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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他让满腔热忱的土地,脚下的云州就让他焦躁不安。 不堪回首的往事像块结疤的伤痕,宗信就蜗居在那方寸间,循环着自我催眠。 本该一目了然的怨怼,被顾熹这个和稀泥的,搅得心烦意乱。 可顾熹又有什么资格置身事外呢? 宗信从枕下掏出那把勃朗宁,临走前他留给顾熹最后的话,是关于立冬的。 “顾熹,十二年前西南边陲闹雪灾,茫蛮冻死了不少人。我们一家三口就是在救灾的路上因为地滑,连人带车滚下山坡,我被我妈死死护在怀里才逃过一劫。我爸妈死时面目全非,而我却被顾家救了回来。 其实这么多年,对顾家我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感激。 如果不是顾股忠救了我,我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好活着。 可我也恨他们没让我跟着爸妈一起去了,剩我一人孤苦伶仃。恨沈茹婷,害我没见到念云最后一面。” “我的念云,就死在立冬这天。” 三河千鸟(1v1强制爱)20.无情弃 20.无情弃 第二天醒来还是立冬。 窗外暖阳正盛,顾熹从来没觉得日头如此漫长难熬过。 宗信压根没有出现在顾氏的酒会跟准备好的订婚典礼上。 遣散诸位宾客后,酒店员工cao作失误,不小心按到预备在顾家九少爷宣布订婚后,播放的影像资料。 幕布上的宗信西装笔挺,巍然不动地立在穿着及地婚纱的顾熹旁。 看上去多么珠联璧合,天造地设。 而今只剩下画面中笑靥如花的小公主,孤零零坐在她的主位上,笑容苦涩地对她阿妈说:“阿妈,我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 恋了近十年的初恋,也盼望了十年的梦幻典礼,因为宗信的逃婚,一瞬间结束了。 爷爷气得用拐杖敲着地,说一定会给顾熹另觅一个好人家。 顾熹闻言下意识看向她阿妈,果然,她阿妈流露出的神情比她还不甘心。 沈茹婷就是想让她的宝贝女儿,嫁给顾恺的儿子,一尝夙愿。 只可惜,顾熹已经为她阿妈付出了她所能做的一切。 例如得知宗信创办【南诏】后,带目的接近他,得以去到茫蛮让爷爷找到他;例如她妄想勾引宗信要了自己,而将他挽留的那个荒谬夜晚;再例如这场被迫取消、不啻在羞辱她的订婚典礼。 她做这些,确实包藏私心,但沈茹婷做事总是极端偏执,顾熹不会再如她所愿了。 宗信跟她,已了断清楚,无需再多言相见。 她会听爷爷的,找个好人家嫁了。 或许商学参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知道顾熹辞职了以后待业在家,就常来帮她参考新工作,或者陪着她一起找消遣。 这天他跟顾熹打网球,休息的空隙,顾熹问他怎么不去追上次说的女人了,商学参神秘一笑,把运动饮料塞到顾熹手里。 “我的事你就别cao心了,你还是想想你连面试offer都没收到,接下来要怎么混口饭吃吧?”商学参好心提醒,“你住的那个排屋,每年的物业费可就上万了。” 从顾宅搬出来住的顾熹唉声叹气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生来就是金丝雀、菟丝花,最大的理想就是早日结婚生子做富太太,所以上学的时候也没怎么好好用功。” “少来!”商学参可比别人了解顾熹,“你那个脑子,要不是你家阿妈非逼你跟宗信同专业学IT,你早就拿诺贝尔化学奖了!” “哎哎哎!老铁!”顾熹打断他,“这瞎捧吹也是有个度的好伐!我这米虫属性,要学化学的话,落到我勤奋又天才的爹妈手里,估计早就被逐出实验室了。” 顾熹只有在商学参面前,才能无所顾忌地提及自己的身生父母。 顾熹在云州出生不久后,她的父母就受聘于加拿大名校,成为了化学系史上最年轻的教授夫妇。当年如果不是顾绍先夫妇意外过世,他二人的研究成果,或将得到诺奖提名也说不定。 所以顾熹的童年是在加拿大度过的。 八岁那年,父母逝世、无依无靠的小顾熹拒绝接受政府指派监护人与加入枫叶国国籍,被政府遣反送回中国。 顾熹这个倒霉蛋回了国也没有直系亲属,她的父母亦是双亲皆亡。 此后流离失所的顾熹在皆是独生子女的父母的远房亲戚间,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九岁那年的新春,她被带到顾家权势中心的顾股忠面前,照理按辈分她都该喊顾股忠“太爷爷”了。 但顾股忠听她小声唤他“爷爷”,反倒捧腹大笑起来。 他说:“好啊小顾熹,你既然要跟我孙子一样叫我爷爷,那以后就得给我做孙媳妇!” 顾熹懵懂,中文的“孙媳妇”什么意思都没听明白,就傻呼呼点头称是。 于是她就这样被带到了沈茹婷面前。沈茹婷那时候身体虚弱,精神状态也很差,她不知从哪里看到了顾绍先夫妇的合影后,很快就接受了顾熹,并且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她把顾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事无巨细地为她安排好一切,谁都说这对母女有缘。 而两人第一次产生最大的矛盾,就是在顾熹高考完要选专业的时候。 原本顾熹想完成父母的遗愿继续生物化学研究,回加拿大上大学。可沈茹婷离不开顾熹,她以死相逼,让顾熹留在了云州。 等云大的录取通知书到家里时,顾熹才发现就连自己的专业志愿都被篡改了。 她去找沈茹婷理论,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沈茹婷心脏病复发前说:“小熹,你亲爸亲妈早死了,现在我才是你阿妈!你早就没机会孝顺你天上的父母了,就不能为了我的一番苦心孝顺孝顺我吗?” “还是说,你打从心里没认我这个阿妈?!” 说完,沈茹婷全身发绀,昏倒在顾熹面前。 从今往后,她阿妈的话,顾熹岂有敢不从。 但她再也不在顾家人面前提及自己的父母。与其被曲解,害亡亲被亵渎,倒不如就此三缄其口。 “顾熹,你倒不如申请去加拿大念硕士呢!”商学参撺掇她,“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真正想做的就是结婚生子做富家太太!” 商学参莞尔,他猜顾熹想结婚生子是真的。 因为在这世间,已经没有跟她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她没有亲人,所以想要自己去拥有、创造一个新生儿,这样她的生命就有了依托与延续,不会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顾熹,”商学参紧张地握着网球拍,网面上晃动的网球昭示着他的忐忑不安,“那你不如嫁给我?” 正喝着运动饮料的顾熹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