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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正春立刻去找关卿辞,而且是亲自去找,可是关卿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连他的得力助手章琰,都表示已经整整一天没见过自家大人了。 范正春寻人无果,站在大理寺的银杏树下,很生气。 他觉得关卿辞一定是刻意避开他的,就为了看他出丑。然而其实范正春从不在关卿辞心上,他此刻正坐在长安城某家不起眼的客栈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手中拿着一个老旧的面具,怔怔无语。 他走进来时,房间里没有人,只有这么一个面具安静的躺在桌上。面具下压着一张纸条,上书——他一直都在。 佛有千面,魔亦有千张脸,此时的罗刹,又是以何种面目行走世间呢? 他与透露消息给自己的人又有何关系? 关卿辞抱着渺茫的希望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但是始终没有任何人前来。但毫无疑问,把面具放在这里的人,一定知道罗刹的下落。 他们也一定会再来找他。 日月交替,新的一天很快就要到来。 晨曦描摹着皇宫檐角上高高抬着头顶的神兽,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吞吐着日月精华,金色的神光赋予它以神秘。 微光中的朱雀大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这热闹里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某个方向——昨日告示上说,朝廷要对红河岭一事进行公开审理,且就在今日。 是以大理寺前那条街来来往往都是人,连叫花子都比平日多了一倍。 街边的茶客细数着一个个从面前经过的人,礼部的吏部的工部的刑部的,甚至还有钦天监的,更不要说还有那一个个威武雄壮的大将军,就这一早上,长安的百姓们就看了一年的份。 不得不说周人爱美真是爱到了骨子里,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对官员们的长相打扮评头论足。 但一水儿的官服,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左顾右盼了半天都没盼到洛阳王那教人雀跃的红色,不禁有些失望。 看来洛阳王是真被禁足了,可今天的事难道打算绕过他直接决定了?看起来他的处境很不妙啊。 而就在大家的疑惑中,日光里又款款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比起前面那清一色的官服,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是燕三白! 是啊,今日这么重大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不到,他和洛阳王还是好友呢! 然而当燕三白走到门口时,更大的波澜掀起了。有眼尖的茶客看到路的尽头似乎有个大阵仗,站起来一看,刚刚喝下的茶水差点从喉咙里呛出来——御辇!是皇帝陛下亲自来了! 乖乖。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今日这牛鬼蛇神都来了,可真是大周开朝以来第一大阵仗。 燕三白垂手站到一旁,等御辇先进去。大理寺的人也赶紧把大门再打开一点,恭敬的立在两侧。可谁知御辇到了门口却不走了,大太监明安似是得了什么吩咐,掀开了帘子,看起来依旧健朗的皇帝便信步走了下来,转头看向燕三白,微笑,“燕大侠与朕一起进去?” 燕三白回礼,落落大方的上前,“陛下先请。” 于是两人极为惹眼的一同进去,此举,让不少人的脑子又转得停不下来了。 与此同时,范正春终于逮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关卿辞。顾不得询问他昨夜为什么没有回来,范正春急急忙忙的就把他拉到一边。 出乎意料的是关卿辞并没有推开他,更出乎意料的是,范正春还未开口,关卿辞就自己提议道:“今日的审问由我主持,如何?” “啊?哦……好啊!”范正春愣了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答应。答应了之后他却又有些怀疑了,关卿辞主动接过这烫手山芋……难道另有所图? 然而此时范正春已来不及再问,所有的人已到齐,甚至比他想象中的来的更多。日头高起,等不得了。 大堂内,众人依次坐下。皇帝居于正中,朝外,一边站着明安,一边站着燕三白。一眼扫下去,竟然连多日为上朝的及时雨裴宋都来了。 而当关卿辞走进来,启禀皇帝今日之事由他主持时,燕三白心里忽的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试着用眼神去询问关卿辞,然而关卿辞的目光很快就从他身上掠了过去,转身,“把原告郑庸带上来。” 郑庸很快被带上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周卫那么多大人物,甚至连皇帝都在,威压逼得他头都不大敢抬,额头上很快渗出了汗。 “郑庸,可是你敲响鸣冤鼓,希望重查红河岭一案?” “是、是的!大人。” “红河岭一案早有定论,你何来此举?” “回大人,”郑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又控制不住的紧张、激动,“是前朝暗卫透露消息给我,说红河岭一案另有隐情,草民,草民只是想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请大人成全!” 关卿辞点点头,抬眼面向诸位大臣,“近几日,诸如郑庸这样的鸣冤者,大理寺接纳了不下十位,他们所言相似,我就不一一请上来了。红河岭一案大家都有所了解,前朝秦阎秦将军因出逃无望,便残忍杀害了红河岭一带的百姓,总共约——四万五千人。其后,黎王殿下带兵赶到,将秦阎残军就地格杀,此为红河岭大捷。” 关卿辞说着,语气冷冽,不卑不亢的对上大将军苏世辉的视线,“苏大将军,我说的可对。” 苏世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似是品出了关卿辞眼中的敌意,微皱了皱眉。 关卿辞显然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很快又移过视线,道:“传证人谢氏。” 谢氏?方尚书立马心肝儿一颤,心中警铃大作。这怎么又跟自家扯上关系了?谋杀太子案还没结呢,这是要闹哪样?老天爷啊老天爷,你这是在玩儿我呢? 老天爷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一道温和的声音蓦地响起。 “且慢。” 方尚书连忙循声看去,就见是站在皇帝身边的燕三白,走了下来。 转身,站定,燕三白朝四周一拱手,目光温和却坚定,“陛下,诸位大人,此事涉及黎王,关大人接下去所陈案情恐怕也与黎王息息相关,在下觉得,此案洛阳王殿下亦有权知晓,所以恳请陛下先撤去禁足令,让王爷前来。” 此话一出,立刻便有人反对,“陛下,这恐怕不妥。禁令便是禁令,岂可随意更改。况且红河岭乃是十几年前的事,就算王爷来了也于事无补啊。” 皇帝没有开口,看向燕三白。 燕三白不慌不忙的说道:“黎王殿下逝世多年,既然此案涉及到他,我们没有理由不让他唯一的子嗣列席。” 皇帝思忖着,又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说?” 何正龙憋不住了,正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