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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对自己跟令尊都有点自信。”蔚思夜语气一转,“说实话,令尊应该没有你这么笨,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悟了,突然觉得你还不错,然后,想到你曾经被他送到寒光营什么的。到时候,这事儿……”这事儿恐怕就更有趣了啊! “……阁下是想说,到时候,父亲会担心我吗?”容云问。事情都过去了,还会再开始担心?将心比心,如果是他,他不会。 蔚思夜摇头,抬手,隔空指了指容云的心脏,声音低沉地说:“不是担心,是心疼。” “心疼……”容云有些迷惑又有些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心疼可是非常伤身的。”蔚思夜说完,就见一直倚靠窗边的容云动了动。容云微微侧头,垂落的鬓边的黑发遮掩了表情,在灯火晕黄的阴影中,显得有些脆弱与落寞…… 蔚思夜不知道,实际上—— “昭云,蔚思夜说得是真的吗?”容云对窗外的好友传音入密。 “……是。”尹昭云回答。虽然在意容云的感受,但他依然选择了用最简洁的一个字,据实相告。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情评价好友的常识是否差劲,房间内的话题是否诡异。 “我明白了。”温和含笑的四个字,容云结束了与好友的短暂交流,转回头。 见容云“恢复了正常”,蔚思夜笑道:“所以,你们的父子关系啊,任重而道远,且前景对令尊可能很残酷。如何,你还要继续下去吗?让父亲‘伤身’的儿子,可是不孝的罪人……哦,话说回来,你要是真的成了罪人,令尊就算喜欢你,可能也没心情心疼了。”怀着莫名的期待与恶念,蔚思夜如此说着,他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好奇过一个故事的后续发展。他对于这残酷父子关系的兴趣,已经远远超过对自己化镜批命的最后一句——所谓“帝皇”的兴趣。 蔚思夜兴致盎然地看着容云,等待着容云的回应。 “……这个主意不错。”容云却说了句似乎莫名奇妙的话。 “主意?”蔚思夜一时没能理解容云的意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容云应该是指自己最后的那句调侃,有些无力道:“成为‘罪人’,让令尊没心情心疼?你,开玩笑的吧……” “嗯,我开玩笑的。”容云的语气就像在开玩笑,然而,其中真意,大概只有他这个“没常识”的人自己清楚。 “……”蔚思夜沉默了。 这一次,不是无语或哭笑不得,此刻,面对容云别具一格的回应,蔚思夜突然觉得有些“脊背发寒”。 这种感觉很微妙,或许是容云的回答已经超过了令人无语的范畴,也或许是他神棍的直觉吧。 对于一个很可能连“心疼”都不懂的家伙,他确实不该期待容云能给他个为难啊委屈啊什么的正常反应,但是容云刚刚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在说——“了解了,我以后做事情,会多考虑一个问题。”仅此而已,太过于自然,自然到让人脊背发寒。 有觉悟即使成为“罪人”,也不会让父亲伤身么……? 如此“凶残霸道”的体贴孝顺,若容云给得起,容熙要得起吗? 呵呵,这么说他好像不小心又做了件坏事啊,烈亲王可能应该祈祷他自己永远不要知道某些真相吧。 怎么办,他好奇到越来越怕死了……容云,应该能保下他的命吧,呃,好像也无所谓,如果容云保不下他的话,也就没有那么让他好奇的价值了,等于是他看得不准,所以他应该还是死了比较痛快…… 蔚思夜愉悦地失神了片刻,他想了很多,而窗外的尹昭云,则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暗道:“果然。” 某人已经很不省心了,现在越来越不省心了。 “阁下,时间差不多了,最后一句,请问何解?”容云温和的声音,打破了这个突来的静默。 “时间还早吧。”蔚思夜说。他还没有急着“下手”,容云急什么? “点罚之前,我需要去趟伙房。”为了鸡蛋。 “呃……”这一次,蔚思夜是无语。 吃饭?好吧,很抱歉,他给忘了。可是,这小子刚刚说完那么让他心跳加速的话,又询问着有关“末日不逝之帝皇”的伟大批命,能不能不落差这么大,接着就把话题转到这么“没出息”的地方! “好吧,为了吃饭,我们简单说说关于帝皇的问题。”蔚思夜低柔的语调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 “阁下也不用特意简单,我吃饭很快的。” “……我们,说、正、事!” 蔚思夜觉得自己真是太浪费“可能唯一一位客人”这个头衔了,他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努力也要再拐一个值得的客人,绝不能让容云这种人,成为他一生一次的耻辱。 78、〇七二 云皇,化镜批命(四) ... 寒光营的小石房中,在双方都极具个人特色的互相试探结束后,随着点罚时间的临近,容云与蔚思夜的谈话,也开始渐渐变得越来越简明扼要,越来越“和谐默契”。 末日不逝之帝皇—— “最后一句意思就是,容云你身为东霆西弘两国的皇族,可以成为伟大的皇帝嘛。”蔚思夜的声音中,带着诱惑的意味。 然而容云依旧我行我素,温和有礼地直接将对话拐向他想要的方向:“……其实我最想问,为什么是‘末日’?” “末日啊……”蔚思夜低笑。此情此情,大多数人,从自己出发考虑,都会更关心“为什么是‘帝皇’”吧,然而,理智地说,确实“末日”更加关键。 “秘密。”蔚思夜看着容云,这一次,他没再掩饰任何情绪——兴味,挑衅,以及荒诞而绝望的疯狂。 “不能现在说吗?”容云将一切看在眼中。 “不能。这可关系到我的命值多少钱啊,当然,您是我的客人,原则上我可以服务到底,就看您的表现了。” 蔚思夜说得半真半假,容云也没纠缠,到此为止干脆地接续了第二个问题:“看我的表现?所以,我两国皇族的身份也并不决定什么吧,只是,阁下突然这么说,将父亲、皇帝叔叔与晋王置于何处。” “呵呵,你很清楚嘛。对,其实没那么深奥,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包括令尊在内,我都不喜欢他们……蔚思夜可是有严重的理想君主育成癖的,宁缺勿滥。”蔚思夜的语气,听上去极其自我随便而又不负责任,但其中确实蕴含着某种,此刻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的,传承自久远前的神学与历史的积淀。 “那么,在阁下眼中,容云何德何能?”这个问题,别有深意。 ——对于我,阁下都知道些什么? “因为你有我一见钟情,难以忘怀的美丽身体啊。”蔚思夜调笑。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