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现在我们有七人在这里。这里边,慎争他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他的性情冰冷,恐怕不会蹚浑水。范元智的伤口还未见得好,总要韩衡来照料他。叶三爷大概是不能出门的,这雨恁地大,他一走动,那位邵大兄弟必定要跟著他,一人都不方便行事了,两个人又何必说呢。” 很有道理,净莲频频点头,他也恰好有此之意,便接了他的话说道:“还是让我去把邵施主找回来。”徐桓也朝他合了手掌,大雨天的要他出门,想来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师父,我也不便走开,只能拜托你了。”净莲的反应才叫不好意思,他挠了挠耳朵,小声道:“无妨,我本便是要去找他的。” 他选用的字眼和平时不大一样,徐桓听了有些别扭,可也没做他想,只是又从袖子里取出两个香囊,递到了净莲面前,嘱咐道:“小师父,这东西你带在身上,如果能够找到邵兄弟,最好便是在明日黄昏前回到这里。”净莲把香囊接过手来,仔细一看,又放在鼻下一闻,发现内里装的并非香料,而是一种草香,可能还有符纸。徐桓以为他不明白是驱鬼之用的,又解释著说道:“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明天是七月十四,天黑後一般是不会出门的。若是非得离家外出,需在身上佩戴祥草和灵符。” “谢谢徐施主。”净莲向徐桓道了谢,他将香囊收进了衣袖内,眼前倏忽浮现起那个雨水模糊过的纸扎人,暗地忖度了几许,更觉的不放心了。他没有料想到会刚好遇上鬼门大开,这几天还大雨连绵,阴气旺盛。净莲是和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那寺庙的来历,可他自幼跟著师傅,学习的并不只是敲木鱼,也学了师傅教习给他的一切。 徐桓见他不言不语,心下也不太安宁,又建议道:“小师父,你这次出去务必要小心,出去可以通过幽魂林,回来时便绕开它吧。”毕竟传言幽魂林内有鬼魅出没。净莲下山的时日不多,他从未遇见过任何邪魔异物,故此也不知师傅所说的是真是假,自己所学的到底有无用处,假若找到邵朗他便绕路,找不到的话,他倒是得去幽魂林见识一番。净莲打算停当,还是对徐桓笑了一笑,答道:“好的,小僧会小心的。” 又过不到半个时辰,净莲和韩衡等人知会了一声,便背著自己的竹篓,颈部挂著那串檀香浓郁的佛珠,撑著徐桓给予的油纸伞,只身一人走进了雨景之中。他没有骑马,朴素的白色的身影在雨帘间,分外有宁静的感觉,渐行渐远,他也成为了景色之一。范元智等到他走远了,便摸著自己的下巴,琢磨道:“韩衡,如果他去找了,大哥却又回来了,我们要等他吗?” 韩衡小心扶著他,一壁望屋里走,一壁回道:“不等吧,他始终不是同我们一样的人。”范元智不自知地依赖著韩衡的温柔,唉了一句,犹疑道:“可这样是不是不太仗义?他是替我们去找大哥,我们反倒撇下他不顾?”韩衡笑道:“你几时和虎峰寨以外的人讲究义气了?再说了,他是和尚,我们是山贼,怎麽顾他?”范元智反驳了几句,可徐桓将门关上,把他两人的对话掩住了,只听见徐桓祈祷了一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他们。” ◇◇ ◇◇ ◇◇ ◇◇ 以邵朗的江湖经验与身手,他若是会出事,便是遇见天大的麻烦了。他们均明白这点,也并不很担心。净莲唯一害怕的,就是邵朗会在这种罕见的日子里遇见他不能对付的东西。下雨,阴天,没有日光,鬼树林立,又是鬼门开启的日子,净莲还真拿捏不准了,在师傅的要求下他学了,可世间究竟有无鬼怪,他也不知。最好还是尽快找到邵朗,他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正在净莲沿著来路往回找时,邵朗其实也在往他的这个方向赶。他一路直走到了凤凰城,耽误了些时,又去找了铁口许老头,听了他的话又往照旧路而回。路到中间,大雨便阻碍了他的行程。他只得在路中找地方歇息,两日不见雨停。七月十四那日下午,雨势渐趋弱小,他加紧了脚程赶路,不曾想那雨再次卷土重来。他骑著那匹抢来的骏马,在泥泞的道路上驰骋,不久冲入了一片树林,马蹄跨越了横在路中央的粗大的树根,雨很大,夹著著丝丝的寒气,邵朗委实时运不济,还没走出五里地,那披在他身上的斗笠又被树枝打坏了。 没奈何下,他在途中丧失了方向。那是一座树林,他牵著马儿到一间破庙里避雨。门前破旧的匾额上题著无仙寺,门扉已经垮掉了半边,四处满是灰尘和蜘蛛丝。天空很灰暗,不时有闪电划过,那亮光稍微照亮了庙里的景象。邵朗迈进了门槛,他借著天际透来的亮光去四周环顾,阴森破落,正中供奉的泥塑神像已经没了头颅,大概是被人打破的,只留了一个黑黝黝的空洞,还有一具姿势扭曲的身子。 “人是肯定没有的,鬼就不知道了。”邵朗自言自语道,他寻了一处较为干净地地方坐下,把斩刀放在身边,还捡了几颗小石子拿在手上,轻轻地抛动。他不信鬼神之说,不过眼睛仍防备地观察著周围,半晌,只有风吹的窗门胡乱的拍打声,和雷响,再细小的便是老鼠的吱吱叫。“有鬼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再狠的鬼,也不过是人变的。”他说,摸了摸微湿的鼻尖,取出怀中一道符纸,在手指间反复把玩,“许老头说我有劫数,却又给我这玩意儿,这是暗示我的劫数不是个玩意儿?”想到这里,一道惊雷附和般响彻了天际,他略为震动,身後的窗台外闪现一道电光,照耀了那尊破损的神像,还有它身上干枯的血迹。 有血,寻常人此时只怕要撒腿奔逃了,但邵朗不是寻常人,他在娘胎中恐怕忘了将恐惧这二字带出来,看见了泥像上有血,他把符纸放回衣襟内,反倒几步跳到了供桌上去察看,果不其然,神像下死著一个人,是叫人抹了脖子的那种死法,血才溅到了神像上。“看这伤口,应该是让剑割喉的,还是很薄的剑刃。”邵朗仰起那死尸的下巴,检查著他的伤口,怪道:“这鬼也会拿兵器?鬼有手麽?”他自己嘀咕著,想想也不管那麽多了,出於自己的习惯,他不管死尸的死因,只翻找著他的尸身,想试试有无值钱的玩意儿。也不知该说邵朗胆大,还是丧尽天良了。 邵朗翻找了半刻,仅存的良心阻止他去剥了死人的衣服,他什麽也没有找到,嫌弃地吐了口口水,骂道:“死了还什麽都不留下,八成是让人劫财的!”骂完,他正要下了供桌,忽见一道撑著雨伞的影子投在了神像上,那影子的主人站在他背後的大门中间,邵朗迅雷也似地转身,握在手里的石子灌上内力後掷去,这一掷,引来了委屈的叫喊,道:“邵施主,小僧才刚到,又不曾惹的你,你为何打小僧?”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