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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说不下去了,眼眶红了一圈,低下头的样子,似乎很是愧疚。 众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分钟,傅予求望向韩星辰,问:“很严重吗?” 或许是怕太专业的术语他们听不懂,韩星辰组织了一下语言,过了一会才回答说:“怀疑内脏破裂,必须马上手术。” 救护车来的很快,韩星辰先和随行的医护人员说了几句话,然后跟着救护车上去。 X镇这样的小地方没有大型医院,医疗资源紧缺,韩星辰在路上的时候就给韩佐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赶紧从最近的医院调配相关器械设备。 救护车上粗略的检查下,她心里基本有了个数,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做是最稳妥的。韩星辰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有些关系,该动用的时候,还是要动用。 检查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 严重肾脏破裂。 紧急手术动了几个小时,韩星辰作为外科医生,也跟进了手术室。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地等待,韩韵桐的父亲韩进到达医院的时候,手术刚好结束。 韩星辰走出来的时候,一身绿色的手术服,戴着手术帽,刚把口罩摘下,看上去满是疲惫。 后面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医生跟了出来,小跑着在她身后说:“韩医生,很漂亮的手术,我学到了很多。” 韩星辰转头,冲他仓促一笑。 在外等待的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只有傅予求在不远处抱臂望着她。 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些不一样了。 那是另一个她。 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出现的韩星辰。 不再怯懦、不再软弱、不再唯唯诺诺,她冷静、自信、聪慧,她站在一个别人企及不到的高度,俯视着他们,却依旧谦卑。 小姑娘的脸上,带上了害羞的红晕。 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医生,在手术关键时刻,给一个三十岁的医生,上了一课。 张医生又是钦佩又是愧疚,外带有点害怕,等主任回来知道这件事,指不定怎么说他。不过他之后听说这个女孩子从十六岁就开始在国外学医,到现在,八年的时间,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飞速进步。 非常聪慧,有天分,并且肯下功夫,不怕辛苦。 等到众人退去,韩星辰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捧着热咖啡闭目发呆。 傅予求叫了她一声,她略显疲惫地慢慢睁眼,看见他,愣了愣:“你还没回去?” “你还不回去?”他反问,眼里有零星的笑意,眉眼弯弯的,从未有过的温柔。 韩星辰不禁有点恍然。 这一带此时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说话声,回荡在空寂的走廊。 “我还有事。” “什么事?” “嗯?” 傅予求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医生都说情况很稳定了,在住一段时间休养一下就没什么事了,你还有什么事?” 沉默。 好久的沉默。 傅予求看着她圆圆的瞳孔,有些许的收缩,显然神色有异。 “怎么了?” 她的喉头动了动,面色不佳,语气却很郑重:“我建议,过两天,韩韵桐做一次详细、全面的身体检查。” 傅予求刚才就看到一大堆医疗器械运了过来,此时听了她这句话,突然了然。 韩星辰知道傅予求是个聪明人,现在这个表情,看来是懂了。 “回去检查是最好的。毕竟这里是小医院。不过韩韵桐现在的身体,还不行。我不想拖那么久。” 现有的这些仪器,够了。 韩韵桐这一出事,游玩的计划很自然的中断了。碰巧六子有点急事要回Z市处理,小树就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其他人待在这一没意思,二也帮不上什么忙,韩泽翊心里估量了一下,然后让南哥、邵轩和傅予求也一起回去。 其他两个没问题,一到傅予求这,就不答应了。坐在病房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翘着二郎腿,凤眼一挑:“老子不走。” 韩韵桐还没醒,韩泽翊闻言弯腰,压低声音,掐着他肩膀,说:“你不是真喜欢上韩韵桐了吧?” “神经病。”傅予求把他的手拿开,斜了他一眼,“这丫头疯的……” “得了,随你,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星辰说后天给桐桐做检查,也不说为着什么……” 傅予求手里把玩着一个橘子。 “她这么厉害,就听她的呗。检查检查也不是什么坏事。” 韩泽翊闻言倒是有点惊讶,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其实傅予求在这里,确实挺无聊的。 不过回去,也真的没什么事干。 而且……他眯起眼睛往窗外看,成功地捕捉到韩星辰的身影。 白色长袖短棉T,黑色阔腿裤,半高跟单鞋,简单的马尾,看着干净利落,却又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她正在餐厅里吃午饭,坐在最角落里,却是唯一一块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她的侧颜,在光线的反射照耀下,皮肤呈现的几乎透明。 傅予求坐得有点僵了,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看她。 韩韵桐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又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饭又冷又硬,她实在吃不下去了,刚准备起身,肩膀上忽然一沉。 她转头,看到身后的韩进。 她张了张嘴,叫了声:“进叔。” 家里来了个大人,气氛马上就不一样了。 和韩佐不同,韩进是个平时看上去挺和气的中年人,炒炒股票,投资投资房地产,没什么特别大的追求,看着和傅予求倒是一路人。 只是这次,他难得的,神情总是有点沉重。 韩泽翊也是看到长辈都来了,才意识到事态有点严重。 韩星辰说:“现在只是我的推测,具体还要等检查完后才能确定。” 检查的那天,韩韵桐显得很迷茫,迷茫过后,又有一点慌张,她拉了拉韩星辰的衣袖,小声问:“不是说手术很成功,我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做检查啊?” 韩进看了韩星辰一眼,韩星辰对着她微笑,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地说:“这是例行程序,总得保证万无一失,你说是吧?” 韩韵桐心里虽然还是七上八下,但是韩星辰这样的神情态度,还是给了她不小的安慰。 她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其实全身检查只是个幌子,真正需要检查的地方,只有一个。 韩星辰心里早就有谱,只是还不想吓到他们。 等待的时候,她也在内心祈祷过无数次,她希望这次,是她的判断错了。 在美国的医院呆过不长不短的时间,大大小小的病她见过不少,有的病人天性乐观,即使是绝症,也能笑