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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只听得身后传来裴瑍的声音。“谢兄,是谁在敲门?”裴瑍走上前来,站在谢溦身旁,审视了一番那位神君,道:“这位是谢兄的朋友吗?”谢溦答道:“是。”那位神君盯着裴瑍看了几眼,对着他拱手道:“在下祁暻。”裴瑍回道:“在下裴瑍。”谢溦不知为何觉得裴瑍并不是很喜欢这位神君,并且裴瑍单方面让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于是笑道:“别站在这里了,祁暻……进来喝杯茶吧。”三人坐在庭中的木桌旁,谢溦有意支开裴瑍,于是悄悄地对裴瑍道:“你去帮我煮壶茶吧,我还没喝过你煮的茶呢。”裴瑍本想推辞,但还是去了。谢溦笑着对祁暻神君道:“神君莅临,小庙蓬荜生辉。不知小神有什么可以帮到神君的?”祁暻神君便道:“我已去你所说的那座钟山探查过了,并没有发觉到有妖气。”谢溦收起笑容道:“是吗?前日在我庙中暂住的孩子还被山中的花妖伤到了。”祁暻神君又道:“不过那山中,也并无山神的踪迹。”谢溦脸色一变,若是山神失去了踪迹便棘手了,此事可能已经发展到了难以预料的境地。山神不应天上神君的召唤,恐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是已经与妖邪同流合污。这两种猜测,都令谢溦隐隐感到不妙。他便道:“小神与那花妖交过手,虽然小神法力低微,只是那花妖似乎道行也未必深到哪里去,恐怕……”祁暻还想说些什么,裴瑍已经端着茶壶和茶杯回来了,于是便默然不语了。裴瑍倒了一杯茶给谢溦,又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最后才把一杯茶递给祁暻。谢溦不知道这位神君哪里碍了他的眼,让他如此讨厌。只是祁暻并未说什么,接过那杯茶便一饮而尽了。“今日我和祁暻陪你一起上山吧?”谢溦问道。裴瑍转头讶异的看向他,似乎是在无声地询问为什么。谢溦避开他的视线道:“祁暻第一次来这里,我带他去领略一下山上的风景。”裴瑍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拿自己的竹篓和小铲子了。上山之后,谢溦对着裴瑍道:“你还记得前天你说摘花给我泡茶喝的那个地方吗?我那日看你受伤了,一时心急,便把那些花忘记了,我们今天再去采一些吧?”听到他说一时心急,裴瑍唇边终于绽出了上山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还记得,再去采些便是了,反正也都是摘给你的。”祁暻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面容上闪过一丝诧异,却什么也没说。走在裴瑍身后,谢溦想起了源贞对他的叮嘱,便出神思考了片刻。难道要跟裴瑍说自己要告辞回家乡去,以后恐怕难以再相见?可是裴瑍知道他已经没什么亲人了,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若是直接不告而别,他又怕裴瑍难过。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看着裴瑍的背影,谢溦十分头痛。“到了。”裴瑍停了下来,“前方便是那片金银花藤。”裴瑍拨开树枝,三人一齐向前方望去,只看到一片灌木丛,而那片金银花藤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空空如也,难怪祁暻没有察觉到半丝妖气。裴瑍疑道:“怎么才过去两日,那片金银花藤就不见了?”谢溦道:“可能是被进山的人发现了,便全部铲走了吧。”“这世间万物生长都有其规律,骤然将所有的金银花藤连根都一起带走了,兴许这里以后都不会再长了。”裴瑍叹气,“也不能给谢兄泡花茶喝了。”谢溦便安慰他道:“没有金银花也无所谓,你今天泡的茶就很好喝。”裴瑍的双眼又因谢溦这句话亮了起来。探查无果,陪裴瑍采了一些药,三人便下山了。因为怕被裴氏发现,因此裴瑍采的药都是去临县出售。谢溦下山之后便低声对祁暻道:“想必神君事务繁忙,小神便不多留了,神君慢走。”而祁暻也该回天庭禀报这些异常之处了,便顺势道:“在下告辞。”裴瑍疑道:“祁暻兄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吗?”谢溦答道:“他临时有事,要赶往别处去。”然后他接过裴瑍的竹篓,“我们去临县把这些药草都卖了吧。”裴瑍道了声好,随着谢溦向祁暻告了别,两人便往临县去了。第五章这几日钟山不太平,谢溦终日为了阻挡裴瑍上山而发愁。不过谢溦拦了他几次之后,裴瑍似乎察觉到了谢溦不想让他上山,便顺势留在庙里晒之前采的药草。谢溦帮他翻晒药草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女子闯进庙里。那女子连爬带滚地扑到了土地像面前,挽起来的妇人髻散落了大半,她在土地像前不停地抽噎着。谢溦正想上前去扶起她,却听得那女子哽咽着问道:“众人皆说这座土地庙灵验,庇佑一方,为什么你不保佑我的相公平安归家?”谢溦神色一凛,问那女子:“夫人这是怎么了?”那女子转过身来,一张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她恨声道:“你又是谁?”“在下是这庙中的洒扫人。”谢溦平和地道,他递给那女子一方洁白的手帕,“夫人擦擦脸上的汗吧。”“我还以为你是……”那女子喃喃道,她神情有些恍惚,又看向了那尊土地像,“罢了,罢了,又有谁还能帮得上我?”谢溦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道:“夫人不妨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事?”那女子并未接过茶杯,而是冷笑道:“说给你听又有何用?连官府都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她又恶毒的望向土地像:“那些狗官给你添了多少香火?你才如此包庇这些狗官,让他们官运亨通,鱼rou百姓?”谢溦将倒好的茶一饮而尽,转身去帮裴瑍继续翻晒药草去了。裴瑍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他对着裴瑍笑了笑:“无事,那位夫人只是前来祈愿的。”裴瑍却有些担忧,他隐隐觉得谢溦有些不开心。的确,谢溦心中升腾起一丝怒气,钟县的知县确实不是什么清廉的官,却也绝不是什么鱼rou百姓、不分善恶的坏人,否则谢溦岂会容忍他?更何况区区几分香火,难道就能收买他包庇一个横征暴敛的县令?谢溦轻轻揉了揉裴瑍的头,问道:“还有药草没晒的吗?”裴瑍道:“就这些了,还有一部分药草需要炮制一下,等会我去做就好了,谢兄休息一下吧。”余光扫去,谢溦看到那女子依旧坐在神像前的地上,口中振振有辞,他本不想再管,却忽然听到那女子哭出声来:“求求您救救我相公吧,救救他吧……”谢溦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