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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匡正面色凝重,眉宇间拧成深深的川字,“当初皇叔将权力移交给我时,我曾与他私下商议过,我愿意将皇位禅让给他,当时皇叔满口不应,却不曾想人心善变,不过三年光景而已——”“皇叔,不知受了何人唆使,才犯下这等大错!”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真想要这帝位,跟我说一声便是。我从未觉得我能做一个贤明的皇帝,不过是占着父皇的功绩,苟且残喘罢了。”说罢,俞匡正长叹一声,垂头陷入某种思绪之中,再也没开口说话。时间,在无声的寂寞之中,一滴一滴流走。何东开口打破沉默,“大哥,保重身体。”俞匡正猛地抬起头,看着何东,目光切切:“阿逸,如今哥哥只剩下你一个亲人——”“哥哥曾经想过,为弥补你,愿将皇位禅让给你,你却不愿意。若是有一日,你改变主意,想要做皇帝,跟哥哥说一声,哥哥立马禅让于你,切切不可如皇叔这般犯糊涂。”何东面上的肌rou抽动两下,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大哥如何说出这等话语,小弟惶恐,如若大哥不放心,小弟愿意退隐山林,从此不再出世。”“罢了罢了,大哥知道你不会,不提这话,大哥心中烦闷,陪哥哥喝两杯。”随伺的阉人送来一壶烈酒,两个碧玉酒盅。未及何东动手,俞匡正手持碧玉酒壶,亲自斟酒,递给何东。何东伸手接过碧玉杯,垂眸看向碧玉酒盅里剔透的液体。“莫非你也不相信大哥?”俞匡正两条浓眉耷拉着显得愈发愁眉苦脸,一口干掉酒盅里的液体,“罢了,你退下吧。”何东嘴角扯了扯,快速道:“大哥,我敬你。”说完仰脖痛快喝了个底朝天。回到瑞亲王府,何东的身子突然衰败下来。刚开始是第二日晨起时,嗓子疼痛,说话费力。请太医看过,说是夜间感染风寒,加之虚火旺盛,需要好生调理。几副药剂吃下去后,何东身体依然不见好转。赵珊大怒,将太医招到瑞亲王府,狠狠骂上一顿,再当着太医的面,鞭挞熬药的下人。瑞亲王尚未过门的妻子,娇蛮跋扈的名声迅速流传开。俞匡正接到太医的禀告之后,于一个深夜,带上随行阉人和太医,上瑞亲王府探病。满屋浓郁的药味,让俞匡正的两条长眉拧起一团麻花。他紧紧抿嘴唇,将面无血色,眼窝深扣,见他进门剧烈咳嗽着从床上挣扎想要坐起来的何东按住,语带责怪:“怎么一下病得这般厉害,哥哥带来太医院院首梁儒铭,让他给你瞧瞧。”待梁太医仔细检查过后,摇头只说何东自幼亏欠,身子骨弱,有隐症,眼下被风寒勾起,隐症来势汹汹,很难控制。俞匡正抓着何东只剩下一层皮的肩头,眼带泪花,“小弟,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能离开哥哥,哥只剩下你……”何东俏脸皱成一团,痛苦地咳嗽着,断断续续道:“放心……哥哥……过……两日……便……会……好起来……”隔日,俞匡正颁布皇榜,昭告天下,凡有能人可以治愈瑞亲王,许以黄金万两。此榜一出,天下皆知皇上对瑞亲王的看重。接二连三的皇室风波后,他们希望自家圣上依旧是那个温润厚重的谦谦君子,而不是被这些风波伤透心,转了性子。一时间,天下医者纷沓而至,汇聚雀郡。深夜,瑞亲王府。月色黯淡,夜风徐徐,护院的士兵按预定路线巡逻至何东居住的主院,未发现异常动静,轻手轻脚离开。何东屋内的灯火已经暗下。东墙外伫立着的那丛青翠碧竹,枝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突然有东西在其间动作,原来是两个人影凑在一团,正压低声音,交头接耳。“今夜?”“今夜。”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两章,这本书就能完结。最后这段时间,忙着三次元的事情,打破一直以来按时更新的约定,真的很抱歉。预计九月中旬中秋国庆假期开新书。最近三次元事情挺多的,一直要忙到十月上旬,就安下心来,好好写写大纲存存稿,争取把下一本书写得更有意思一点。感谢小天使们对我的支持。☆、第72章稀薄的风,卷起新从枝头凋落的叶片,小心地打着璇儿,将其悄悄送进半掩的屋门。黑影紧贴着屋梁,仿若自出生起便长在木梁上一般,直到下方传来人处于沉睡中毫无意识的咳嗽时,方才探头来瞧被帷帐笼罩起来的瑞亲王。帷帐四周设置着横七竖八的丝线,丝线那头系着许多铃铛,如若要从下端接近瑞亲王的床铺,必定会惊动丝线那头的人。若非昨夜他前来时,无意间探得其中的奥妙,指不定会吃一大亏。今夜,他可是做好十足准备。黑影藏在面罩后的嘴唇一动,藏在牙槽中的丸药立刻被咬破,淡淡的药味在他口腔弥散。他从怀里悄悄摸出一截大拇指粗细的香,拿火折子将其点燃。因着瑞亲王已经入睡,屋内光线很是黯淡,青色的烟慢悠悠地融化进昏暗,无色无味,无人能够察觉。黑影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下方的响动。急促的短咳渐渐消失,室内归为诡异的沉默。黑影用一根长绳连接木梁,慢慢从屋梁上垂掉到瑞亲王上方,正待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横斜里伸出一只手,如同铁铸的枷锁般将他狠狠捏住。黑影心头一惊,心知中计,左手一抖,从袖间滑落飞薄的刀片,朝床上躺着那人喉头抹去,同时唇间发出一声厉啸,通知在外放风的同伴情况生变,速速离去。已是三更时分。皇宫御书房,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向来勤勉晚眠的宏明帝端坐在桌案,手持朱砂笔,埋头批着堆成小山的奏折。随伺的阉人佝偻着腰,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他身后,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微微撩起眼皮,看见自家干儿子站在门外,面带喜色地对他点点头。阉人喜上眉梢,几个小碎步上前跪倒在俞匡正案前,干哑的声音里带着道不明的颤抖:“皇上,事成。”俞匡正手中急书的笔尖一抖,紧抿着嘴把未尽的批语写完,合上摊开的折子,将朱砂笔往桌上一扔,疲惫道:“伺候回寝宫。”阉人笑着小声应下,正待要起身去他身边伺候,忽然咚咚两声闷响,从宫梁上面落下两个黑衣人。阉人徒然生出一股护主的激愤,将俞匡正死死拦在身后,声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