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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搓了几把脸,不禁讥笑自己,当初走青海的时候也没此刻踌躇不定。程迦沐浴液的味道弥漫在四周,是青橄榄,他早已熟悉的她的体香。半路,程迦推门:“彭野,我来了。”彭野回头,隔着水流纵横的玻璃,她一件件脱了衣服,赤条条地走进来。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转一下水龙头,把水温调热。她人已过来,淋着水搂住他的身体,在冷水里颤了颤,她吻他的锁骨,舔他肌肤上的水珠。彭野把她笼到怀里护着,转了个身,自己背对着花洒。她一边吻,一边抬腿蹭他,紧实笔直的大腿,往上了有韧性的褶皱,柔软带着毛发……“程迦……”他这次克制着。程迦蹲下去含,彭野腿颤了颤,最终还是压抑住,把湿漉漉的她拎起来。水温变热了,雾气蒙蒙。程迦头发上脸上全是水,安静地问:“你累了?”“你累了。”“我不累。”程迦说。他低头,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大掌抚着,黑眼睛湿润:“洗完澡去床上,我来。”程迦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间,他一路怪异的举动都有了解释。她吸了口气,说:“彭野,我没怀孕。”彭野一愣。“就是水土不服。”彭野一时间没说话。程迦看他那表情,不是失落,也不是庆幸。她说:“你看到小票了?”“嗯。”“被吓到?”“那倒没有。”他笑了笑。“我很惶恐。”程迦微垂下眼。她的身体不适合,还有她的心态。她抬眸看他:“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知道。”彭野握住她后脑勺,用力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那时的紧张和谨慎,他都看进了眼里。“彭野,”她睫毛刮过他的下巴,轻声说,“我没准备好。”“我也知道。”他说。“你等我一段时间。”“好。——对不起。最近我失控了。”“我也是。”她说。他轻轻笑了,拢住她的腰身,低头吻她,边问,“家里有安全套么?”程迦说:“一打。”**彭野,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的身体与心灵都准备好了。我愿意给你生孩子。**他拥着她,从浴室一路吻到客厅,再到卧室。程迦第一次迎男人过夜。床如海,一望无际。那海蓝色的大圆床上,她身躯白得扎眼,似海上生明月。他挪不开目光,从头至脚都烧得火热。她趴在床上,美丽的背如一匹白缎,他人覆上去,她连喘气都困难,遑论出声。彭野按捺不住,推动身体;她乖顺趴着,呼吸渐促;他拨开她的头发,吻她细细的颈子,吻她汗湿的脸颊。程迦的视线穿过散乱的发丝,望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交,紧紧摁在深蓝的床单上。几番动作了,他微直起身,也不出来,还抵着就把她翻转过来。程迦经不住他这么搅,神魂出窍,满面潮红。他握住她柔白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一抬头,望见床头墙上程迦的裸.照。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她,略微笑笑:“谁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身体动作却下了力道。程迦咬牙:“自己拍的。”她这火气叫他受用,他抬高那细细的腰肢,风起云涌。她像一条小白鱼,滑溜溜地在海浪里扭摆翻滚。连翻几下,如玉肩臂滑出床沿,黑发如瀑流淌至床下。从发丝到脚趾尖,她软成一汪水,眼眸也是湿润清亮的,笔直望住他。他的脸如同以往,严肃又认真,带着无尽的温存,浑厚隐忍的低吼发自胸腔,眼睛像捕食的野狼一样死死盯着她。她被那双黑色的眸子吸着,似醉似醒,怎么就从睡一夜,变成了睡一辈子。**时差颠倒,程迦在正午醒来,拉着黑窗帘,卧室里光线很暗。彭野在她身边沉睡。程迦轻轻下床,赤身赤脚,走到吧台边喝水,照例吃了方妍开的药,却减了量。慢慢来。她点了根烟,思索。她知道她心里那道坎儿是什么。她拿起手机,考虑很久了,拨通母亲的电话。“喂?”“……妈。”“嗯?”“在干嘛呢?”程迦不自在地搓着后颈,烟灰摇摇欲坠,赶紧把烟拿到前边来。“……做头发。”程母声音也有所缓和,问,“最近忙吗?”“不忙的。……我明天回家吃饭。”“好。我让张嫂给你买好吃的菜。”程母又说,“你今天中午就可以过来。”“我中午有事。明天来。”程母说:“那好。”程迦挂下电话,略略呼出一口烟。**彭野从昏暗的卧室出来,客厅里一地阳光,把他刺激得眯起眼睛。程迦光着身子和脚丫,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面前一个木质画架。她一边画画,一边抽烟。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她的身躯笼在光雾里,白得几乎透明。彭野走过去,弯腰从背后搂住她滑溜溜的身体,她在画油画,类似波洛克的抽象主义风格,但色彩更明快。彭野问:“画心情?”程迦回头仰望他,愣了愣,才说:“是啊。”“我以前不配合方妍,不和她说话,她就让我画给她看。”“以前的画呢?”“在暗室里。”“我去看看。”他通知她。“随意。”彭野起身,看一眼窗外,又看看程迦的裸.体,拉上了窗帘内层的白纱。他走进暗室,看到很多照片一排排晾在墙上。显影纸,相机纸,胶卷,显影水,油墨,数码冲印机,电脑……齐全得像在照相馆。程迦声音在外边:“抽屉里。”彭野拉开抽屉,看见了画。密密麻麻的点,杂乱无章的线条,深浅不一的斑块,阴暗冷淡的色系,不像外边她正在画的那副。他一张张看完,以为还有,拉开下边的抽屉,结果看见了自己。一摞a3纸大小的照片上全是他。每张照片都有文字描述,他看到他立在走风坡上,风马旗,玛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