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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起对方的右手,一点点十指相扣,拿侧脸蹭着对方余温尚存的面庞,guntang咸涩的泪水终于违背主人的意志,从紧闭的眼皮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无声落下。 大陆再美,也与我无关…… 我的上央花还没有给你呢…… 为什么你就笃定我会淡忘了你…… 多想说一句‘不’,多恨你的霸道与自以为安排好一切,多想早你一步决绝离开、好叫你碧落黄泉永不安心,却终究……舍不得叫你不安心…… 果然还是你棋高一着…… 如果还有再遇,我一定……一定……不会这样依赖着你直至最后被你算无遗策、骗得团团转…… 我宁愿把你关起来,我宁愿不听你言语,我宁愿叫你恨我,也不想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沈琛轻轻抱过怀里的人,在对方眉眼上印下一个深吻。 他吻的出奇的慢,要把流转的光阴停滞。 忽然喉头一阵腥甜,他伸手捂住,却终究溅落一滴殷红在那人的手腕上。 鲜血奇异地流动了起来,往那人心口钻了过去。 沈琛愕然,恍惚想起古书上对魔种的描述,鲜血真能起死回生? 他拿长剑划破手腕,大量的血液咕噜噜地涌出,紧贴着对方的心口,似乎一点点唤起对方的搏动。 只是……似乎终究只是似乎,对方的身体越来越温热,却始终不曾动弹半分,更没有醒来心疼教训他的愚蠢。 刺眼的鲜红从相拥的红衣上滚落,蜿蜿蜒蜒流了满地,原来……一个人的血有那么多…… 对方却已经吸收不了了,原来不过是尸体本能地吸食精血罢了。 起死回生,果然只是个可笑传说。 可是,不甘心,不相信,不愿相信…… 沈琛依旧固执地近乎癫狂地输入大量的鲜血。 他的长发从发根一寸寸变白,魔种生气存于鲜血、死气封于心口,生气失而死气盛,若非修为尚存,如今的他恐怕已经快要天人五衰了吧。 不管不顾、朝如青丝暮成雪,却也终究没有再唤醒对方一星半点。 忽然,他额头红光一闪而过,眼前顿时一黑、无力倒下。 连这种时候,你都要阻止我…… ☆、 第61章 苏醒 粗壮的有树干那么大的枝桠围在四周,肥大的梧桐叶悠悠飘落,树冠桠叉盘根交错,铺成一个巨大的平台,上有竹楼、汤池、灵田。 抬头,手可摘星辰。 望下,一览众山小。 云海涛生,霞光蒸蔚,最高的枝条上绿叶掩映,忽然有一个红色身影一跃而下,好像从朝阳上跳落一般,耀眼,夺目,站定,回眸,扬眉一笑,惊艳了晨光。 他反手执剑,笑容变得矜骄而自傲。 自从他醒来已经三月有余了,他侧目看了一眼浴火的汤池,还真是没想到有再醒来的一刻,这就是人常言的‘不死的凤凰’吗? 汤池之中,火焰翻腾,神淮醒来时便置身于这一片火海之中,大抵这便是浴火重生吧。 只是不知这汤池究竟用什么给他凝的身体,生气竟是异样的旺盛,以致他修炼进阶势如破竹。 醒来时是筑基巅峰,想必是池中灵力不足只能恢复到此的缘故,长吁短叹以为要重头再来,却不想短短三月,竟已是半步元婴,如此不消数年便能重登巅峰罢。 数年于他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等恢复修为后,再去找后荼算账不迟。 想到这里,神淮眸色一暗,冷峻的侧脸、无情的双眼、平平一剑递来,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对方向他出手的原因。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越发看不透对方了,一日比一日沉郁的气质,一日比一日疏冷的眉眼,一日比一日肃杀的气息……想起来幼时的扭打、后来的玩笑都有些恍惚。 神淮眼眸微垂,缓缓拔出漆黑的长剑,瞬间他周身气质大变,狠厉,肆虐,锋锐,杀伐果决,仿佛化作一道风,与手中昆梧合二为一,剑身迅速转动,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云霭流散,梧桐叶落,剑气激荡。 他旋身,笔直前冲,发出锐无可当的一击,忽然有一抹红飘飘摇摇落了下来。 在那红色小锦囊化为齑粉之前,神淮乍然收手,一横一挥,剑尖指地,嗡嗡作响。 他左手上已然躺着个艳红色的小锦囊,指尖微转,锦囊自动打开,一颗……周身荧光流转的蛋缓缓上升、浮在半空中,其上鲜红色的纹理如水流动。 神淮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脖子上挂着这个迷之小锦囊,以及里面的迷之蛋壳。 蛋壳上浓重的同源气息, 和其纹理流动中散发着的那与他如今不知汤池用什么凝成的身体相似的波动, 让神淮不得不怀疑,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变成蛋再孵出来的蛋蛋纠结情况。 只是倘若如此,这锦囊又从何而来呢,总不会火海汤池连这个都给他备好了罢。 什么似乎都是迷…… 他收回锦囊重新挂在脖子上,且待慢慢探索罢,也许能揭开重生之迷也不一定。 神淮收起长剑,施施然往前——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上央醉梧桐……” 提着剑踏上竹楼,他边走边吟,悠然捧着个碧玉酒罐出来。 拔开塞子,提起酒罐,莹莹泛绿如润玉嫩叶般的液体倾泻而下,酒香四溢,在晨光中泛着微醺的光,最后尽归那仰头笑着的男人口中。 直到酒罐空了,他才收回手放下酒罐,面色微红,眸光潋滟。 指尖微动,凝出把……水镜来, 揽镜自照, 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摸了摸鬓角,喃喃道:“阿栩说,紫气东来,早起一杯翠微酒,美容又养颜……本来就这样美绝人寰了,再养一养颜,可叫别人怎么活呢……”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表情变得有些悲伤,“太阳升起终会落下,鲜花红了终会凋零,这世上姹紫嫣红、千娇百媚,终抵不过时光的侵蚀,独我一人颜色不衰,岂不寂寥……” 痴痴地望着天幕,怆然许久,他晃了晃脑袋,“头晕……” ——也不想想人家说的是一杯翠微酒,结果他喝了一整罐,不醉才怪,更不要说……妖王神淮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一杯倒。 所幸也只有在这除他之外、无人可进的淮山梧桐之巅,他才敢肆意若此,否则妖王神淮自恋成疾的‘谣言’得满天飞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