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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的那一方,答案不言而喻。 “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 少年咬牙:“裴钰害了这么多人,不如在此将他了结,也算除去一大祸患。” “我倒觉得,不如先行留他一命。” 谢镜辞淡声道:“他的所作所为一旦败露,按照律法家法,都应当接受重刑、剔除仙骨,比起直接让他死去,这种方式更能平息怨气吧。” 她自觉无视裴钰恶狠狠的视线,挑衅般挑眉一笑:“我建议将他绑好留在此地,等出了秘境,再看裴二少爷如何交代。” 当了这么久的恶毒反派,她早就对一个道理心知肚明。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比起死去,活着受罪才是最为恐怖的噩梦。 裴钰像具一动不动的破布娃娃,被缚灵绳细细绑好,放在了角落。 “接下来我们应该解决的,”莫霄阳挠头,把正殿环视一圈,“应该就是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了吧?” 他之前对正殿里的修士们告知了大概情况,众人走投无路,只能把唯一希望寄托在云水散仙的神识上。 一名女修看向角落里立着的楚筝:“前辈,如今秘境大乱,可有解决之法?” 这位前辈和传说中一样,自始至终不苟言笑,方才的冲突一波接着一波,没见他脸上的表情有过丝毫松动。 “除了护心镜,还有一物能镇压邪祟。” 他说得慢条斯理,孟小汀好奇追问:“什么?” 少年模样的傀儡瞥她一眼,反手一指,指尖正好对着自己鼻尖:“我。” 要论实力,云水散仙本人灵力强劲,无疑是个行走的驱邪宝器,若非她被心魔缠身,这群妖魔鬼怪怎敢这般造次。 “前辈的意思是,”谢镜辞正色,“我们要离开正殿,前往本体所在的后山,通过铲除心魔的方式……让她苏醒过来,镇压秘境?” 楚筝点头。 “但如今这种情况,只要离开剑阵,无论是谁,都活不了太久吧?” 莫霄阳少有地皱了眉:“要不我们一起冲出去,试着杀出一条血路?” “行不通。” 楚筝摇头:“太多人一起行动,只会把秘境里的邪祟尽数招来,到时魔气凝结,会直接破坏后山中的清心阵。” 那样一来,相当于慢性自杀瞬间变成急性猝死。 “但如果只派几个人离开,”孟小汀道,“秘境里邪魔众多,一旦遭遇意外,很难活下来吧。” “……我有一个办法。” 良久,莫霄阳沉声开口。 他向来看上去不太靠谱,总爱嘻嘻哈哈,此时吊儿郎当的笑意褪去,眼底是刀锋一般的凛然之色:“我储物袋里有瓶引魔香,能把周围的怪物全都引来正殿,为出去的人争取时间――但那样一来,魔气凝集,剑阵很难撑住。” 一瞬的沉寂。 “我呸!你这是什么破烂法子!还说我害了你们?你这摆明了是在送死!” 角落里的裴钰叫得撕心裂肺,彻底放弃形象:“到时候邪魔全都涌来这地方,剑阵能撑多久?我们都得死!你是个魔修对不对?指不定存了什么心思,想要――”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道灵力打得口吐鲜血。 “我觉得可行。” 对裴钰深恶痛绝的少年收回力道,冷声道:“什么也不做地待在这里,几日之后,剑阵同样会碎掉。如今它尚在,我们置身于屏障下,不如放手一搏。” 横竖都是凶险万分,比起几日后的绝望等死,他更情愿拼上一拼。 “对……就像之前那样,剑修守在边缘,如果剑阵被强行突破,便迅速补好;其余人聚力合击,杀掉冲进阵法的怪物。” 不远处的年轻小姑娘抹了一把脸上血迹,双目莹亮坚定:“我虽然力气小,剑术很差,但在阵法方面还是不错的。” “我也赞成!” 她身侧的女孩脆声道:“我是医修,储物袋里还有不少灵药法宝,倘若有谁受了伤,来找我便是!” 起初只是一两个人的声音,在那之后越来越多,如同水滴渐渐汇成江流,填满每一处空寂的角落。 “我是法修,战斗力还行。” “我我我可以给大家修复兵器!” “我是傀儡师……我之前试过,用傀儡迷惑魔物,能暂时转移它们的攻击目标。” “傀儡师?我这儿有不少增进力量的符咒,不知道对傀儡有没有用?或者给它们贴上火符也行!漫天火雨,怎么样?” “既然已经决定,”楚筝淡声道,“谁愿意同我前往后山?后山心魔盘踞,比起正殿,只会更加危险。” “我去。” 清越的少年音响起,谢镜辞有些惊讶地看向裴渡。 “在下修为尚可,今日之变故,同我亦有干系。” 他望一眼楚筝:“前辈,不知一人是否足够?” “当然不够!” 谢镜辞睁大眼睛:“我也去!” “两人足矣。” 少年傀儡点头:“倘若分出太多人,正殿恐怕支撑不住――如今的清心阵脆弱不堪,能容纳的外人,应该也只有两个。” “那就靠你们了!” 莫霄阳摩拳擦掌:“我们会拼命给你们争取时间的!” 龙逍轻咳一声:“倘若这次能出去,我会在云京的醉阳楼设下大宴,诸位要是有兴趣,都可前去庆祝一番。” 孟小汀两眼发光:“醉阳楼?真的?” “……唔。” 年轻的体修别扭移开视线:“孟小姐也想去?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菜式?我能让厨子多做一些……反正是顺道。” 啧啧。 * 在楚筝的授意下,谢镜辞与裴渡走了条不易察觉的小道。 妖魔邪祟嗅觉过人,其中厉害一些的,能轻而易举发现修士的气息。 好在莫霄阳的引魔香威力极大,常人虽然难以闻到,对于邪魔而言,却是馥郁浓香的味道,情不自禁想要追寻。 天边的影子一道接着一道,全是朝着正殿所在的方向。四周树影婆娑,在幽寂夜里,好似张牙舞爪的鬼影。 裴渡一直护在她身前,谢镜辞瞧他一眼,有些局促地摸摸鼻尖。 当时在小室里,她甫一见到裴渡两眼通红地掉眼泪,一颗心瞬间哗啦啦碎开,也顾不得其它,对他讲出了那样直白的话。 如今想来,只觉得耳根发烫,哪怕仅仅和他单独走在一起,都会觉得空气变得莫名粘稠,仿佛藏了看不见的火,一下又一下烧在她心上。 ……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了。 但心里又有股迫不及待的念头,想要知晓他的答复。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适合谈情说爱的时候。 谢镜辞暂时收回心思,望向身旁的楚筝:“前辈,关于本体心魔,你还有零星的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