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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顾喻侧身低头在任北耳边轻声说:“想做饭,就老实回家,别跟着我。”

    声音很冷,压得很低,毫无笑意。任北却没感觉到似的,乖乖点头,看了一眼偷瞄顾喻好几眼的一个女生后才不情不愿地转身下楼。

    确认任北真的下了楼,顾喻才慢悠悠地转身,迈开长腿往回走。

    在楼梯上耽误了半天,回到班里的时候人已经全走光了。

    走回座位,没有犹豫地坐在了任北的椅子上。

    毫无偷看他人隐私的负担随手从任北桌堂里拿出一本书,封皮上圆滚滚的“任北”两个字看得顾喻眉尾一挑。

    神他妈字如其人,果然都是瞎瘠薄说的。

    除了下午第一节被叫去主任室,剩下七节课,就语文英语书上记了点东西。

    啧,偏科偏的真个性。

    不大的桌堂里就放了几本书,和一个负责语数英物化生六门课的笔记本,愣是显得空荡荡的。

    顾喻少见的兴致盎然,懒洋洋地随手翻着。翻到语文书的时候一张a4纸从里面滑了出来——纸还是找他要的。

    上面的内容让他微微一愣。

    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还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小疯子。

    笑罢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把纸抽了出来,放在了自己书包里。

    把语文书推回桌堂,顾喻起身出门。

    刘华忠下班走的匆忙,走到一半才发现有一份资料忘在办公室了,赶紧调转车头往回骑。

    推开办公室门看见顾喻坐在他椅子上慢悠悠翻着什么的时候,太阳xue提前疼了起来。

    “怎么回来了?”顾喻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纸,有些意外地看向刘华忠,语气自然的像是刘华忠不小心闯了他家似的,还一脸理解地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你应该补补脑,整天这么cao心早晚累成傻逼了。”

    刘华忠抚了抚额头,走到顾喻旁边,边走边问,语气无奈:“你刚才在看什么?怎么拿到办公室钥匙的?我上次和你说的是不是忘了,不是和老师约好了以后……”

    刘华忠的话在看见纸上的“转学申请书”几个字后停住。

    顾喻不见外地继续倚在刘华忠的椅子上,长腿一伸勾到隔壁老师的椅子拖到刘华忠身后,懒洋洋地招待:“坐。”

    刘华忠也不恼,顺势坐下,捡起桌子上任北的转学申请书看了起来,边看边说:“在查任北?这是个好孩子,转学理由也有待考证,我观察了一天,就是不太爱说话……”

    “好孩子……”顾喻没忍住笑了一声,视线落在纸上‘暴力行为打伤同桌致重伤住院’几个字上,“搁你这这都算好孩子了?老刘,你这底线还敢再低一点儿么?”

    “这个等会儿说,”刘华忠不想被顾喻带偏了,放下纸,肃了肃表情,“你擅闯办公室,擅自翻看……”

    “谁看见了?”顾喻把翻出来的东西飞快地放回原位,站起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走,摆摆手,留下一个高瘦的背影,“老刘,今天监控坏了。”

    目送着这个全校师生眼中的三好学生潇洒离开,刘华忠这次没有拦着,而是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快六点了,学校对面的小吃街上,住校生开始慢慢往学校赶。晚自习六点开始。他查了点东西,花了近一个小时。

    混在一群校服里,顾喻的身影毫不突兀。

    他懒洋洋地走着,眼睛半睁不睁,遇见熟人就笑着打声招呼,然后不着痕迹地避开人群走。

    兜里的手机嗡地一声。

    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果然,是保姆的短信。

    扫了眼内容,顾喻眼神暗了暗。从学校带出来的那点惬意瞬间碎的渣都不剩。

    出租车司机在金钱的推动下脱缰野马似的飞进A市寸土寸金的别墅区。

    顾喻面无表情地付了钱,下车后深吸一口气。

    眼前是一栋装修华丽的三层别墅,天已经黑了,别墅内却漆黑一片,连带着庭院里种植的各种名贵花草都黯淡了下去。

    被定期过来的工人修剪得恰到好处的枝叶垂落下来,凭空生出几分诡异阴冷。墙面上爬满了精心修剪过的粉色蔷薇,细嫩娇弱,仿佛映衬着别墅里住着的是一位美丽纤细的少女。

    顾喻讽刺地眯了眯眼,少女没有,精神病倒是有一个。

    面无表情地推开门,熟悉的破空声迎面飞来,顾喻眉头一皱迅速摔上门,堪堪躲过。

    “啪!”

    隔着一扇门,瓷器碎裂的声音依旧清晰,伴随着女人的低泣,叫魂似的挑战着顾喻紧绷的神经。

    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窗户上被拉上厚厚的窗帘,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顾喻反手拍向墙壁,按亮了灯。

    白色水晶灯刺眼,顾喻眯了眯眼睛,眼前不意外是一片狼藉——瓷瓶、沙发靠垫、装饰挂灯……碎了一地,到处都是锋利的碎片。

    始作俑者一身精致的淡粉色睡裙,披散着凌乱的头发站在沙发前,手里还拿着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

    薛宁通红着眼眶,不安地看向回家的儿子。神情脆弱的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才是那个凄惨的受害者。

    顾喻麻木地扫视一圈,在厨房门口看见了捂着手臂瑟缩着的保姆。

    刀上的血是保姆的。

    “怎么回事?”顾喻随手捡起地上的靠枕,拍了拍,走到沙发前,扔了下去,俯视着薛宁,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重复:“怎么回事?嗯?”

    薛宁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听见顾喻的话也不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哭,捂着脸。

    苍白的脸上有着濒临崩溃的脆弱,细瘦的手腕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青白色的血管脉络几经摧残,艰难地依附在瘦弱的手背上。

    又是这样,什么都问不出来。顾喻随手要把刀拿过来,不料刚才还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女人突然暴起,神色狰狞地举刀挥向顾喻的眼睛。

    顾喻早有预料,在刀尖戳到的前一秒抓住了他亲生母亲的手腕,制止了一场虎毒食子的惨剧。

    ……

    时间仿佛静止了,躲在厨房的保姆惊恐地看着这荒诞凶残的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顾喻却习以为常,神色反而轻松了下来,甚至带着若隐若现的温柔。

    “不好好吃饭就是这个下场,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声音很轻,却冷到薛宁骨子里,吓得她瑟瑟发抖,惊恐万分。连手里的刀也拿不住掉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想弄死我,就好好吃饭,按时吃药。不然,”

    顾喻顿了顿,忽然笑了,和女人如出一辙的眼睛笑得微微弯起,漆黑的瞳孔里却毫无笑意,彻骨寒。

    “我该等不及先弄死你了,妈——妈——”

    儿子微凉的嗓音催命符似的刺进耳膜,薛宁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