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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听说“鼎声影业”四个字。“鼎声影业是从远扬中拆分出来的娱乐传媒业务,最初成立时想用来分摊金融风险,但盈利一直不理想,和集团其他业务的协同性太差。”叶黎从他讶然的眼神中看出来秦穆对此一无所知,只好耐心地解释道,“这次拆分出来后一共有三家大股东,拟向银行借贷三千万,杠杆并不高。除了你我两家外,还有一所境外注册的私募,LP是何家青韩幼宁夫妇。”何家青这个名字是陌生的。但“韩幼宁”这三个字,放眼国内却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女明星少年成名,红红火火了十几年,至今仍然活跃在娱乐圈一线。有她的名字写在招股说明书上,秦穆几乎可以预见盲目的股民将以何种热情做高股价——自秦文川车祸去世后,黛山影业在年初跳水的股票正急需一个增长点,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项目。只不过,黛山文化就曾和韩幼宁有过合作,秦穆从未听说那是一位有多么强大经济头脑的女性。至于她的丈夫何家青,更是闻所未闻。纠缠不清的人际关系加深了疑惑,秦穆利用沉默的几秒钟理清思路,从头开始问道:“远扬最初涉足娱乐产业,和黛山文化有关吗?”叶黎肯定道:“有关。只可惜到了项目后期,文化传媒领域受到了一波版权保护的冲击,黛山文化那边自顾不暇,远扬这边的负责人又好高骛远,并购了很多垃圾公司,才造成现在的局面。”秦穆并不急着提问。他直到自己手中这份文件的分量,如果不是因为叶黎足够信任他,是不可能让他从远扬得知这件大事的。反而言之,为什么黛山文化明明姓秦,但他却对公司的业务一无所知?偏要从叶黎这儿才能知道“鼎声影业”的存在?秦穆直接翻开了股东结构那一页,果真看到了“黛山文化”四个字高悬于顶,两侧分别还列着远扬和另一家私募基金的名字:“这家私募,安尔雅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能查到它的资金往来吗?”“离岸公司,连股东都查不到,资金往来更是想都不要想。”这个问题,实则问到了叶黎最担心的一,“你觉得它有什么问题?”秦穆沉默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文件上对它的介绍太少了,韩幼宁仅仅是有限合伙人,并没有注明是全资控股。会不会还有其他股东?注册资金的来源会不会有风险?这次定增私募出资两千万占股25%,几乎是一个艺人握在手里的全部身家了,她难道没有其他投资?”“这你就不用替她担心了,风险控制也可以交给财务和法务。”叶黎本以为秦穆有可能知道什么内情,但看来他的确对鼎声营业的项目一无所知,甚至对韩幼宁夫妇都所知甚少,“还有什么问题?”秦穆抿唇:“你们是怎么联系上韩幼宁夫妇的?”叶黎盯着他,想要看清他得知答案后的纤至分毫的应对:“是贺名涵。”“是他?”秦穆皱眉,不由就陷入了沉思。刹那的惊讶不像是作伪,紧随其后的是恼意乃至厌恶。叶黎叹了口气:“听说他是你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下属?”秦穆冷笑:“算不上吧?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叶黎没有再吭声。他忽然想问,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透谁的心思,秦穆对自己的信任又能有几分呢?“铃铃——”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乱了叶黎的沉思。他抬眸看向手机,显示屏上是一个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名字。但是没办法,该应付的人总会出现,他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喂,舅舅。”“小黎,很久没见你了。”凌子荣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的,有种长辈特有的关怀,“最近公司很忙啊?”“帮父亲做一点可有可无的闲活儿罢了,应该的。”“哎,你别谦虚了!”凌子荣笑道,“集团现在20%的股份已经握在你手上了,叶景生哪里还敢指挥你做事儿。”叶黎淡笑,声音里却没有温度:“父子一家人,没必要分那么清。”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顿了顿,再传过来的时候带了些许寒意:“你身上不是还有一半流着咱们凌家的血么?更何况这些年叶景生待你如何,舅舅又不是不知道。”叶黎没有接话:“的确很久没有见您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陪您去园子打几杆吧。”“这一扯可就又扯远了,现在谁有那闲工夫?小黎你手头也正忙着呢吧?”“的确是有几个项目。”图穷匕首见,凌子荣不再绕弯子:“听说远扬想把娱乐那块业务拆分出来?”“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叶黎看着玻璃倒影里的秦穆,那孩子似乎感应到了,正在看向他的背影。“小黎,”凌子荣压低了语调,言辞带着怒意和不满,“融资的时候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叶黎也不瞒他:“这次参股的人是公众人物,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也……”“是韩幼宁那两口子吧?”凌子荣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有视后在,秦家这一轮可算是翻身了。我提前恭喜你们。”既然凌子荣已经知道黛山文化参股的事情,可见也已经做过详尽的调查了。叶黎微微一笑,泰然接下了这一句言不由衷的恭维:“谢谢舅舅。”“这件事儿是你领的头,还是叶景生?”“韩幼宁夫妇最早联系黛山文化的贺名涵,之后贺名涵主动找到了我父亲。这些年集团娱乐传媒业务一直没有增长,两人一拍即合,事情就定下来了。”“这可不是送到黛山文化嘴里的一块肥rou吗?”凌子荣笑呵呵道,“远扬经营娱乐产业不过两三年,无论资源人脉还是经验,哪比得了姓秦的?肯定是由他们控股了。”叶黎淡淡道:“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小黎你就咽的下这口气,叶景生凭什么对秦穆个小崽子那么好?”秦穆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翻阅着文件,认真乖巧的模样似乎不具有任何的威胁性。虽然叶黎知道这只是表象,但他并不愿意让自己和叶景生之间的恩怨再牵扯未来的局势,至少秦穆已经选择了他,那么叶黎认为就不应该辜负他的选择。叶黎叹了口气:“舅舅,秦文川秦总人已经都不在了,秦穆也只还是个孩子。无论是我还是叶总,都希望黛山文化能保下来。”凌子荣跟着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听筒里只有电流跳跃的轻响。“舅舅?”“小黎,你直说吧,这次融资舅舅还进不进的来?”叶黎没有犹豫:“太晚了。”电话另一头又是长久的沉默。叶黎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在CBD连绵起伏的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