峰是被白敬捉住的,更是被研武堂捉住的。研武堂是谁的?再傻都该看出来了。臣子垂首,目光向下。摄政王不指望他们回答,所以他自己回答:“天下无收则民少食,民少食则将变焉,变则天下盗起,虽王纲不约,致使强凌弱,众暴寡,豪杰生焉。”小皇帝看摄政王。他知道这句话,这是太祖说的。后面还一句摄政王没说——“自此或君移位,而民更生有之。”饥饿迫使平民造反,王纲废弛,天下大乱,皇帝换人。他们李家,就是这么起家的。“太祖说得对,若是没有饥民,也便没有高若峰。”摄政王冷笑,“说来说去,还是孤之罪。孤未能详察陕西,以至于灾情迁延,饥民呼号而死道旁。陕西现在到底什么样,孤竟然还是一无所知。”摄政王声音愈发冷下去,“山西布政使乞身辞官归乡,准了。白敬上书请求巡抚陕西,孤也准了。是时候有个人,好好跟孤说说陕西到底怎么了。”内阁,朝廷,这一次终于没有任何异议。白侍郎得胜归来,押解高若峰归京。进京之前,白侍郎特地谒见成庙陵。白敬穿着端正肃穆的红色公服,披麻戴孝,一撩前襟,跪在成庙陵前。“臣,回来复命。臣……来迟了。”天雄军押着叛军中算得上“军官”的一千人进京,献俘于午门之下。摄政王抱着皇帝登上城门,居高临下,对着惊惧得站不住的俘虏。摄政王看不见,他只是抱着皇帝陛下,低声道:“陛下,你看着他们。这是你的俘虏,你来裁决。”皇帝陛下看到了高若峰。高若峰跪着也仰着头,直直地瞪向城墙。他没看皇帝,他在看摄政王,他没有舌头了,张开空荡荡的嘴,用口型微笑:你李家,要完了。摄政王感觉到怀里的皇帝不对,蹙眉:“陛下?”小皇帝冷静:“没事,六叔。”小孩子用黑黑的纯净的眼睛,对高若峰一笑,对瘫成一片的俘虏一笑。除了高若峰,皇帝陛下赦免所有人。高若峰罪大恶极,凌迟处死,一千五百六十刀,一刀都不能少。行刑时北京的百姓都去看。高若峰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行刑到最后,高若峰已经没有人形。负责维护秩序的京营军官发现有很多百姓偷偷地往地上倒酒。他们告诉周烈,周烈长长叹出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你我战死后,不知能不能得一壶酒。天雄军成军后,第一次进京。京营和山东轻兵都经过皇极门,陆相晟上书,希望也过一次皇极门。摄政王低声问皇帝:“陛下,你同意么?”小皇帝点头:“日后帝国精锐,都要来皇极门让朕看一看。”天雄军进皇极门,不像轻兵营毫无准备,也没有京营那么慌张。经过沙场锤炼的天雄军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杀伐之气站在皇极门下,高声欢呼:“大晏万岁!陛下万岁!殿下千岁!”天雄军的欢呼震动京城,鲁王府都听得到。白敬一归京就倒了,太医院的大夫过来会诊,白敬躺在床上,微微听到紫禁城那边传来的声音,睁开眼睛。王修坐在他床边:“殿下已经下令,白官人今后是中军都督,兼陕西巡抚。白都督。”白敬面无血色地:“王都事,其他人呢?”“白都督上书中说得很详细,摄政王全部有赏。”王修顿一顿,“白侍郎是问关宁铁骑?放心吧。”白敬艰难一笑:“臣谢恩。”“白都督身体欠安,巡抚陕西的事情可以缓一缓。”“我这几日便走。我必须……把那两万人,领回去。”白敬闭上眼,又睁开,这一回,却是真的笑了:“王都事,大晏能太平三四年。殿下要跟老天抢时间,我等自然也是。抢得过老天,自然一切都会好。”王修握住白敬的手,听着天雄军的声音。轻兵营,京营,天雄军。下一个,又是谁呢?天雄军的欢呼隐隐约约,绵绵不绝地回荡。一个高个子英俊军官穿着崭新的火红麒麟赐服,慢慢走在北京的胡同小巷中。他在一处门口停下,轻轻敲门。门里应着:“来啦。”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撞到什么上面的哎哟声,最后停在门口,冒冒失失双手一开门:“谁啊?”英俊的将军微微一笑:“傻狍子。”我来你家干活了。第117章按理说,京城老百姓都是见惯大人物的,寻常地方知府巡抚,根本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李在德家还是实打实皇族呢,还不是一样挤在这狭窄胡同里。可是官员穿着炽火色的麒麟赐服干活,就真的没见过。李在德把一堆扒在门口眼巴巴看麒麟赐服的小屁孩子轰跑,关上门。老王爷躺炕上,脑门敷着手巾,听见院子里闹,哎哟哎哟地起身,凑到窗口一看,一个穿着崭新麒麟赐服的官员挽袖子劈柴。这哪使得!老王爷哼哼唧唧下床,趿着布鞋按着手巾,颤巍巍走进院子:“官人怎么在干粗活……咦这不是小邬?”邬双樨笑道:“老王爷。”老王爷看见邬双樨,心情似乎是好了点:“哪里是什么王爷,小邬来屋里坐,李在德你不会招呼客人么?”李在德哼一声,邬双樨笑得小院子里起春风:“我把柴劈完。”老王爷看木头渣子都崩麒麟赐服上了,急道:“小邬你是官人,现在又有赐服,怎么能跑来干活?没这样的规矩!来来进屋!”邬双樨咧开一嘴白牙:“辽东的规矩。”女婿上老丈人家要干活。李在德翻个白眼:“爹你回去躺着吧。腿不软了?能站住了?”老王爷扶着门框,这才想起来自己虚着,实在站不住,只好道:“小邬你别劈了,进屋歇着,中午一起吃饭,我,我先回去躺着。”老王爷哎哟哎哟地哼唧着回屋,邬双樨挽着袖子劈完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