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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才刚好。”

    短短四个字,谈不上多热情。甚至这句话仅有半句,尚未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可从他嘴里说出,却仿佛被镀了一层浅浅的温度,居然让展昭听出了些许淡淡的柔情来。

    “……”面对白玉堂的这份反常,展昭平日的那些巧舌如簧竟然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白玉堂拿过展昭的酒杯,放都没放,直接举杯,“我家哥哥有伤在身,就不让他喝酒了,今日他的那份,我代劳。”说罢让了一让,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李深马上也举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席间,白玉堂全然照顾着展昭,为他添饭布菜,时而见他吃的太油腻,还要稍加阻拦。

    明明是三个人的饭桌,一顿饭吃下来,李深却好像并不存在,别说插嘴交谈,根本连融都融不进去。

    饭毕,李深抹着汗,送走了二位。

    一直到他俩走远,李深还在琢磨:下次若非必要,他可不再和这白大爷一块儿吃饭了,简直令人窒息。

    *

    展昭来的时候走的是窗,因为担心走正门会被人认出来,到时被抓事小,引起慌乱和给李深添麻烦就不好了。

    走的时候,他依旧想要走窗,却被白玉堂拽着,大大方方走了门。

    “天气挺好,四处逛逛,回去也没意思。”

    展昭倒是有心逛,就是情况不太允许。

    “放手放手。”他甩了甩衣袖,想要将白玉堂的爪子从自己腕子上甩下来,“你别同我靠这么近,没看见那边贴着通缉令么?”

    白玉堂像是故意和他较劲,非但没松开,反而攥的更紧,“通缉令又怎样?你不怕拖累那个姓李的,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来见他,却怕拖累我?我们两个到底跟你孰近孰远?”

    “你近,你近!”展昭哄道,“自然是五弟更近——你方才都亲口承认,唤我哥哥了,怪好听的,再来叫声听听?”

    白玉堂狠狠的瞪他一眼,“方才不过逢场作戏,我可从未把你当作哥哥。”

    展昭捂着胸口,假装痛心:“原来五弟与我不过逢场作戏般的关系,真是字字诛心。”

    白玉堂懒得看他演戏,拉着他专往人多的地方走。

    展昭开始还顺着他的意,随口逗逗他,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忙一收手,拽住他:“你带我去哪儿?”

    白玉堂驻足,却未转身,只从他声音里可以听出他还在为刚刚的事儿赌气:“带你去人多的地方,暴露你行踪,等你被人发现,被人上报,然后和你一起被抓。”

    “?”展昭匪夷所思,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展昭。”白玉堂倏然转身,定定的望着他,“我想被你‘拖累’。”

    作者有话要说:

    展昭内心:我得保护他,我不能拖累他,有事我自己扛,绝不能把他卷进来。

    白玉堂内心:他为什么总是推开我!为什么不能依赖我!我就这么不可靠?

    第48章 第五回

    “白玉堂,你是傻了吗?”良久,展昭才笑了一声说,“旁人遇到此事,全都避之不及,也就只有你,居然上赶着往前凑。”

    白玉堂上前一步,还欲再说,被展昭一把捂住,“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怕是真要被抓了。”

    远处,一队官差例行巡街。趁着还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展昭赶忙将他拽走。

    两人挑了条无人小径,重返白玉堂的别院。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了别院门前,展昭才突然说道:“以后那种话,别随便乱说。”

    白玉堂立马皱眉,想要告诉他自己并非“乱说”。

    展昭却已抬起眼,目光灼灼的凝望他。

    “玉堂。”他轻轻唤了一声,随后笑笑,“你的情,展某承了。”

    白玉堂微微睁大了眼,心口鼓动。

    “但你……偶尔也成熟一点。”展昭道,“你还有你的四位哥哥,有你的结义兄弟,有你的家业、朋友……说什么要被展某‘拖累’,难道这些人你都不管不顾了吗?”

    白玉堂才被提起来一颗guntang的心,立马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仅将他打回原形,甚至用力过猛的将他坠入冰窖。

    “再有,”展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展某这次受伤,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展昭:“你不欠我的。”

    言毕,不再看他,转身进了别院的门。

    *

    晚上,白福备好了晚饭,小心翼翼地来敲展昭的门。

    “进。”展昭正在埋头看信,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抬眼一扫,继而皱眉,问道,“怎么了?”

    “哎——”白福长长叹了口气,“展爷可是和我家五爷吵架了?”

    展昭莫名:“……没有啊。”

    “哎——”白福又叹了口气,“那就是五爷疯了,脑子出问题了。”

    “?”展昭越听越不对劲,“他到底怎么了?”

    白福苦着脸道:“没怎么,五爷不让说——展爷,晚饭备好了,您是过去吃,还是小人给您端房里来?”

    展昭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桌案走过来,一把扣住白福的腕子:“带我去找白玉堂。”

    白福被他这一下攥的生疼,却不敢痛呼,只能干忍着,用表情来抗议:“不行啊,展爷,五爷说过不想被打扰,更不可惊动您,否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展昭比他还干脆,拇指一顶已将巨阙弹开,“那你就去跟你家五爷说,是我拿剑架你脖子上逼你带路的——走。”

    *

    别院的后山之中,有一道天然的冷泉。

    当初白玉堂买这座宅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这块冷泉,觉得习武清修,这里再合适不过。

    可如今入了这冷泉,寒水入体,他却发现自己如何也清静不下来。

    明明已经在这里面打坐调息一个下午,他的内息却依然紊乱不堪,控制不住的在他的气海之内乱窜。

    展昭赶到的时候,白玉堂浑身已经湿透。

    因为入定,此时此刻的白玉堂听不到外界的一丝一毫声响。

    展昭隔着泉水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反应,扭头问白福:“他在这里多久了?”

    白福苦兮兮道:“下午回来就在这儿了。”

    展昭蹙眉。

    扪心自问,他俩回来之前,自己好像也没同他说过什么重话吧?如何就跑去泡了冷水澡,还一泡就是大半天?

    展昭想不明白,这会儿也没心思想。

    他往岸边凑了凑,稍事查看了一下地形,发现除了白玉堂打坐的那块石头,周围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过去那边的??

    展昭将此疑问暂且吞回肚子里,估算着距离轻功而起。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