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她傻呵呵摇头晃脑,忙卖弄起学问,“如何?甚喜是不?” 啪! 对方地将书合上,与她同边撑颚,眸光诡谲,淡淡吐息,“二流人,读二流诗。” “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待佟陆陆发作,树上停留甚久的一只白鸽忽代谢起来,只听“啪”,软软温温湿乎乎的,黄的白的灰的便落在佟陆陆外露的臂上。 这白鸽肠胃极好,吃了甚多,如今那物什顺势而下,糊了她满臂。 环纡讥笑起身,于当场石化的佟陆陆身旁走过。 一阵沉香风拂,佟陆陆抬起头,他那颗引人怜惜的痣之上,明眸浮起阵阵戏谑:“六小姐,新护袖?极好看呢。” 佟陆陆与环纡,势不两立。 二人就像水火无法交融,一碰面便能掀开夏至院半边天,可苦了春枝。 佟陆陆每每生出对付他的新法子,便细声细气“环纡环纡”地唤他,虽从未成功过,然环纡对这称呼不置可否,渐渐默认了这个新名。 近日,佟陆陆意外发觉院内鸽子越来越多,不知是信鸽亦或是普通的白鸽。 然她是个极记仇的人,因了“护袖”那事,每日起床,首要便是爬梯子将它们一应赶走。 环纡爱看书,且唯爱兵法。 佟陆陆虽课业完成地漂亮,但绝不愿花时间读课外书,屋内也仅有等常规著作,他便就着几本书翻来覆去看上十遍百遍,好似立志非将它们翻至散架。 夏至院,自多了俩人,越发热闹。 这日,天朗气清,佟陆陆拾掇出失宠已久的升官图,决心要洗刷前耻。 她抢过环纡的书,难得对他喜笑颜开,“环纡,你这么闲,咱们来盘升官图吧?” “不会。”对方冷冷回应,起身欲离。 不会?正中佟陆陆下怀。她一爪拽住他的衣袖,“没事,我教你!”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佟陆陆坚持与他玩耍,即是下定主意要用自己最拿手的东西羞辱他一番,将他一军,挫挫这小子的锐气。 环纡面无表情,当没听见硬要离开。 佟陆陆不依,使劲把他的袖子揉进手心攥住不放,用力到青筋爆出:“来…盘…升…官…图…会…死…啊…” 刺啦一声,佟陆陆微愣,手中的衣袖像是忽没了生命力,垂落在地。 “! “……抱,抱歉……” 光着一边膀子,满脸黑线的环纡,气得肺叶子疼。他坐于佟陆陆对面,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戾气,每下一子,都在心头将她碎尸万段一遍。 环纡简直是上天派给佟陆陆的专属对头,她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仅在最初胜过他一盘,此后再没赢过。 号称百战百胜、未尝败绩的佟陆陆直勾勾盯着熟悉又陌生的棋盘。 此乃今日的第十二局,亦是对方赢下的第十一局,且越赢越快。 将手中的玉骰随意一丢,进三步,环纡轻松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败了。”他面不改色,赢腻了似的,桃花瓣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埋汰她,“京城第一女纨绔,不过如此。” 被万箭穿心般,佟陆陆捂住胸口,脸涨得通红。 她想不通,她前十三年过得如此畅爽,自从遇着他,好日子就走到尽头。如此下去,还未嫁入皇宫便会被他活活气死。 原以为他只是个深陷泥淖的小虾米,谁曾想是只食人鱼。 不友好,太不友好了。 佟陆陆这些年啥成就都没有,只有一个“女纨绔”的头衔,如今竟被人生生鄙视了,心里岂是滋味? “喂,你到底是谁?” 她如此认真的质问,唬得环纡一愣:他竟被这个蠢女人看穿了? 虚起眼睛,佟陆陆捏住下巴一本正经地谨慎思考,大脑足足高速运转了一盏茶时间,遂在沉寂中得出一个震惊自己的结论:“你是不是……隔壁城象姑馆派来皓玉的间谍,窃取人家营业机密的?其实,你早已精通玩术,问鼎男魁!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全能顶级男魁?!” “……” 环纡:是我高看了她…… 后来,为表歉意,声称“这辈子都不碰女红”的佟陆陆拿出针线,跟老太太似的端出小板凳,坐在太阳底下艰难地穿针引线,帮环纡缝补袖子。 只不过成品丑得令人发指,又引得环纡火气冲顶。 就在这河清海晏的日子,明帝忽颁布一条诏令。 凡各家有年至及笄的未出阁闺女,均要经过史官筛选入宫侍候,称作才选。诏令特批曰,凡此以往,每三年举行一次才选,违令者斩。 褫夺而来的江山,明帝自要好好享受。这些年来,他大兴土木,于四海修建了不少堂皇宫殿。 佟萧一旁劝谏不成,反被jian佞撺掇,失了帝王信任,如今为偌大家府,越发不得多言,只得以保全家人为重。 帝不贤明,臣何诤谏? 对此,朝堂之上不乏有欷歔反对者,亦不乏有阿谀奉承者。于些许人而言,此乃麻雀变凤凰的捷径。 可巧,佟府无女可出。 佟家女儿有三,二小姐佟钟儿,年十六,已有婚约;三小姐佟杉姗年十四,待到春日方及笄;幺女佟陆陆年方十三,且声名狼藉,验人的史官都看不上眼。 且佟家不愧是主角所在家宅,总有神明庇佑:佟钟儿的未婚夫乃少府监裴仁晟,裴仁晟的老爹乃当今尚书令裴勤大人。 这个裴勤与佟萧同是前朝老人,但性格古板不晓变通,为人又倍儿硬铮刚硬。自改朝换代以来,不服明帝正朔,时常口出狂言,还曾经和政治对手隔着自家高墙,互扔臭鸡蛋、脏抹布骂街。 明帝上位后,因打心眼里瞧不起明帝,他越发肆无忌惮。 前阵子酒后失言,被明帝逮个正着,方得一纸诏书,全家人被打包踹出皇城,滚得远远的。 佟钟儿与裴家的婚事,就此不了了之,按规矩理应入宫。 可巧的是,陛下连日受了风寒,再无心挑选美人,便提前作罢。 佟钟儿因此方逃过一劫。 这本是幸运之事,然佟钟儿骄矜任性,心比天高,哪能容得人生有如此污点,这不,正于客厅趴在二姨娘林芷蓉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佟陆陆翘着腿坐在饭桌对面,一手抓着鸡腿欣赏那二jiejie哭哭啼啼自演的一场悲剧。 佟钟儿这辈子哭的眼泪,怕是够她两辈子的洗澡水了。 “爹爹,娘亲,你们要替钟儿做主啊!”她呜呜咽咽,假哭的功夫倒没佟陆陆那么精湛,勉强能得个百花奖吧。 上座的佟萧眉头紧皱,筷子未曾动一下。 他担心的不是佟钟儿的婚事,而是佟家的未来。 帝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