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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有几分无辜:“它不淋我。”周月明知道雨淋不到他身上,但看他站在雨里,还是忍不住觉得别扭。她皱眉,冲他招一招收,声音极低:“你就站在檐下吧,别再站雨地里了。”纪云开闻言眼睛一亮,双脚尽可能地靠向地面,如同寻常人那般,向她走来。他偏着头,有些好奇地问:“你要跟我说过去的事了吗?”过去的事?周月明皱眉,过去的事那么多,她说哪一件?她上次还说他叫阿白呢。她抬起头来,叹一口气:“嗯。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小名叫阿白,今年十八岁。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去边关打仗,战死了……”“……没了?”纪云开神情茫然,就这么些?“对啊,还能有什么?”周月明随口解释,“男女有别,我跟你又不熟,知道的只有这么多。”纪云开盯着她,她一双灵动水眸正直直地望着自己,他心里有个声音说:“不对,不会是这样。”周月明看他神情,也有点心虚,故意道:“你不信我,还问我做什么?”她转身就要掀帘回房。纪云开一惊,下意识便要拦她:“卿卿!”然而他的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肩头,在竹帘上显出半只手来。目睹这一切的周月明瞳孔骤缩,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手心生汗。在这一瞬间,她清楚明白地认识到:这不是人。这是一个能控制她簪子“变戏法”的鬼。对于鬼的惧怕让她瞬间僵立。纪云开心下懊恼,他快速收回了手:“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奇怪。”“哪里奇怪?”周月明转身,不再背对他。“你都知道我的小名和年岁了,就不知道其他的吗?”周月明脱口而出:“其他的,岂是人人都能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你不信就算了。哦,我还知道你以前被封作宣威将军,应该很威风吧?”她说这句话时,不小心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青竹在房内,隐隐听得说话声,赶过来问:“姑娘是在跟我说话吗?”周月明暗惊,连忙回道:“没,啊,是的,你给我一把伞,我要到祖母那里去。”纪云开以为她生气了:“我没有不信你,你别生气。”青竹递了伞过来:“姑娘,雨小些再去啊,冒雨过去,老夫人要心疼的。”周月明“嗯”了一声,这一点她也知道。但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纪云开。诚然,随着纪云开的死,她对他的讨厌淡了很多,可他毕竟还是纪云开。而且他是鬼,是一只挺厉害的,连道长都无法察觉并控制的鬼。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很难毫无芥蒂地和鬼相处。纪云开也跟着说道:“雨会淋你的。”他说这话时,小心看着她,认真而担忧,莫名给人一种无辜又可怜的感觉。周月明从未在活着的纪云开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她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她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跟一个鬼计较什么?青竹一面撑伞,一面劝着:“姑娘,等雨停了再去吧,不急着这一会儿。”她虽这么劝,但姑娘如果执意要去,她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嗯,你说的是。”周月明冲她笑笑,“回屋去吧,我在这儿看会儿雨。”青竹心里欢喜,脆生生应了,掀开竹帘重回了房内。周月明握着伞,没有打开。深吸了一口气,她侧头对纪云开道:“要说你的事情,我确实还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不多。你飘着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叫静心居的地方?”不等纪云开回答,她就说道:“你母亲住在那里。”她和林氏不熟,只记得林氏刚进门时,府里有种种流言。后来父亲整饬一番,而林氏则避居静心居,鲜少露面。有时候,周月明几乎都要忘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第11章安慰静心居很安静。这是纪云开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丫鬟仆人不多,走路动作极轻,说话声音也很低。她们都看不见他。堂屋里供奉着两个牌位。一个素衣女子低眉垂目,正在上香。纪云开盯着牌位瞧了一会儿,一个是“先夫”,一个是“爱子”。他心里蓦地一酸,这就是他母亲吧?原来他的确是叫纪云开。林氏在听闻儿子噩耗后晕倒,将养数日后,稍微有了些精神。儿子尸骨无存,现在连墓冢都没有。她能做的,也只是供个牌位,上一炷香。纪云开接连在静心居待了数日,看着他母亲每日上香、念经。他的母亲看不到他,唯一能看见他的周月明这几天则松了一口气。不过,并没有轻松太久。八月二十一,年迈的皇帝驾崩,传位于太子萧准。周月明得知消息时,不由地“咦”了一声:“真是太子啊。”兄长周绍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是啊,太子是储君,自然是他荣登大宝。”话是这么说,他们兄妹都很清楚,太子萧准这皇位来的不大容易。周月明不关心朝政,都听说过太子的艰难。萧准是元后嫡子,十三岁上就被立为太子。不过皇帝子嗣众多,他的不少兄弟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尤其是元后薨逝后,皇帝与太子之间也无调和之人,这对天家的父子之间既有亲近,又有猜忌。听说皇帝也曾动过废掉储君另立的念头,但到底是没有废黜。在做了二十多年储君后,已年过三旬的萧准终于坐上了皇位。太子登基,对周家来说,并非坏事。安远侯比萧准年长三岁,先时做过太子伴读,也算得上是太子一系。新帝继位后,提拔近臣,安远侯自然也得了重用。但是安远侯并未因此而显得有多欢喜,反而郁郁寡欢。无他,因为小将军沈业护送着纪云开的遗物回京了。他不得不面对纪云开已经离世的事实。沈小将军一身素衣,命人将盛着纪云开物品的箱子抬了上来,神情肃穆:“云开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嗯。”安远侯点了点头,“有劳沈将军了。”“我父亲已经上书朝廷,讲明云开的功绩……”安远侯苦笑,摆一摆手:“人都去了……”再论功行赏,又有什么用?新帝也说了,要追封云开的父亲,要厚葬云开。可是,他多希望他们能活着。沈业与纪云开是并肩作战的好友,关系非比寻常。提起故人,也不免一阵心酸难受。他定了定神,提出想去看望纪伯母。安远侯摇头:“你有这份心意很好,不过别刺激她了。她刚好一点,见了你,只怕又要伤心难过了。改日吧,过些日子,待她心情平复了,再探视也不迟。”沈业略一思忖,没再坚持。他犹豫了一瞬,又道:“侯爷,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