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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如今又被将士们从低下搅起泥沙,更是浑浊一片。顾长卿勾嘴一笑,水越混,越有利。在出兵之前,她与容离就商量组建了一支四千人的水师。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在水下可以以一敌十的大将,他们都是北府军里常年驻守寿阳一带的士兵,本就善水,加之常年的紧密训练,更是在水中如鱼般自在。况且她安排他们下去之时,让他们全部换上了素色衣衫,在水中不易被发觉,又以三艘战船掩护,从战船上的布阵吸引王符注意,王符本就自大,看着这边受了损害定是狂妄,这就是水师下水游到秦军战船下最好的时机。水下排布的是两队士兵,一队手持绑上石头的环首刀负责攻击战船,一队则负责掩护以及击败秦军入水的士兵。水下不便使力,光靠蛮力与水搏斗只会浪费力气,但晋军水师都是带着经过改造的环首刀,环首刀上增加护手并取消了刀柄端的圆环,使将士们能更好地运用力气,加之他们常年在水中,知晓以另一手臂的挥动来带动持刀手臂的用劲,在水中攻击战船犹如平地。秦军造船之术本就没有晋军了得,又是加班加点赶制,破绽良多,船内构造也有许多问题,攻击起来更是便利。顾长卿看着从秦军战船下逐渐漫上来的鲜红血液,染红一片又一片江水,不知是喜还是悲。容离看了她一眼,对着身后下了令,“抛石。”只是一语结束,准备好的队伍就整齐地将石头搬上抛石机,再由抛石机投掷过去。顾长卿想到风力阻碍与距离问题,把抛石机的石头换成了中等大小,这样一次抛石机能抛出两枚石头,还可以减少阻力。秦军上受到抛石机打击,下又有人破坏战船,一时间全军混乱不堪,射箭队受到船体晃动影响,所射之箭甚至不能到达江面。王符见情况十分不利,这才迫于无奈下令撤退。他被副将等人维护着从主战船跳至后面的战船,前面四艘战船已经里外透水破败不堪,只能弃之。王符正抬脚往后面的战船上跨,却见水下猛然冒上来一个人头,面色极其痛苦,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还不待王符回过神来,那人却被狠狠拽入水下,只是眨眼的功夫,那片江水便晕染开鲜血来。王符虽说也经历过几场战争,但毕竟都是打的小国,也不是如这次一般如此迫切要一招制胜,亲眼见到这样狠戾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王符终于明白动兵之前朝臣争论不休的原因。这场战,怕是不那么简单能拿下。顾长卿站在战船上看着那边的秦军逃窜不休,心中才稍微放松些。只怕经历这一战,秦军必会加紧整顿,也不会如这次这般轻易退败。见秦军撤了军,顾长卿也下了命令撤退,并召唤上水底的士兵。只是片刻,从水底探出数不清的脑袋,又整齐地往岸上游。还有些秦军挣扎着没有死,也都拼了命逃往岸上。整个江面被血迹染红,映得晚霞余晖的天都更红了几分。带着浩荡大军回了营,顾长卿让人清点了人数,好在损失只有不到三百,而看秦军的样子,损失的不只是近半舰船,更是至少上万。可即使是这样,秦军在人数上仍旧占有优势,且下次他们不会这样简单地出兵,还会有怎样的战场顾长卿也不能确定。顾长远派人送来消息,东侧秦军目前无大动静。东侧带兵的是王满,顾长卿知晓他是个谨慎细微的人,也不大能猜透他的心思,只能暂且推测东侧秦军碍于地形地势不敢贸然前进。容离吩咐人好生安葬了那些丧命将士,又犒劳了其他士兵。这一战虽说没能让秦军大败,但至少打他们个出乎预料,军内士气也是大涨。容离朝顾长卿递过去一杯酒,顾长卿这才从桌案上的地图上抽出身来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军中酒烈,你不该喝得如此快,待会儿酒劲上来有你好受。”他看似责备的话里透着关怀,顾长卿都明白。“明日不知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容离轻笑一声,极少见到她这样生动活泼而又调皮斗嘴的样子,虽然是在军中,他仍觉得欣喜。她脸上因喝了酒而范上的红晕在昏暗的烛火下衬得她更加美好,像一朵可遇不可求,可求不可得的雪山之花。“怎么办。”顾长卿一愣,“什么怎么办?”容离隔着桌案逼近她,眼神落在她红红的,小巧的鼻头上,煞是可爱。“我想吻你,怎么办?”顾长卿愣在那里,吓得连连后退,整个人像是掉进大红染缸一样红透了,那双耳朵都红得发烫。“你…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军营!”她害羞起来的样子永远是要去掩饰,让容离不自觉摇头笑笑,“我知道,所以忍住了。”“你!你怎么这么不正经!简直…简直…”“简直什么?”“简直不可理喻!把你那张嘴闭起来!”容离倒是听话地闭上嘴不再开口,只是定定地看她,像是要把她生生看出个窟窿来。他的眼神太过热切,顾长卿总觉得容离在用他的眼神一件一件扒开自己的衣服,她就像全身不着一物地站在他面前一样,叫她忍不住想找个什么东西来挡住他的视线。“将军,镇远将军跨马加鞭传来消息!”容离接过从外头闯进来的士兵手里的纸张,打开一看,面色瞬时冷峻起来。顾长卿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秦军突袭,速救。”第78章容离负伤顾长卿没想到,寿阳这边刚刚结束一场战事,东侧秦军就又开始了。看样子王符与王满事先并没有商量好同时开战,顾长卿对他们的战术有些摸不着头脑。顾长卿和容离带着两万北府兵当即从寿阳出发,两万精兵分为两路,一路直东路顺着淮水而下,支援顾长远,一路则绕开淮水,包抄秦军。顾长卿并未觉得恐惧,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面前是看不到边的黑暗,她不知道前方等着的是什么,更不清楚前方战况如何,但她知道她必须去,不止为了顾长远,不止为了容离,不止为了复仇,更为了她自己以及万千无辜百姓。顾长卿和容离带兵赶到时,战事已经开始。王满的大军已经全部渡过险江,第一批军队正与顾长远的北府军厮杀着。远远地顾长卿就看到王满骑在骏马上,他银色的战袍在月光下甚是耀眼,那秦国军旗在侧,他整个人像是俯瞰大地般恣意。容离与她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北府军听令,全面支持镇远将军!”霎时间,顾长卿只觉得风声鹤唳,厮杀声、叫喊声不绝于耳。秦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