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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四一边一个,架住小朱,像搬寝第一天那样,扶着他往寝室走。 小朱这次醉得比那天还厉害。进了寝室说肚子疼,上了厕所,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司图从饭店出来直接回家了,寝室今晚只有我们三个人。 小朱的呼噜声响起,睡得很香。 我和老四睡不着。头对头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再没了以前打闹玩乐的心思。 小朱以后即便不跟我们住一起,他对我的情谊也不会变的,按理说这个时候难过未免矫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预感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小朱要搬走只是个开头。 我说我们仨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小朱说我傻,小朱看出了什么酒后吐真言?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我和老四走不到头,还是和司图走不到头? 我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大睁着双眼。 我有一种恐慌,我怕我身边的这些人,像过客一样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到最后我连一个都留不住,生命中终究只剩下我自己。我不怕生活中的苦难,我只怕孤独地活着。 像往常一样,老四逗我开心,跟我说话,我却无法像往常一样很快笑出来。 老四说:阿尧,小朱要走了,你想不想今天晚上给他留个纪念送点礼物什么的? 我说:想,但没钱。 小笨果然很笨,不一定要用钱的。 大笨有啥高见哪? 老四坐起来,眼睛亮幽幽地看着我,我有一个办法给小朱留个纪念,我不知道你干不干? 我也坐起来: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干? 老四跳下床,从书桌上翻出牙具来,跟我说:刚才小朱是不是嚷嚷肚子疼来着?见我点头,说,那咱就给他来个终生无法忘怀的纪念!把牙膏挤在手上,翻上小朱的床。 小朱睡得毫无防备,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事情。 我想我明白老四要干什么了,你想整蛊小朱?假装是他自己拉肚子了? 嘘!老四做了个手势。 掀开被子,扒下小朱的内裤,露出滚圆的屁股,把牙膏抹在他屁股上,回头冲我嘿嘿一笑。 用牙膏骗人家拉肚子,这么干也太损了吧?可是,好好笑赶紧捂住嘴不发出笑声,苦苦忍着。 老四。我小声叫他,往被子上也抹点,要不然不像! 老四在我的指令下抹了又抹, 喂,别抹太多,太多容易穿帮。我小声指导。 老四抹完从小朱床上下来,爬上自己的床。 我们俩个都不出声,各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把脸绷得紧紧的,等着小朱的惊叫。 小朱睡得太熟了,半天没动静,妈的,这得等几百年啊,再等会牙膏都硬了个屁的!硬了的牙膏就不像那啥了我心急等不了,知道小朱没有睡觉关机的习惯,给小朱打电话叫 醒他。 电话铃声在黑夜里显得很刺耳,声音大了我自己都吓一跳。 小朱动作缓慢地去枕头下面摸电话。 我按了结束键,铃声消失。 小朱把电话重新放回枕头下,半梦半醒间,似乎察觉到什么,手往屁股上摸。然后眼睛猛然睁大,左手刷一下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 我在自己床上偷瞄他,忍笑忍得腮帮子疼。 小朱愣了片刻,用手往下摸,闻了闻,脑子完全清醒,以迅雷不及下载之势从床上跳下去,拽过书桌上的一卷卫生纸,直奔卫生间。 哈哈哈我和老四在床上笑得惊天动地。 不一会卫生间传来一声大叫:啊! 嘭地一声,寝室门被大力踹开,小朱一阵风冲进寝室:是牙膏不是屎!我还以为半夜拉肚了!你们两个王八蛋,是谁整我!? 哈哈哈哈我和老四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只会在床上滚了,哪有空答他的话。 阿尧是个没脑子的,一定是老四你这个阴险小人。小朱去爬老四的床,大叫,把牙膏抹我屁股上你损到家了!给爷爷我拿命来! 老四从柜顶跑到我的床上,我们俩个一前一后从我的床铺上下去,穿上鞋就跑。 小朱在后面穷追不舍,三个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寝室楼里,扰了无数人清梦。 那一天的事,让多年后的我想起仍然会笑出声来。小朱在后面怒气冲天追着我和老四的样子,像一张老照片,定格在最欢乐的一刻,历经岁月中无数的风吹雨打,终没有发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小朱刚搬走的那一个月,我们还会上课一起坐,放学一起吃饭,后来小朱要打扫无机化学实验室,我们的接触慢慢少了,再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们几乎就没有什么接触了 。接触少了,友情却没有变淡。 小朱有什么好东西会拿到寝室来,大家一起吃,司图和老四吃惯了好东西不稀罕,多数时候是三个人看着我吃。小朱往寝室拿过西瓜、猪头rou、烧烤、大葱、大酱、干豆腐等等各 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吃的。他拿什么我都吃,无论啥,都是学校食堂里没有的味道。吃过食堂的人会明白,食堂和家里做出来的东西完全两个味。 正常来讲学生是不允许私自搬离寝室的,小朱向上面申请,好不容易才得了允许。学校的寝室很多,没有新同学再住进来,四人寝从此变成三人间。 小朱搬离寝室两个月之后,也就是2009年5月,五一放完假再开学,我带mama来C城看耳朵。 我找了当地最好的医院,提前一天排队挂号,带着mama转车,辛辛苦苦来到医院。 医院里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专家门口人头攒动,一个把门的粗壮的女护士,职能是堵门,不停地扯着嗓子喊:别挤!往后退! 大家当然有在排队,可是人一多,就会觉得挤。因为人多,平均分配给每个人看病的时间非常少。 专家就是专家,三五句话打发一个人,问个三五句后让助手领着病人去做检查,待第一个人走后询问下一个人,问完了,先头那人也回来了,于是看着检查报告给第一个人开药, 开药的过程中让第二个人去做检查,如此反复循环,极有效率。让我想起烤羊rou串的人,每当顾客很多的时候,老板的效率总是让我惊叹,这边把羊rou串放在火上,那边去烤鱼丸 ,把鱼丸抹上酱回头羊rou也好了,可谓两不耽误,但是追求一个快字,烤出来的东西往往没有人少的时候好吃。不知这医生追求一个快,诊治的质量会不会下降。 带着mama楼上楼下跑了一圈做完各种检查,专家给开了药,这病就算看完了。 我和mama反而心里更没底。 耳聋本来就是很难治疗的疾病,mama在年轻时候患上耳疾,快五十岁了才第一次去大型医院看病,已经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她以前说没钱,这次我是硬拉着来的。 mama看完病心情更糟,因为医生没有说出她想听的话。实际上那医生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说,他公事化地询问病因,按照检查报告单开药,我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他自己的分 析和思考。极快的诊病速度下,他像一个流水线上的机器人,按照模式办事,没有思维也不会出一丁点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肯定觉得我们这病不 算什么。人家是专家,每天诊治那么多人,mama只是他千万个患者中的一个,是千万分之一,但对于患者来讲却只有一个医生,那个专家成了我们的唯一,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 们坐一把云霄飞车。 mama带着一堆药,难掩失望地回家了。 送mama上火车站的一刻,我恨自己的专业为什么不是医学。我决定在大学期间利用课余时间多看些医学方面的书籍,最好把自己修炼成一个耳鼻喉科真正的专家。 转眼六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我们又迎来了一个期末。大一的生活还有一个多月就结束了。 经过这一学期的锻炼,我完全无惧实验课了。别说杀兔子,面对什么生物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以科学的眼光看待刀下的动物。 有一次做实验用到小白鼠,我看它实在太可爱,忍不住拿了一只回去养。养了两天,小白鼠不吃不喝,看样子早晚得死,我便让司图把它又带回了实验室。 有一次做实验用到鱼,我解剖完毕,拿回去,找相熟的小饭店,开学第一天去的那家聚源烤rou,央求老板给我们炖鱼,和老四司图大吃了一顿。 后来管实验室的栾刚老师,也就是开学初我帮着搬过实验药品的那个栾老师,他发现了不对劲,这实验物品怎么越来越少? 某一天我和老四又一起上实验课,还没开始做实验,实验室的栾刚老师先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咱们实验室丢东西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了,大家知道丢了什么吗? 我和老四紧张起来,我四处一看,紧张的绝不止我们两个,似乎整个实验室所有人都在紧张。 我想承认我偷过鱼,偷过小白鼠,偷过兔子,伙同N多人一起吃了顿火锅,火锅原料大多是在实验室拿的,连火都是实验室里加热用的酒精灯。偷兔子那次算是同犯,偷鱼 偷小白鼠却是主谋,这么一盘算,发现自己拿的东西可真不少,判刑都够了吧?刚想跟老师坦白,身边的老四按住我,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敢做不敢当吗?我有些生气,一想,老四可能是怕我一承认,他的事被翻出来,那我不说出你不就好了。还想站起来坦白。这么一耽搁,栾刚老师早在讲台上接着说 了,咱们上个月实验室的目镜丢了。 我也就不站起来先看他说什么。 栾老师说:这个月,物镜又丢了。 目镜和物镜都是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