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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到时候花银子的地方就多了。”曹寅自小就入宫陪伴在康熙身边长大,很清楚宫里那些道道。 “但愿太孙能收下人。”曹寅与曹宁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提心吊胆。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苏景像是如同曹颀所说的那样对曹玉瓷果真有些喜欢,真将曹玉瓷收下了,并且还将曹玉瓷安置在自己院子中的厢房。消息一传出去,顿时引起阵阵波澜,尤其是与曹家守望互助,又是姻亲的李家,更是大为意动。 “主子,李家果然有动静了。李煦已让人打探曹姑娘带走多少银子,还暗中让人去找曹姑娘先前议亲的唐家。不过唐家没有理会,只说内务府上三旗包衣要入宫小选,断然不会私下议亲。” 正与苏景下棋的王诩听到石荣的话,打趣道:“想不到太孙这一美男计一用出来,便有奇效。” 将手中的白棋一扔,苏景笑道:“是否奇效,还需看看唐家。” 说到唐家,王诩犹豫片刻也扔掉手中的黑棋,“太孙是不是要动晋商了。” “若范家就是晋商,你这话倒算不错。”在自己这个前任师兄,新任幕僚面前,苏景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意图。这原本也是他们层层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王诩显然没有苏景那般放松,他神色凝重道:“以草民之见,太孙当再缓一缓,范家盘踞山西,又蒙圣恩获赐盐场,几十年过去,江南几乎半数盐引掌管在范家与范家姻亲手中。更要紧的是,是范家承运洋铜,若动范家,只怕不仅盐市崩溃,就是铜钱,也要一日数跌,到时候百姓家破人亡不在少数。” “师兄说到要紧之处了。”苏景含笑听完王诩的肺腑之言,看了看石荣。石荣会意,转身去隔间与石福一起抬了个木箱放到王诩面前。 王诩不明所以,在苏景的示意下将木箱打开,却发现里面是满满的一箱子书册。 “这些书册,都是孤在各地的钱庄票号记录下来的每月铜价起伏。”苏景给王诩解惑,“这几年铜价银价起伏不定,孤早有察觉,不过以前一闲散满人,力有不逮,只能将此事放过。孤回了京中后,清查内务府弊案,却发现内务府有人与皇商勾结,暗中cao纵铜价和银价。孤一路追查不肯放手,就引来一场前明皇室的为主谋的杀身之祸。” 王诩悚然。 苏景笑道:“师兄是自己人,孤自然言无不尽。倒并无他意。” 王诩长出一口气,忧虑道:“若的这些人果真如此胆大,太孙如今尚在江南,更不宜动手啊。”就连在京城那些人都敢豁出胆子去行刺皇孙,到了江南,那些人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他们要是敢来,我们正好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石荣满脸狰狞。今时不同往日,上一次,他们是被乌喇那拉氏骗了没有准备,也没有估算到那些逆贼有如此大的胆量。可如今,他们不仅早有准备,兄弟们还个个添了压箱底的东西,要是再来一回,必然叫那狗贼个个有来无回! 王诩与石荣自然说不到一处,他看都不看石荣,诚恳道:“太孙身系天下大局,如何能轻易涉险。国之硕鼠自然要除,太孙安危更是重中之重,太孙三思才是。” “我在京中就三思过了。”苏景看出王诩是真心实意担忧,安抚道:“师兄放心,我既然来江南,便有万全之策。你也知我的性情,若无把握,我绝不会用性命冒险。” 这倒是真的。王诩深知苏景不是个胡乱冒险之人,打定主意后更难说动,也不再劝,只是决心要更加注意江南士林的动向,万不能让有些糊涂的东西与那些硕鼠联手,坏了大事。 他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书册,道:“唐家与范家数代联姻,又和曹李两家有旧,太孙是否想先从唐家下手。” “不错。”苏景道:“唐家五房在泉州经营船行,每年为唐家带入数十万两银子,自孤令人与倭人来往,开掘倭国银矿后,银价一路往下跌落,海贸因之更为兴盛,但唐家的商船竟不增反减,孤令人私下查探后才知道,唐家的生意,明着是衰败了,实则唐家每月有十五艘大船,借着运送军粮和精盐的名头,去了沧州,顶着范家的牌子,把在倭国采买的银矿石运到范家库房之中。” 王诩倒吸一口凉气,“范家费尽心机暗藏这么多银锭,是打算干甚么?” 不干甚么,不过是准备山穷水尽时与自己打一场货币战争罢了。清朝虽然民间百姓用铜,但说到底,清朝已经从铜本位过度到银本位,有了充足的白银库存,就能cao纵银价,继而cao纵物价,做到极处,就变为cao纵天下!在这个还处于金融意识蒙昧的时期,范家能看出白银隐藏的价值,的确是天生的商人。 可惜,他们挡了自己的路。有些东西,原本就只能掌控在统治者手中,旁人,触之当死! 王诩学识渊博,但奈何是地道的儒生,见识自然不能同苏景相比,在详细翻阅过几本记录的书册后,他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甚么,但总有一个地方阻碍着他。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苏景对唐家必除之心的理解。 “太孙打算何时动手。” 苏景看了看外面,此时日正当空,天清云净,恰是好天气。 他唇角微翘,将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放,缓缓道:“便是此时罢。” ☆、第 102 章 仿佛失去感知, 唐德对周围女眷的哭喊声, 男人愤怒的嘶吼声, 还有老仆的求饶声都充耳不闻。直到他垂下头时,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忽然飞来,咕噜噜在地上转出一道血线,停在他眼前的,四目相对,他终于眼皮上翻, 昏了过去。 “老爷!”原本被兵士用刀圈在院中一个角落互相抱着瑟瑟发抖的几名女眷忍不住了,想要冲过去。 “干甚么呢!老实呆着, 以为你们还是甚么皇商太太呢!”兵士用刀背随手一拍, 就将两个快要冲出去的人给推回去摔出一脸血。 “安分点,咱们都是粗人,要是手下的兄弟到时候受了气,你们可别怪咱们不懂规矩。”出手的兵士原本不想管,觉得这些女人忒不识趣,都被抄家了还不窝着脖子,吵吵闹闹的。但想到上头的交待, 还是叫了个跪在地上的丫鬟过来, “你去抓把柴灰给她止血。” 正带人点算唐家产业的达春余光一瞥, 见此情形, 拧着眉头走过来没好气道:“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 暂时别动女眷。” 那兵士在唐家人面前趾高气昂, 对达春却很恭敬,赔笑道:“不是小人不尽心,实在是她们不识抬举。”他朝昏过去的唐德努努嘴,“这不眼见晕了,非要过去。” 达春看着这些女眷,身上还穿着今年才出的烟霞裙,一转眼,就从富贵日子变成阶下囚。想到在京中那场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