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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的王室城堡在深夜中静默。 年仅十七岁的多洛珍从运输食物的木车里翻身下来,将金币交给这些帮助她出逃城堡的人。 “拿了钱,你们就说没见过我。” “是,公主。” 她骑上马,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城堡,而后毫不留恋地骑马离开。 马蹄在路上奔走,扬起尘土,树木房屋不断后退,城堡也渐远渐小。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但她不想每天穿着要勒断腰部的束腰蓬裙,参加各种舞会,不时还要面对她那些jiejie们的怪腔怪调。 也不想成为神女,成为终身囚在神笼里的鸟。 国王,她的父亲,对她的喜爱只浅于表面,这点偏爱也仅因为她是女儿中最好看的一个,也是最有价值的一个,前提是她没被定为神女的话。 公主们只是一个个精致的交易品,用来嫁给有权有势的贵族王室,巩固国王的地位。 她的父亲维尔西泽三世,上任的前几年还励精图治,打压神教,想要治理好国城,结果逐渐沉迷各种美色,身体也越来越差。 神教的势力又大起来,要挑选新任神女,最后认定多洛珍,他们甚至能施压王室,逼国王交人。 这多可笑。 多洛珍得到这个消息,正好过完十七岁生日。 她决定离开。 就算以后颠沛流离,死在乡野荒山,她也愿意。 这么想着,她确实没去过村庄,生活在被高大围墙圈住的世界,所看到的只有珠宝华裙,各种精心装扮的人,连花草树木都是刻意摆弄好的。 不如去山里林里,偏远的小村庄看看? 多洛珍转掉马头,往偏僻荒野去。 * 多洛珍十多天的时间有意走在人少的山林里,一是为了隐藏行踪,二是想听鸟啼看溪流闻野花,好不自在。 不过她身上自带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只能往有人迹村庄的地方靠。 她牵着缰绳,和白马走在一片山林里,远远听到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靠近些才看到,好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围着一个倒在地上深褐色头发的瘦弱少年拳打脚踢,口出恶言:“你这暗狗,怎么还待在这山上不走?” “长得丑就不要出来惹人嫌,自己找块地方埋了不行吗!” “你刚刚挖了什么?”有个人弯腰大力扒拉开地上的人两手紧护在怀里的东西。 是两个一大一小带着泥巴的土豆。 “土豆?你也配吃土豆!” 说完,那人又大力踹了一脚地上的瘦弱少年,发出闷响声。 看见地上的人痛得缩紧自己,两手发抖地挡住头部,多洛珍实在看不下去,拿起马鞭抽过去。 唰唰几下,为首少年手腕一痛,手上抢来的土豆掉在地上,好几个人抬脚要踢那瘦弱的少年,也被抽得抱紧自己的脚,在原地边叫边跳。 “你!”那些少年痛得抽气一声,才说,“你是谁!” 躺地的瘦弱少年连忙将地上的土豆揣回怀里。 多洛珍懒得跟他们讲道理,这么欺负侮辱一个人就是不对,她又甩马鞭过去,只落在他们脚边,作为警告。 “我们人多,上!” 他们朝多洛珍挥起拳头,嘴里骂着难听的粗言侮语。 多洛珍都没动用光元术法,用马鞭把他们抽老实了。 他们痛得龇牙咧嘴,被抽的地方痛麻过后开始红肿,看了看那个穿灰袍戴白色篷帽的人,最后只敢凶恶瞪着地上的人,“暗狗,走着瞧!” 欺负人也只会欺负弱者。 如果不是教养在那里,多洛珍差点想翻个白眼。 地上的少年似乎难受得起不来,多洛珍刚靠近,他立即浑身发抖地用手臂挡住脸。 他穿着一身脏破的衣物,袖口短到手肘,裤子只到小腿,露出的皮肤都是大大小小青红发紫的伤痕。 他也没有鞋,双脚粗糙宽大,皮rou开裂。 多洛珍轻声说:“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赤狄修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温柔悦耳的声音,像是暖风佛过花岗,晴阳晒暖湖泊,简简单单几个字令心头都冒出暖意。 他从臂弯间睁开眼,看见她走到他面前,慢慢弯下腰,朝他伸出手。 因为这个低头的动作,多洛珍头上的白色篷帽掉落下来,露出她的面容。 树林阴翳,阳光从枝叶间渗漏,落在她的金色长发和雪白的皮肤上,一双湛蓝的眼睛干净明亮。 圣洁的柔美。 赤狄修呼吸止住,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神明。 这一刻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呆笨极了,不敢碰她的手,连忙捡起她的篷帽。 可是他的手太脏,洁白的篷帽被弄出几个黑印,刺目的显眼。 赤狄修手忙脚乱地用衣服擦拭篷帽,可是越擦越脏,最后不知所措地低头下不敢动。 “没关系。”多洛珍拿过篷帽,牵起缰绳,准备离开。 赤狄修连忙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用衣摆蹭掉土豆上的土,高高抬起双手捧着土豆,头埋到手臂间。 多洛珍好一会儿才弄懂他的意思,他是想答谢她,以及补偿弄脏的篷帽。 两个土豆一大一小,合起来都没有一个巴掌大,廉价而不入眼,可这就是他全身上下仅有的东西。 看少年狼狈局促的样子,多洛珍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想到自己露宿太久,也打算找个地方过夜,于是问他:“请问我能到你家休息吗,方便打扰吗?” 少年立即点头答应。 “我叫多洛珍,你呢?” “……修。” 他像是太久没和人说话,喉咙干涩沙哑,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音调古怪的字。 从头到尾他都没抬眼看她,眼皮垂得低低的,目光敛得只用来看清脚边的路。 他走在前面带路微微佝偻着背。 很奇怪的人,多洛珍从没遇见这样的人。 经过一处山坡,往下能看到人烟村庄,但这位少年却带她往相反方向走,一路走去山腰。 就在多洛珍想着要不要开口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