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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稍晚泰儿从勤政殿回来,进门便问西闲:“潜哥哥可来过了?”西闲道:“早已经去了,怎么?”泰儿皱着眉心叹息道:“我明明叮嘱叫他等着我回来的,怎么就失信走了?”西闲见他又故作大人的模样,忍笑问:“你叫你哥哥等着你,是做什么?”泰儿说道:“当然是问他路上好玩的事,跟打仗的故事呀。”西闲在他额头一抚,年纪这样小,就惦记着打仗了,到底是太像了赵宗冕,还是男孩子天生如此?西闲便又问泰儿:“可有没有听说你父皇怎么提你潜哥哥这一次差使啊?”泰儿摇头说道:“我本是要听的,父皇把我赶了回去。”泰儿说了此事,又偷偷问西闲:“母妃,顾师父真的要娶亲了吗?”西闲问:“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泰儿说道:“之前父皇召见那个陆尚书,不知怎么……陆尚书哭个不停,拼命磕头,后来不知怎么又好了,他们走后,我问太师出了什么事,太师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懂何意,他才告诉我顾师父要娶陆尚书家的小姐。”西闲扶额:“你不懂何意,却都记下来了?”泰儿得意道:“那当然,我看几遍就能背下来,太师还夸我呢。”于是又问:“母妃,顾师父真的要娶陆小姐?”西闲点点头,泰儿问:“为什么我没见过陆小姐,她长得好看吗?”“好看极了。”“跟母妃谁更好看?”西闲哑然失笑:“你见了就知道了。”“我知道一定比不上母妃,”泰儿笃定点头,又道:“我是一定得好好见见的,总是不能让师父娶一个难看的师母呀。”当夜赵宗冕半夜才回,西闲正朦胧熟睡,感觉身子被人拥住,知道是他,模模糊糊瞧了一眼,便往他怀中靠了靠。赵宗冕嗅着她发端清香,在腰间抚了抚,顺着滑入衣裳底下。西闲皱皱眉,睁开眼睛:“皇上不累么?”“累,那是对着外头。可在你跟前……就没觉着累过。”赵宗冕说着俯身,即刻将她的系带解开。西闲本不太喜欢,可突然想起今日皇后对自己所说的话,将来众家女子进了宫,那样千娇百媚外加千依百顺的,自然比她更好。古人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不是耸人听闻的。西闲怔怔地只顾出神,不妨赵宗冕轻轻在她下颌上一捏:“又在呆呆的想什么?”“没想什么……”西闲抬手在眼前一遮。赵宗冕拧眉,突然挪开她的手臂,盯着她的双眼问道:“朕知道了,今儿关潜回来,是不是在想他?”西闲愣住。也许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赵宗冕笑道:“哼,不是想那小子就好。”西闲道:“皇上到底在说什么?”赵宗冕悻悻的,却也不说,只是沉默地俯身在她颈间亲吻。“嘶……”西闲觉着他用了力,冷不防低呼了声。赵宗冕抬眼看她,眼中是微恼跟促狭交织的顽劣笑意:“还想不想别的了?”西闲歪头看他,过了会儿,才说道:“娘娘今儿跟我说,让几位尚书的千金,还有定国公、镇国将军家的姑娘……都不必参与甄选,过两日叫他们进宫,我跟娘娘见了觉着妥帖就可以,皇上可也在场吗?”她本来想问“皇上可知道吗”,临出口还是换成了那句。赵宗冕道:“你方才在想这个?”西闲道:“是啊,那几家小姐……看来都很出色。皇上想必还没见过吧?”赵宗冕笑道:“没见过,可想想也知道没小闲好。”他如此满不在乎地回答,自然是知道此事了。“这可未必,”西闲笑笑,把衣裳扯了扯,转头道:“跟各家的贵女相比,臣妾也快要年老而色衰,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了。”赵宗冕忍着笑,把她捉回怀中:“你说什么?”西闲道:“说实话。”“你别以为朕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汉武帝的李夫人说的是不是?你把朕比刘野猪还算了,把自己比李夫人,是不是太瞧不起自己了?你纵然不是阿娇,也该是卫子夫一般……”赵宗冕说到这里,自己啐了两口:“罢了罢了,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西闲却知道赵宗冕为何自啐,他当然知道,卫子夫虽是刘彻的第二任皇后,但结局却并不能算好。赵宗冕自悔失言,一时也意兴阑珊,翻身躺倒:“唉,读这么些书有什么用,说句话都处处是错。”西闲本不想理他,听了这句,才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未必能比得上卫子夫呢。”赵宗冕转过头,看西闲淡淡的面色,突然怒意横生,上前将她压住:“谁说的?你自然胜过她,胜过那什么陈阿娇,胜过任何人!”西闲迎着他怒意勃发的目光,终于一笑:“我只是玩笑,怎么就动了真怒?”赵宗冕道:“就不许你说这样的玩笑。”西闲举手在他脸颊上轻抚过,轻声道:“臣妾遵命。”赵宗冕见她浅笑嫣然,又听到温声细语,心中微恼早化为乌有,当即把千言万语压下,握住她的手轻吻不停,一夜之销魂缠绵,自不必赘述。数日无事,这天,正是吴皇后所说,请各家贵女进宫的日子。一早上,西闲便起身沐浴更衣,素日她都是不太在意衣着打扮的,可今天却突然有些莫名的焦虑,换了数件衣裳都觉着不合心意,又挑换了几件发饰,不是觉着太素淡,就是太张扬。阿照从旁笑道:“其实娘娘丽质天生,气度过人,就算是身着布衣素服,都已经比万人都耀眼了,今日为什么这样犹豫?”西闲听了,把手中那支珠钗缓缓放下,她望着铜镜中的柳眉凤眸,也看出铜镜中那女子眉眼中含着的隐忧。赵宗冕登基为帝,后宫总不能空虚无人,就算是为了子嗣着想,也要广纳天下佳丽。就算先前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后院不也是莺歌燕舞的吗?可是……那时候西闲心头一点波澜都没有。今日为什么这样反常。想到皇后的话,心里无端地就有些焦虑,大不受用。西闲只能粗暴地把自己反常之举归结为一种担忧:担忧将来有厉害的妃嫔出现,赵宗冕的心从她身上移开,从而或许会连累到泰儿。终于只仍穿了寻常的贵妃冕服,打扮一如平常。来至凤安宫,入内请安,却见李夫人跟柳姬都已经到了,包括皇后在内,各都盛装。李夫人跟柳姬见了西闲来到,也都起立行礼,才又分别坐在下手。有宫女送了茶上来,西闲因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