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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太后面前进言。如此不留情面之事,是素来宽仁的太后从不会做的。 然而太后做了,万岁也不曾发话…… 原本地位就一落千丈的郭络罗氏,再经此一事,只怕便是再夫妻情深,在八贝勒府也无立足之地了罢。何况郭络罗氏背后的两大倚仗,一个父族,一个母族,都已被弘昊用手段阻绝。 还有那淑谨县主,此时又在哪儿? 被其父许给外藩蒙古,连年节都等不及,凄凄冷冷的回了草原备嫁。 死了一个表姐,弘昊尚且如此睚眦必报,何况杀母之仇! 即便自己能坐稳王妃乃至皇后的位置又如何,今后必定就能坐上母后皇太后的位置? 不,大清并非没有诛杀嫡母的先例! □□的大妃阿巴亥,难道不是被太宗皇帝带人亲自用弓弦勒死的?死后,连神主牌位都给抹掉了。又有谁为其喊冤过?一个殉葬,便能让你不得不死! 恐惧蔓延,明明屋中灯火通明,自己也睁着眼睛,但乌喇那拉氏仍然觉得自己被困在一望无边的黑暗里,不管怎么挣扎,就是看不见前面有一丝光亮。 忽然她翻身坐起,抓着苏嬷嬷的手道:“快,快去看看弘晖!” “福晋!”苏嬷嬷被乌喇那拉氏违常的神色吓得不轻,着急道:“您,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乌喇那拉氏急的厉害,看苏嬷嬷不动,记得自己就往外奔,“快去看弘晖,我要看弘晖!” “福晋!”苏嬷嬷忙拉住她,随便喊了个婢女赶紧去看弘晖,安抚道:“福晋,您别急,二阿哥好好的,好好的。” 乌喇那拉氏却没松懈,直到有人领着弘晖匆匆过来,她才突然缓过气儿。 弘晖早年染了风寒,虽然被药救回来,毕竟伤了个根本,身子不若以前壮健。今晚又跟在苏景身边周旋敬酒,回来泡过脚后原本就要歇息的。突然听闻乌喇那拉氏这里有事,急匆匆奔来,这会儿脸上看着红润,其实乃是气血上涌,胸口沉闷极了。 但他没空理会,见到乌喇那拉氏面色苍白,他吓了一跳,过来着急道:“额娘,您这是怎么了?” “弘晖!”乌喇那拉氏抓着弘晖的手,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了一圈又一圈,“你没事就好。” “额娘?”弘晖不明所以,“额娘,您怎么了,是下面的奴才胡乱禀报是不是,儿子一直好好的,并不曾出事。”说着他拉下脸,责备道:“苏嬷嬷,是哪个奴才乱说话的,便是年节不好处置,也该先把人关起来。” 哪里有甚么人胡乱禀报,分明是福晋不知道为何突然犯了癔症! 苏嬷嬷有苦说不出啊,不敢辩解,违心道:“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处置。” 乌喇那拉氏这时候神思已渐渐稳定,不似之前整个人如在噩梦之中。她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担忧恐惧告诉弘晖,甚至不敢警告弘晖防备弘昊。 一则毫无作用,二则,她对四爷的警告心有余悸,再有,一旦提醒弘晖防备长兄,她要如何说个缘由呢?难道要告诉弘晖,弘昊的生母,的确是她所杀,并非传言? 她勉强笑了笑,握着儿子温热的手,笑道:“额娘见着你好好的就没事了,兴许传话的奴才也是一时听岔了话。大年下的,何必与一个奴才计较?” 弘晖本就脾气温和,只是气愤吓到乌喇那拉氏才说要严惩,这会儿看乌喇那拉氏无事,当下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便算了,只是……” 是字尚未说完,一口腥热涌上喉头,随着他哇的张开嘴,屋里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第76章 清圣宗 “弘昊呢,来了没有?” 四爷心急如焚,负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咕咚一声,踢到脚边的炭盆,眉头一拧,吓得苏培盛赶紧点了人进来把挡路的都收拾走。 外面滴血成冰,四爷额头却不停冒汗,乌喇那拉氏的哭声不住传出来,让四爷肝火旺盛,张口想要骂人,发现屋里服侍的人都已经噤若寒蝉。 “上茶!” 眼看四爷把桌上guntang的茶水挥倒,苏培盛也管不了那么多,悄没声儿的让人端了温茶过来。 四爷灌了几口茶水,依旧觉得心烦气乱,正伸手去解盘扣,乌喇那拉氏从里面冲出来,“王爷,大阿哥在哪儿,大阿哥要是还记着玛尔屯氏……” “住口!”大年下的,好端端的嫡子忽然重病吐血,四爷本就满心怒火,此时再听乌喇那拉氏竟在此时还不忘朝苏景头上泼脏水,几乎要一巴掌扇出去,好在最后压制住了,“到了此时,你还惦记着挑拨他们兄弟感情,乌喇那拉氏,难道里面躺的不是你儿子?” “当然是我儿子。”乌喇那拉氏滑倒在地,哭的妆容全花了,“王爷,弘晖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rou啊,您救救他罢,只要能救弘晖,您让妾身干甚么,妾身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毕竟少年夫妻,四爷见乌喇那拉氏如此,缓和口吻道:“弘晖不止是你的儿子,也是爷的嫡子。只是你如此,也无济于事,太医正在里面诊治,你且耐心等一等。” “不!”乌喇那拉氏声音尖锐,拽着四爷胳膊大声道:“大阿哥,王爷,大阿哥才能治弘晖,太医……” “够了!”四爷一抬手将乌喇那拉氏甩了出去,见人被苏嬷嬷她们架住才松了一口气,冷冷道:“太医不行,弘昊为何一定就行?”见乌喇那拉氏随即又要说话,四爷只觉头痛的厉害,摆摆手道:“你不必再说,爷明白你的意思,以为弘昊是有意拖延。可弘昊确然此时不在府中。” 乌喇那拉氏哪里会信呢? 这可是除夕,从宫里出来,都甚么时候了,如何会在此时还出门? “王爷!” 四爷看到乌喇那拉氏整个人都快疯了,神色复杂道:“弘昊他,去看他额娘了。” 乌喇那拉氏满心的要说的话都憋在嗓中,她傻了般望着四爷,“玛尔屯氏?” “没错,弘昊一早便告诉过我,这是他认祖归宗的第一年,他不忍玛尔屯氏还孤孤单单躺在黄花山脚下,打算宫宴后便去祭拜一番,明日一早再赶回京中。”不知为何,四爷看到乌喇那拉氏浑身颤抖,又加了一句,“弘昊手里有万岁赐的腰牌,是随时都能让人开城门的。” “玛尔屯氏,布顺达……”乌喇那拉氏已然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明明周围有人在拼命的呼喊她,但她就是觉得这世上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她用力环抱住自己的身躯,咬牙抵抗周围汹涌而来的森寒。 十七年前,她杀了布顺达,十七年后,她的弘晖命悬一线,太医束手无策,唯一能扭转乾坤的人却因为她十七年的毒辣跑到城外拜祭生母。 这世上,的确是有报应的!菩萨把她所做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