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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灯,折腾着上了沙发。 希望他不要以为我是在对他发脾气,我没那么喜怒无常,刚才的语气也自认为很平易近人了,但我也有心慌的时候,慌到都不想强颜欢笑的时候。 面对向乃的时候我也心慌,但那不一样,我讨厌向乃,我怕向乃,这是可以克服的,我可以从战略高度蔑视向乃。但今天这事儿,我没办法。 我总不能从战略高度、从内心深处,蔑视我的家人吧。 那是我的家人,又不是我的敌人。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讨厌我讨厌到这地步。平时是有点表现,但那表现并不明显,我就觉得小吵小闹都很平常,谁家里没点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呢,何况这么一大家子人,已经很和谐了。 你说我们一个小商品发家的暴发户一代,学什么豪门家族恩怨风云啊,先富足五十年再说好不好。 “岱樾。” “嗯?” “你说,我都三十二了,还能从头再来吗?” 他老半天都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过了这老半天,我听见他起身的声音,踩着地毯走过来的声音,感受到床垫子往下沉了沉,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单膝跪在床边边上,在微弱的光芒下面凑得很近,很关切地看着我。 大约是为了他的月薪,他关切地问:“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睡不着,聊聊天,你不想聊就算了,去休息吧。” 实际上也不需要他来和我聊。我刚刚在手机里面和褚玉洲聊过了。我问褚玉洲,我三十二岁了,人生是不是还可以从头再来,褚玉洲虽然表示我这问题莫名其妙突如其来,但还是给了我详细的回答。 褚玉洲的回答分为两点。 第一点,拍马屁,说好话,说我看起来并不像三十二,倒像二十三,只要认真找个造型师捯饬一下,绝对能成霸道总裁,里面当主角的那种。 第二点,建议我用这个问题来问岱樾,务必留出让岱樾怜爱的空间,关键时刻可以配合眼药水效果。 实际上,我问完岱樾的那一瞬间就觉得索然无味。得了吧,还眼药水呢。我从来不相信哭能解决问题。 就像那个时候,到了夜里,我坐在深山老林的枯树下的圈圈里等着我哥来接我回去,其实,当昏鸦在我头顶上嘎嘎嘎叫的时候,我已经有点觉悟了。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不会来接我了。 他不喜欢我,大概是因为大人总对他说“你看小洵怎么怎么,你怎么怎么”,所以他和其他小孩玩的时候,总不带着我玩,总是很嫌弃我的样子。 但他也有背地里对我很好的时候,比如会趁着没有别人的时候给我零食吃,然后亲我以及略略略,我小时候不贪零食,主要是怕他的亲近,就和奶奶说,之后他就没这么干了,更讨厌我了。 当然,后来我懂事了发现那叫猥亵。 我懂事的时候,他也早死了。他死的时候,我还坐在圈圈里面思考明早太阳升起之后我该怎么寻找回家的路。 我见岱樾不动,重复了一遍:“去休息吧。” 他盯着我看,神色有点复杂。 我:“?” 他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感觉瞳孔都缩小了,我被子的角都被他抓着紧了紧,看起来有点可怕,比如像网上所说的黑化脸。但实际上也只是看起来可怕,你说岱樾有什么好可怕的对吧,一不会jian我二不会打我三不会杀我,我平时一副油腻样暗示要潜他,他都不敢正面抗议辞职的。 因此,虽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都没有在怕的。 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 我镇定地看着他。 我俩这么僵持了半天,他突然把头往我被子外面一磕,埋着脸,说:“纪总,我还有二十九年房贷,你撑住。” “……” 呵。 他刚才大概在考虑要不要趁着我破产之前绑架我吧! 他的笑点也很不对劲,埋着脸抖了半天笑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笑完了跟我说:“哎,你怎么不笑一下?” 我倒是想笑,笑不出来也意思意思地配合一下捧你个场,问题是我用尽全力也没找到笑点在哪里,这也确实是太为难我了。 “我开玩笑的。”他特别好看地朝我笑了起来,“纪总,其实我没多少房贷要还了。” 谁管你的房贷啊! “我觉得,人生是可以从头再来的。”他说,“就算其他人不能,但你一定能。”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我能行,我什么都能行,我能上天。 心好累,我并不稀罕这种答案,就不能和一样来个身家过亿的总裁说要包养我吗,就算我是个啥也不会的废柴也没关系,他照样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跟中邪一样,无论我贫穷富贵丑陋美貌老弱病残,都一生一世照顾我爱护我爱我,永远都不离开我。 ——哦,我自己是这个总裁。 好丧啊。 那我降低一下要求吧。 可不可以有人抱一哈我?就一下。 就单纯地爱一爱我,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的。 算了,没有,我还是睡觉做梦吧,梦里可能会有。 于是我说:“好,去休息吧。” Derek就回他的沙发上了。 第21章 第 21 章 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我一大早还没起床,就接到家里的电话,是大哥打的,说家里还有点乱,让我暂时不要回去,他让我回去再回去。 也好吧。 谢谢他这么早把我叫醒告诉我这个消息,挂完手机我还能再睡一觉呢,太善良了。 挂完手机,我在床上维持了五分钟的坐姿思考人生。 Derek也被吵醒了,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了我五分钟,估计他也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思考人生。 毕竟现在才早上五点钟。 五分钟之后,我和Derek都思考人生完毕,前后起床上了个早安嘘嘘,换了身衣服,就一起挤在洗手间里刷牙洗脸。 Derek漱口的时候给我吹耳边风,他的意思是我家里人肯定是故意的,他们现在就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拉帮结派搞串联来针对我,我既然都被吵醒了,就应该出其不意地赶紧回去破坏他们的阴谋诡计。 这傻花瓶,跟了我这么久了还这么天真,昨晚那事儿难道还没让他醒悟过来吗?要串通的人早八百年就串通好了,如今早一时三刻和晚一时三刻,对我而言,没太大差别。 Derek不服气,非得跟我争:“你的意思是说纪二跳楼也是故意的?我觉得这是个意外,他们就算有计划,计划里也不会有这一环,这也太冒险了,纪二不会答应。所以现在他们的计划也是被打乱了的,所以他们现在不让你回去,就正在急着把路铺好,说不定正在劝几位老人。如果你要争,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让步。除非你确实想好了不争,那你当我没说,我也支持你。” 争,当然要争。做人要有责任感,当个企业家就得有企业家的使命感,底下那么多人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